靈32話 亦江的記憶（2）
亦江的背後又被人拍了一下，他回過頭髮現是程誠（那剛纔看到的到底是...）亦江懷疑是自己眼花了，所以也沒有對程誠提起這件事。之後學校叫來了警察將現場封鎖的嚴嚴實實，畢竟這是一次連環殺人事件，並且亦江無意間聽到了兩個警察在廁所裡的對話，那個時候亦江正好也在廁所。
“誒，你說，這次連環殺人案怎麼跟之前的那麼像啊？”
另一個警察說：“你還真別說，是有點像，可是這次是沒有外傷的殺人，之前那個是非常慘的殺人手法，應該不是一個人做的吧？”
“人都是會變的嘛！誰知道那個人什麼時候精神分裂，又突然喜歡上這種殺人手法了？”
“這倒也沒有可能，嗯，反正咱倆在這裡研究也破不了案，唉...，等這個案子結了我可不想再參與這樣的案子了，因爲不知道什麼時候死的就是我們吶！”
“對，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沒準那個人就在廁所的某個角落。”
兩個警察說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害的亦江原本想暢快的蹲一把，都被剛纔那句話嚇住了，他都感覺廁所的某個角落正有一雙眼睛在盯着他看，渾身不自在的亦江也沒過多久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亦江和程誠在食堂打飯，他們的前面站着兩個雙胞胎，亦江突然想到了什麼，在吃飯的時候亦江就問：“程誠，我有個問題想問你。”程誠繼續吃着，沒有做任何迴應。亦江知道這算是他默認了，也就直接說了出來：“你是不是雙胞胎？或者你有一個跟你很像的哥哥或者弟弟之類的？”
程誠吃飯的動作停住了，他停頓幾秒鐘後他從嘴裡吐出了兩個字：“沒有。”
程誠的家庭狀況亦江其實很清楚，程誠是一個獨生子，一直以來都是一個人，亦江也從來沒有在他身邊看到過其他人。亦江算是他的第一個非常好的朋友，這讓亦江多少都有點自豪，因爲從來沒有朋友的人他都能交得到，這點絕對值得佩服。
忽然在二人旁邊傳來了一個女高音：“原來你在這兒啊！老弟！”
呂流穎出現在了二人身旁，程誠正好在這個時候吃完了，便起身離去。亦江還想叫住他，因爲自己實在是招架不住。呂流穎毫不客氣的坐在了程誠的位置，亦江一看呂流穎來就知道絕對是沒有好事，一下子就沒有了胃口。
呂流穎大大咧咧的笑道：“怎麼？想我沒有老弟！”她見亦江沒有回答又改口說：“行了，不逗你了！說正經的，你也知道了昨天死人的事吧？我剛纔聽到別人說警察都已經知道是誰做的了。”
亦江好奇：“老姐怎麼也對這個感興趣？那你說是誰？”
“我爲什麼就不能對這個感興趣呢？我告訴你，就是那個連環殺人狂乾的！不然還能有誰？”
亦江失望的垂下了頭道：“我還以爲是誰呢？你相信會是他乾的？”
呂流穎把頭湊近了輕聲說：“我當然不信啦，我猜呀，兇手另有其人。估計警察是爲了儘早不讓學生家長纏着，好專心辦案，纔對外說兇手是那個人的，其實他們私底下一定在調查這件事情呢！”
亦江不得不佩服他的老姐，竟然這種事情她都知道，“八卦之王”這個稱號當之無愧。
“你在想什麼呢？”
“呃！沒有，我在想老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聰明瞭，連我都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呂流穎聽到有人誇她，就撩了一下頭髮說：“你老姐我一直都是冰雪聰明，人見人愛的，這點小案子我一下子就能破，你不信今天晚上我就給你破了看看。”
“今天晚上？什麼今天晚上？”亦江好奇的問。
呂流穎連忙把自己的嘴捂住，眼睛隨即看向了旁邊，亦江一看就知道她有事情隱瞞，而且肯定不是小事。最後她實在招架不住亦江的祈求眼神，還是說了出來。
“我跟你說你可不要不相信，我接到了兇手的短信，他讓我今天晚上在學校後操場等他，兇手說要把發生的這些事情告訴我，還說要自首。”呂流穎小聲的在亦江耳邊說。
亦江原本還真的不相信，但等拿出呂流穎的手機查看的時候，果然有着這麼一條短信，寫着：[我是兇手，今晚十一點學校後操場見，我會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然後我會去警察局自首。]亦江知道學校後操場已經被警察封鎖，現在應該不能讓學生進去，所以還是將信將疑。最後亦江決定跟呂流穎一同前往學校後操場，看看這個自稱兇手的人到底有何用意。
……
一轉眼就已經到了晚上，亦江來到了和呂流穎約定好的地方，幾分鐘後，從黑暗中走出了呂流穎的身影，她的臉上露出了很害怕的神情。亦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的老姐露出過這樣的表情，當她看到亦江的時候就加快腳步跑到了亦江的身邊，身子緊緊的往亦江身上靠。這黑燈瞎火的，又是孤男寡女。如果被老師看到的話，他們倆個估計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亦江將緊貼着的呂流穎與他分開說道：“老姐，你沒事吧？”
呂流穎重重的錘了一下亦江的肩膀說：“傻老弟！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說不定都沒有機會了。”
亦江一驚連忙問：“最後一次，你也要走了？”
呂流穎會心一笑道：“唉！誰知道呢？也許是天意吧！我感覺我的日子不久了，所以我要過好現在的每一天才可以。”
亦江發現呂流穎的害怕之色已經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與她這個年紀不符的笑容，這種笑容像是一個馬上知道自己要死去的老人對家人的笑，那種笑容給亦江帶來了一種莫名的傷感，亦江忽然在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難道老姐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嗎？）
“你放心吧，我是這個世界的人！我可不想搞神秘，我只想做好現在的自己！”
亦江被這句話驚呆了，沒想到他心裡想什麼呂流穎都會知道，真是非常的不可思議。
呂流穎又開始不緊不慢的說：“你一定在想我爲什麼會知道你心裡想的吧？哈哈...”她說着突然笑了出來“看你一副跟看到外星人一樣的表情，就知道你心裡想的什麼啦！你心裡想的事總是喜歡掛在臉上，這樣是很容易被人發現的，也很容易被人利用。不過這也是老弟你的一個優點，你真誠的心除了能夠認識到很多的朋友，很多女生也喜歡你這樣的，所以老姐我也是其中一個。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愛高菡，我也不想在你們之間插一腳，但是我不想違揹我的內心，我喜歡你不想憋着，所以我真心希望你能夠找到高菡的下落，也祝福你們能夠永遠的幸福下去。不過你不能阻止我喜歡你，我會一直喜歡你直到我遇到了一個與你很像的那個人出現。
在這個世界上，你用真誠換來的不一定全是好意，但大多數都是對你有利的，如果你用假意換來的一定是其他人對你的欺騙，所以堅持你的真誠，然後用它來感染整個世界。
老弟！我看好你！”
亦江一直默默的聽着眼前這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女孩說話，此時亦江已經不知道該對她說些什麼，只能用欣慰的眼神一直看着她。（老姐！謝謝你，我已經知道我該做什麼了！）
“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休息了！”呂流穎調皮的笑了笑。
“啊？我們不是在等着兇手嗎？”
“傻老弟！等什麼兇手啊！那是我騙你的，哈哈。所以說你很容易被騙嘛，還好騙你的人是我，我不會騙你什麼的。要是遇到了其他人，估計可就遭殃嘍！”
亦江尷尬的撓撓頭，沒想到他用真誠還真的換來了被騙，不過同時還換來了他老姐真實的內心，其實所有事情都是有好有壞，就看怎麼去看待這件事。亦江明白呂流穎是一個好女孩，亦江的心也不是鐵打的，剛纔的確已經被呂流穎感動。但是他不能接受，因爲他的心裡一直都愛着另外一個女孩，他不想讓自己變成討厭的那個自己，他恨不得自己會分身，但是他不能，他也不想因爲自己一個人而毀了兩個女孩的前程，他只會一心一意愛着一個人。所以呂流穎對他來說一直都是一個好姐姐，一個總喜歡欺負弟弟的好姐姐，一個總喜歡說教弟弟的好姐姐，一個總喜歡錶現強硬內心卻很脆弱的好姐姐。
“再見了，老弟！”呂流穎笑着離開了。
只留下了亦江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離去的呂流穎離去的背影，他有一種感覺，感覺這一離開會是永別，亦江不知道這是哪裡來的想法，總感覺有一種莫名的傷感。然後他擡起頭看到了一輪圓月正掛在天空，明亮的像一面鏡子，亦江可以在月亮上面看到高菡美麗動人的笑臉。
……
第二天，亦江坐在座位上發呆，直到老師來了爲止，有一個座位依然空着。那是呂流穎的座位，老師說呂流穎家裡有事暫時不能來。就這樣，時間過了一年之久呂流穎依然沒有回來，就像高菡一樣突然就沒有了音訊。
後來，他偶然間發現呂流穎的書桌中藏有一張紙，上面寫着“亦江”二字。亦江把它打開來看到：
[老弟，再見了！我想說我是這個世界的人，只不過我有一些急事必須要離開。我說過，你心裡想的事總是喜歡掛在臉上，這樣是很容易被人利用。不過這也是老弟你的一個優點，你真誠的心除了能夠認識到很多的朋友，很多女生也喜歡你這樣的，所以老姐我也是其中一個。在這個世界上，你用真誠換來的不一定全是好意，但大多數都是對你有利的，如果你用假意換來的一定是其他人對你的欺騙，所以堅持你的真誠，然後用它來感染整個世界。老弟！我看好你！]
這正是那晚她對亦江說的一些話，此時的亦江只感覺他的雙眼有些溼潤，一股酸意直襲上了他的鼻子。
之後警察也沒有調查這件事，就好像她們兩個從來就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樣。這是巧合還是必然，亦江已經默默的把這兩件事聯繫了起來，他越來越覺得這個世界不是他想象的那樣美好。那個跟他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亦江更能夠肯定當時不是自己眼花，他覺得自己正在一點點的捲進一個大漩渦。
後來亦江不知道爲什麼，這兩件事已經在他的腦海中完全的消失，他一直努力記着的兩件事，毫無理由的忘記的一乾二淨。所以他便開始墮落，跟同學一起逃課、一起打架，那些日子過得非常混沌，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麼，甚至所做的事都非己願。但是他無法使自己從虛幻渺茫中清醒過來，也正是因爲這樣，他才更瞭解了人和人之間的矛盾該如何化解。在這之中有一件事令他過去幾年中都無法忘卻，每當想起這件事就會反思人類的道德和素質。
記得那時他從食堂吃完午飯回到寢室，寢室共七個人來了六個，似乎只等他一人。一個一直自以爲是“老大”的人，在地上拿起了一個木棍說道：“都回來了，我有一件事要告訴大家。有一個班不服我們，說要跟我們班決鬥。”
一旁的又高又瘦的高個子說道：“TMD！走，咱們去把他們削死！”
老大又說：“那是，大家都拿棍子，他們班都在學校後操場等我們，走！”說完“老大”和高個子，之後陸陸續續幾個人也拿起了棍子跟了出去。寢室中只剩下亦江和程誠，亦江愣在原地，他知道“老大”所說的那個班都有誰，由於亦江和那個班級一樣，女生多男生少，男生只有六七個，那個班也不例外，其中就有兩個與他是很好的朋友，沒想到卻因爲這個愚蠢的理由必須要分個高下。但是當時亦江並沒有想到這是一個多麼壞的決定。程誠冷冷的說：“走吧，別傻站着了。”
來到學校後操場，果然有幾個面露煞氣的小子，亦江的那兩個朋友也在其中，他從來沒有看到過那兩個朋友露出過這麼狠的表情，但是亦江從他們的表情看出了些許無奈，是對這世界和人心的無奈，是對自己命運和必須服從的無奈。
“老大”帶着亦江他們總共七個人氣勢洶洶的朝着對面的六個人走去，旁邊早就圍滿了等不及看好戲的各屆學生。“老大”二話沒說帶着衆人掄起棍子就開打，場面一片混亂，亦江手中的棍子也掄了出去，但是他的棍子在半空中停住了，他發現站在他對面的正是他的好朋友，亦江的臉都開始抽搐，他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不行，不行！我不能對好朋友出手，我不能！）
亦江的那個朋友看到亦江如此痛苦，並且沒有對他下手，他也將他手裡的棍子放低，但是從他口中卻說出了讓亦江心涼半截的話：“先放過你，以後別再讓我遇到！”
“我們是好朋友啊，咱們這樣值得嗎？我真的不想破壞我們之間的友情！”亦江問自己同時也在問對面的人，亦江看出了他非常的猶豫。這在這時，一聲悶響響起，亦江看過去，那是程誠打中了他朋友的後背。他的朋友剛纔還猶豫的表情，立即變成了堅定，毫不猶豫轉身就一棍子揮過去，正好打中了程誠的腦袋，程誠就這樣直接倒在了地上，棍子也從他的手中滑落。
其實現在這裡只剩下了亦江和倒在地上的程誠，他的朋友也在剛剛被自己寢室的一個人追着打，亦江匆忙的跑到程誠身邊，牙咬的緊緊的，怒氣已經充滿了他整個大腦，但是這怒氣不是來源於程誠的受傷，也不是因爲他朋友打傷了程誠，而是他不明白爲什麼都是好朋友卻要互相殘殺，此時的他已經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怨恨。
程誠一隻手忽然抓住了亦江的手臂，他半睜着眼睛模糊着說：“扶我起來...”亦江連忙把程誠扶起來，一直走出了學校後操場，他看見了幾個室友正拎着木棍一直追着那個班的幾個人，直到他們消失在了校門外。
……
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兩個班級的男生開除的開除，記過的記過。反正最後弄得兩敗俱傷，反目成仇。亦江之後經常反思這件事（爲什麼一定非要這樣，都做朋友不是很好麼？難道真的只是爲了所謂的自己班級能在學校聲名遠揚？這種理由現在誰都不會去相信，戰鬥到底是爲了什麼？這個世界到底還有沒有和平？既然這樣，那就由我來改變這個世界！）
畢業後他就與程誠找到了陽光市本市的工作，一直以來都平靜的度過。經過了幾年時間的磨練，亦江不知不覺已經看淡了這件事，也許是當時太過於衝動，同時他忘記了曾經遇到過的兩個女孩，一個是他最愛的，一個是他最敬佩的。直到那一天即將到來，亦江在心中突然想起了什麼，他告訴自己一定要在那一天去南封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有這麼奇怪的想法，只是一定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