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都山,坐落於天南國東南地界,號稱爲幻靈大陸四大名山之首。
其山勢險要,羣峰盤迴,一徑深入。山巔有巨石綿亙,欲墜復倚。山下有清泉淺流,奔騰出谷。遠望山嶼連接,近視危崖排空,四處勝蹟無數,景色十分壯觀。
此時,正逢晨午交接之際。在這風景秀麗的寶山仙境裡,一處蜿蜒延伸的山道上,正急匆匆地奔行着一隊身穿黑色勁服的人。
當先一名青年,正引着衆人向前急行軍,突然發現在山道拐角處的小樹旁,被人刻意地做了一道暗記。不禁止住腳步,並伸手示意衆人止步噤聲。
他遊目警惕地一掃周圍,待到沒有發現有何不妥之處。但捏指放於脣邊,學了幾聲鳥叫。
這幾聲鳥啼學得極爲準確而生動,但也並非他的即興表演,乃是他們的行軍暗號。聽到這幾聲暗號,先前派去探路的哨探們便立即會從暗處現身,向他稟報前方有無敵跡。
果然,在青年學了幾嗓子鳥叫之後,從山間密林處立時轉過來幾聲對應的鳥叫。
隨着鳥鳴聲落地,忽然由遠而近,有一道黑色人影,御空踏着樹葉,疾奔而來。
來人落至地上,頭也來不及擡,便向青年當膝跪下,稟道:“前哨探營衛衛隊長李敢,見肖副統領。”
“李敢,你起來說話。”那肖姓青年竟然還是位副統領,看來,在這一行人中,地步還不低。他看了看緩緩站起的李敢,眉頭不禁輕皺了起來,問道:“李敢,你的部下呢?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前來?”
李敢神色一動,但又立即恢復平靜,肅容振聲道:“稟肖副統領,我們於前方發現那兩人蹤跡。屬下怕他們走了,便讓兄弟們都埋伏下來盯住他們。自己也好回來向您稟報。”
那肖姓青年聞言,讚許地點了點頭,道:“很好,吳敢你這樣做很有分寸。待會在七爺那裡,我會替你美言幾句的。”
李敢面上現出一閃而過的不自然,但又很快消失不見。滿面堆出欣喜之色,拱手道:“多謝肖副統領提攜。”
肖姓青年擺了擺手,做出一副不用客氣的表情。而後又問道:“你們探營衛可曾打探清楚了,前邊那兩個人,正是七爺要找的目標?”、
李敢做出十分肯定地神色,道:“一點不錯,這兩個人自從在映月城殺死了我們那麼多兄弟。這幾日來,我們一路暗中跟蹤,絲毫也不敢鬆懈。絕對是他們無疑!”
“好,我這就給七爺傳書,等到抓住這兩個人,七爺自然會對有有的獎賞。”肖姓青年說着,自懷中掏出一隻由自身靈氣所聚的傳訊靈鴿,將這個重大發現,呈報了上去。
看着靈鴿化着一縷雲霧,消失於遠天之中。肖姓青年回首向其身後的數十黑衣人問道:“各位兄弟,想不想隨我一起去立功?”
這些黑衣人聽說被追蹤對象就在前方密林之中。個個都早已表現出躍躍欲試的神色,聽到肖姓青年此言。都異口同聲地應了一聲:“想!”
“好,既然大家都想要立功,那我就帶大家將這頭功拿下。一會等到擒下這兩人之後,我們回去喝酒吃肉,他娘 的好好快活一陣。”肖姓青年臉上露出一絲興奮地神色,回首對李敢道:“李
衛長,你在頭前引路,且讓我們先去會會這兩個人,到底能有何能耐。居然能勞動印七爺親自追殺。”
“謹遵肖副統領軍令。”李敢彎腰唱諾,站起身來,正欲引路。忽聽身後傳來一聲疾呼道:“且慢!”
李敢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了一跳,回過身來。提目來看時,卻見從衆黑衣人中,正走出一位面色極爲陰鬱的年輕人。而剛纔這聲疾喝,正是出自於他之口。
那黑衣年輕人正以能窺透人心的神色,凌厲地注視着李敢。忽然,眸中射出了一聲冷笑。
李敢目光閃爍,見他以如些銳利地眼神直盯着自己,不覺感覺心中直發毛。忍不住轉目向那肖姓青年看去,面帶不解地道:“肖副統領,這是——?”
那肖姓青年冷眼瞟了那出列的年輕人一眼,喝道:“吳良庸,你小子想要做什麼?難道本統領我的話,你敢不聽麼?”
原來,這個黑衣冷麪年輕人,正是數月之前,從凌風手中僥倖逃脫的吳良庸。
吳良庸那一日爲凌風突然暴現出的力量所驚,也顧不得家人的安危,隻身逃走,離開了黃石鎮。其後亡命天涯,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只好去求映月城蘇府的二管家。二管家又通過蘇朋遠的關係,將他弄到了靈犀堂總部,分到了這位肖姓青年的手下。
這肖姓青年修爲平平,卻不知道憑着什麼關係,居然竄到了靈犀堂八大副統領的位置之上。其人十分驕狂自大,不能容人。吳良庸雖然鬥不過凌風,但修爲姿質與他相比,卻不知又高去了多少。
吳良庸本來就是少爺脾性,怎甘居於人下。特別是讓這種無能無知的上司管着自己,就更覺 屈。他時時想要找機會表現自己,但這肖姓青年又怎麼可能讓一個下屬 到自己的頭上去。就總想着法子來壓制他。時時處處都不讓吳良庸有半絲出頭之隙。
此刻,肖姓青年看到吳良庸又想出風頭,面上立即閃過一絲陰笑。狠狠地瞪了吳良庸一眼,道:“吳良庸,你又想做什麼?不要忘記,你只不過是個小小的士卒。你憑什麼敢阻止我的行軍?”
吳良庸皺了下眉頭,道:“肖副統領,你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覺得這個李敢,有些靠不住。你不妨想想,那兩個人在映月城殺了我們那麼多兄弟,修爲一定十分高深。李敢的前哨探營衛,其實力也不過是靈士境而已。他說他們一路跟蹤那兩人而去,難道就一點也沒有被發覺?”
吳良庸此言說畢,不僅重新將極度懷疑地目光,投向李敢,聲音極爲陰冷地逼問道:“李敢,你老實交待,是不是你早已被對方所擒。變節投敵,故意來這裡,想引誘我們進入他們的埋伏圈?”
李敢聞言,大吃一驚。趕緊齊膝向肖姓青年跪下,悲呼道:“肖副統領,我李敢是您一手帶出的鐵衛親兵,一向對您忠心耿耿,怎麼可能行此背叛之舉?這個吳良庸他這分明是有意諂害於我,藉此挑揀我們之間的關係,昭然若揭。”
他深知這個吳良庸在肖姓青年眼中很不得見,所以故意表現出一副可憐兮兮,受其陷害的模樣。讓肖姓青年從心底對自己產生同情,更對吳良庸產生不爽的心理。
這個肖姓青年果然是個草包,再加
之他根本上就對吳良庸有着極強的成見。所以便先入爲主地將吳良庸的話,當成了其愛出風頭的表現。而對於這樣一個隨時對自己的地位構成威脅的人,肖姓青年向來都不會給他以好臉色看。
而李敢的話,無疑讓他產生了強大的共鳴。他冷眼一翻,怒視了吳良庸一眼,喝道:“姓吳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李敢是我最好的兄弟,難道他還能背叛我不成?
吳良庸一看到他那目瞪眉豎的樣子,就知道自己跟這種人講不了道理。再加上眼下這些黑衣人全是肖姓青年的嫡系,只有自己是唯一格格不入的異類。若是強辯下去,恐怕他們會對自己不利。
他思來想去,只得將這事放下不提,轉目向密林處看了一眼,又說道:“肖副統領,就算李敢沒有問題。但常言道‘逢林勿入’。那兩人躲在密林之中,我們這麼多人,只要靠近,就有可能被他們覺察。如果動起手來,恐懼於我們不利。我看,我們還是等印魔君前來,再一起入林。”
“吳兄此言極爲不妥!”吳良庸的話剛落音,李敢便急急地說道:“那兩人一路奔波,此刻正在林中熟睡。誠如吳兄所言,這兩人修爲了得,但他們總是人。再強也有打盹的時候。眼下,正是我們趁其不備,實施突然襲擊的大好良機。如果失去了這個機會,肖副統領,您覺得印七爺一到,還會有我們哥們幾個立功的機會嗎?”
那肖姓青年本來對那兩個被追蹤的人,還有所忌憚。而今聽到李敢說他二人正在熟睡,立時感到兩眼放光,不禁大喜過望。一回頭,對身後衆人揮手道:“李敢兄弟所言及是。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個機會,我們要是不牢牢把握住。一會可就沒咱們什麼事了!”
靈犀堂賞罰分明,這些黑衣人都是亡命之徒。都知道若是立了功,會從天鬼魔君那裡領來怎樣的獎賞,想到那些即將唾手可得的豐厚獎賞,這些人一個個變得不理智起來。急着要往密林中趕。
“大家不要這樣蠻撞行事!”羣情正高熾之際,偏偏只有吳良庸一人不識趣。上前阻攔道:“肖副統領,林中情況我們一無所知,就這樣盲目闖進去,實在是太過兇險。我看不如再派幾個兄弟進去勘查一番,再進去也不遲。”
“放你媽 的屁,吳良庸,你這樣三番五次地阻攔我們進林,到底是何居心?”肖姓青年此時早已被那即將到手的獎賞矇住了眼睛,哪裡還能聽得進去吳良庸的話,見他又來阻攔,大怒之下,一下子亮出了自己的腰刀,惡狠狠地道:“快點讓開,要是耽誤了老子的立功的時機,老子就剮了你!”
那些黑衣殺手們,平日裡對吳良庸也極爲反感。此刻見他連番阻撓,都大感義憤填膺,一個個齊刷刷地亮出了明晃晃地腰刀。
吳良庸看到他們一個個凶神惡煞般地樣子,不覺長嘆了口氣,道:“你們既然要自尋死路,到了冥域地府,可不要怪我吳某人沒有提醒。”
“滾開!——”肖姓青年大怒,一把將之推開。也不做停留,當先向密林中衝去。
其他殺手們也都尾隨其後,躡步向密林之中潛去。
吳良庸看着他們一個個都進了密林,禁不住搖了搖頭。想了想,也跟着他們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