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孫穎滋和蕭墨白出現在員工餐廳，當秦奕淮也一併出現了之後，餐廳裡的整個氣氛都變了，不禁惹來衆人在私底下議論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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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呀！蕭經理和孫家的大小姐也來員工餐廳了！”
“今天是什麼日子呀，怎麼全都來了？”
“孫家的大小姐還挽着蕭經理的手呢！難道他們也是一對？”
孫穎滋急於要去瞧個究竟，再加上她一向不拘小節直率慣了，所以出了電梯就拉着蕭墨白進餐廳疾走。她纔不去顧及那些眼神，只是問道，“蕭墨白，在哪裡？怎麼沒有看見他們？不是說在餐廳用餐嗎？”
“拜託，大小姐，是你來告訴我的好不好？”
“我也是聽說的啊！”
蕭墨白無語，這樣的無厘頭風格，倒是讓他想到了另一個女孩子，“應該在裡邊。”
兩人一奔進另外的餐廳，孫穎滋放眼一瞧，果然找到了秦世錦以及陸展顏。
她興致沖沖地走過去，也沒有去想這樣會不會打擾，立刻喊道，“陸……”差點又要喊秘書，頓了頓換了稱呼道，“陸經理！”
陸展顏正安靜地用着餐，聽到呼喊聲，就擡起頭來了，一見是孫穎滋，“孫小姐。”
“呀！真是湊巧啊，我剛聽說你們在這裡用餐，沒有想到就在這裡遇見你們了！”孫穎滋顯然是個不會說謊的，一出口就漏了陷。
陸展顏微笑着，“你們也來用餐嗎？”
孫穎滋的身後還有另外一個人，那就是蕭墨白。
秦世錦擡眸，頗有些不悅地看着蕭墨白，那意思就是擺明了在指責他，帶着這個孫大小姐來這裡攪和什麼！
“孫小姐說還沒有來過員工餐廳，就讓我給她帶個路。”蕭墨白也擺明了無辜，他是被迫而來的，雖然他也很來看看究竟。
孫穎滋立刻應道，“對對對，我是沒有來過，所以就來看看。不過既然來了，那你們也不介意多兩個人吧？”
“當然不介意。”陸展顏道。
“那個，蕭墨白，幫我拿點東西吃吧。”孫穎滋似乎也沒有想要詢問秦世錦的意思，直接跳過了他，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蕭墨白算是最倒黴的一個，就這麼被使喚了，作爲一個紳士，他只有去服務了。
此時，秦奕淮也進來了。
孫穎滋一扭頭，又看見了他，“哎？秦奕淮？這邊！”
秦奕淮原本是很低調地走進來的，他甚至也不想讓別人發現，可是被她這麼一喊，低調也沒有了。
還成爲了焦點！
秦奕淮眉宇一皺，只能走了過去。
孫穎滋道，“你也來用餐啊？那我們一起坐好了！”
可能是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這話入了秦奕淮的耳朵裡，只覺得是另一種意思了，彷彿就是：你也來八卦啊。
秦奕淮瞧了眼秦世錦，又是掃向了陸展顏，語氣也不是太好道，“不知道會不會打擾。”
秦奕淮對陸展顏的態度，那一直都是明裡暗裡帶着諷刺的，他一出現，連帶着周遭的空氣都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秦世錦不出聲，陸展顏道，“怎麼會。”
“那就一起吧，再加個位！”孫穎滋沒有察覺到這份平靜下的暗流，趕緊說道。
原本是好好的兩人用餐，現在突然多出來三個人，就成了五人用餐。
一邊吃着東西，孫穎滋的目光就在秦世錦和陸展顏的身上游移着。
“陸展顏，我們以前在一起工作過，那也算是朋友對吧？”孫穎滋開口說道，想着她和秦世錦算是朋友了，那和陸展顏也應該算是。
“當然。”陸展顏並不討厭孫穎滋，相反還挺欣賞她的。
雖然出生名門，但是性格直率，也沒有城府。
陸展顏覺得她挺像學妹蘇楠，只不過，蘇楠要比她更加獨立一些，膽子也沒有她那麼大。
她忍不住問道，“那我可以問你幾個問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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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展顏微笑，“可以。”
“我聽說你和秦世錦是大學同學啊？”孫穎滋開始展開八卦調查了。
“不是，只是一個大學而已。”
“哦，也就是說，他是你的學長。”孫穎滋眼睛裡一發亮，學長和學妹，好羅曼蒂克呀！
陸展顏微笑，默然着承認了。
孫穎滋握着筷子，盯着陸展顏問道，“那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談戀愛的？”
陸展顏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她沒有想到孫穎滋會問得這麼直接。
蕭墨白有些想笑，可他忍住了。
秦奕淮則是沉默着，並不發表言語。
末了，還是秦世錦回道，“孫助理，是不是最近太閒了。”
“哪有閒啊，秦奕淮那個變—態，每天都安排好多工作給我，也不知道我是哪裡得罪他了！”孫穎滋脫口而出。
蕭墨白愈發想笑了，可只能忍着。
秦奕淮的臉色有些泛黑，無聲地瞥了孫穎滋一眼。
“既然你很忙，那麼怎麼還會有空去關心那些流言！”秦世錦低聲喝道，“奕總，總經辦的助理，什麼時候這麼沒水準了！”
秦奕淮冷聲道，“孫助理，你可以閉嘴了！”
孫穎滋的反應再是慢半拍，也明白過來，秦世錦不高興了，可是她實在是忍不住，“那我可不可以問最後一個問題？”
陸展顏尷尬着，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可是也不好說不可以，只能回道，“你說吧。”
“我想知道，你們是不是已經有了孩子？寶寶幾歲了？”孫穎滋太好奇了，又是幾句話出了口。
陸展顏這下是尷尬到了極點，這飯也吃不下去了，“各位慢用，錦總，我先回會客室了。”
“秦世錦，你又不夠意思了，都是當爸爸的人了，也不通知！”孫穎滋還以爲說準了。
秦世錦拿起餐巾擦拭，而後說道，“奕總，看來孫助理的工作任務還不夠多。”
說完，秦世錦也走了。
“秦奕淮，你不會那麼變—態，又給我佈置工作吧？”孫穎滋苦惱道。
秦奕淮狠狠地瞪她，蕭墨白則是忍不住了，愉悅地笑出聲來。
兩人一前一後回了會客室，秦世錦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繼續着剛纔的項目報告，陸展顏也只有一一回答。
只是，不明白的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
陸展顏開始奔波在海實與中正之間，忙得不可開交。
溫度驟降，天氣十分寒冷。
上午纔剛跑來一趟，下午又帶着收集的資料文件重至，陸展顏被外邊的寒風凍得面頰發紅。
秦世錦正埋首於繁多的公務之中，並沒有顧及她的到來。她卻也似習慣了，只靜靜走過去。想要將文件放下，可是發現桌子上沒有了空位。順手收拾乾淨，一份一份疊起置好，纔將自己懷裡的放下。
他剛一擡首，她就順勢取過他面前的文件擱到一邊，他怔了下，默默望向她。
這樣的相處模式卻讓人有種錯覺，彷彿還是最初的模樣。
可除了她已經是五洲的員工，就真是一沉不變。
瞧見她的臉頰被凍得發紫，秦世錦漫不經心地問道，“五洲都沒有員工了嗎，還要你親自跑？”
他還好意思問？這還不都怪他，本來是派秘書又或是組長來送的，可被他幾次訓斥幾次雞蛋裡挑骨頭後，就再也不敢來了，只到她那裡訴苦，說是這個任務太過艱鉅，請求換人。整個小組都在忙，她不親自來，難道讓唐仁修來？
陸展顏淡淡說道，“這是我的職責。”
秦世錦促狹眼眸道，“五洲開了多少工資給你？”
陸展顏只是望着他。
秦世錦捏着鋼筆的兩端把玩，毫不掩飾道，“陸經理，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來中正。”
“錦總這是在挖我跳槽？”陸展顏問道。
“中正旗下有一家新公司，缺一個經理。至於總部這邊，市場調研部的經理，最近退休了。工資方面，我願意出雙倍，或者你開個價。”
兩個職位，都是不錯的，再加上他這麼豪爽，如果是換作別人，早就樂不思蜀了。
只是，陸展顏卻不爲所動，“謝謝錦總的賞識，我在五洲工作很愉快也很有動力，短期內沒有跳槽的打算。”
※※※
秦世錦帶笑的眼眸望向了她，陸展顏亦是不肯示弱，傲然地迎着他。他拿起報告書輕掃，片刻後確鑿地指出每處敗筆，細枝末節都沒有絲毫放過。早就領會過他的毒舌本領，總能讓人抓狂，有了思想準備，陸展顏倒也能平靜接受他的一切意見，“錦總，我知道了，那麼我先告辭。”
“等等！”秦世錦卻喊住了她。
陸展顏只得停下腳步，回頭瞧去。
秦世錦從椅子裡徐徐立起，徑自走向飲料櫃，那將櫃門打開，從裡面取出一瓶酒紅色的液體。他折回到她面前，將瓶子遞給她道，“喝掉。”
“這是什麼？”陸展顏本能地問道。
“讓你喝掉就喝掉。”
“工作時間，我不喝酒。”這種顏色，看上去像是紅酒。
“誰說這是酒了？”
“那這是什麼？”陸展顏仍舊不去接。
秦世錦乾脆旋了瓶蓋，抓起她的手，將瓶子放到她的手中，看她還在猶豫，他開口道，“你喝一口就知道了。”
陸展顏狐疑着，可也是好奇，在他的注目下，還是淺淺地喝了一口。
液體是溫熱的，放在飲料櫃裡烘熱過，所以一點也不涼。酸甜的滋味，緩緩地流進身體裡，竟然是她最愛喝的楊梅汁。
楊梅汁……
是的，以前也有喝到過。
那個時候，她還在跑工地，他派人送來的飲料，那些楊梅汁，每個人都有分到。當時她只以爲是湊巧，並沒有多想。可是現在，他親自將楊梅汁放到她的手中。她才確信，原來他是真的沒有忘記，早在兩年以前，就還記得。
可是，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秦世錦漠漠道，“天氣這麼冷，喝一點暖的再走。”
他的聲音很低沉，卻也是溫柔的，陸展顏驀地一怔，心裡激起了浪花。
秦世錦卻在瞧着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怕冷的人，還穿得那麼少。比起之前，也不過是多加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她的襯衣，釦子都沒有繫好。他下意識地伸出手，探向了她的衣襟，想要替她將那顆釦子給繫好。
察覺到他的手探了過來，陸展顏心裡又是驀地升騰起一股恐懼，她亦是本能地後退了一大步。由於太過慌亂，再加上一時間的鬆弛，許是被嚇到了，就連手中的瓶子，也掉落在地，發出啪一聲的聲響，楊梅汁灑了一地，瓶子的碎片裂開了。
陸展顏一下子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整個人很焦慮。
她的無助，她的惶恐，這一切都讓秦世錦瞧在眼底。他的手僵在半空中，只能硬生生地收回。
“怎麼這麼不小心。”秦世錦開口道。
陸展顏的心跳劇烈起來，急忙說道，“我不是有意的，對不起，瓶子碎了……”
“沒事。”秦世錦幽幽吐出兩個字，瞧着她一瞬慘白的臉龐道，“櫃子裡還有，我再給你拿一瓶。”
“不，不用了，我這就走了，謝謝你，再見。”陸展顏很是慌亂，急急得說了這幾句後，就轉身奔了出去。
秦世錦站在原地，看着她狂奔而出的身影，明白的感受到，她躲避的態度，是那樣的明顯。
他不禁低頭，看着自己的手。
剛纔，剛纔只是想要給她係扣子而已。
她卻嚇得後退，甚至將瓶子都摔在地上碎了。
地上殘留的楊梅汁，空氣裡瀰漫起一股酸甜的氣息，秦世錦頗有些懊惱，有一個不想去承認的想法橫生而起。
他不得不去承認，這是無法挽回的事情。
那個晚上，他的行爲，給她造成了不可磨滅的陰影。
她害怕他的碰觸。
……
大步走出辦公室，悶頭離開了的陸展顏，一衝出中正大廈，這才放慢了步伐。冷風迎面而來，呼嘯着吹拂過耳畔，也割着臉頰，有生疼的感覺。她感覺到有些冷，不禁伸手緊緊地揪住領口，也一併將衣服拉攏，彷彿這樣，就能抵抗寒冷。
陸展顏深呼吸一口氣，步伐沉穩了些，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