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文樂有些苦澀的開口。
“文樂,我只是隨便說說,你不要當真。”傢伙看着聞着都快哭了的樣子,連忙擺手道,其實每個人都有個不可觸及的往事,看樣子這就是軟肋吧,每次問到這個問題,他都會先苦澀半天,再慢吞吞回答。
文樂見江火不再追問,鬆了口氣,撇過頭用袖子悄悄抹了眼角。
他有些怕江火問起他就不知從何而說。
幾人默默無語氣氛不由得有些凝重,但周圍喧鬧聲仍不止,有孩童手裡拽着玩具大笑着從旁邊跑過,身後跟着一串小孩,癡頭掛着的紅燈籠,映紅她們的臉頰。
“哦,對了,聽小二說月牙湖邊今晚有花魁大賽,要不我們去看看?”江火說着露出一口白牙,手裡刷的打開扇子。
“啊?這不好吧。”月牙猶豫道。
“走啦,聽說今年的花魁都十分豔麗。小二又不是抽不開身,指不定早就跑去了。”江火說着摟着月牙就離開。
而太醫微笑着默默爲跟在他們身邊,江火這個錢袋子跑了,文樂自然跟着屁股後面。
他們還未靠近月牙湖便聽見,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艘艘巨大華麗的花船漂浮在湖裡,而在湖中心飄蕩着一艘最爲華麗的船,其他的船隻都以它爲中心排練開來。
“我宣佈,第一屆花魁大賽正式開始!”湖中心的船上,一個大腹便便的男子站起來說道。
“啪啪啪!”
聚在船上的人都熱烈的鼓掌,有些僱不起大船,便買了一葉輕舟飄蕩在船邊看着,反正都是沒地方坐,看着也一樣。
江火在湖邊張望着,那裡看起來十分熱鬧,可是即便開着大船進去也進不到中心,還不如一葉小舟來的方便。
想着便找了一個船家丟了銀子,便划着船將嘿咻嘿咻的過去,等她靠近時擡頭一看才發現船中央是有座位的。
四個椅子四個桌子一一排開,上面擺着瓜果,理所當然的坐着四個人大概就是裁判了吧。
“你看這是春香閣裡的花魁?你看這胳膊,看這身段看着歌喉,簡直能讓人酥了身子!”旁邊一個猥瑣大叔說道,他身旁的人還點頭應和。
抱着一袋吃食正吃得痛快的文樂,聞言擡頭一看嘴角一撇,就這姿色還花魁?還不如他的零食來的好看!
說着又往嘴巴里塞東西。
江火也看得津津有味,不過他的注意力是在四個裁判身上,能在花魁大賽之上擔任裁判的人,必定是有頭有臉卻不一定是官場中人,那些人一下愛惜名譽即使會來參加,也會躲在大船裡不會出來。
江火摸着下巴,考慮是否能從他們那裡下手?
所謂的各樓花魁接二連三下去,什麼琴棋書畫樣樣來一遍,江火已經看膩歪了,“哎,你們誰知道這次花魁的獎勵是什麼?”江火把小船往旁邊靠靠,伸頭問道。
那人看了江火一眼說道,“外鄉人吧!”
“是,你真是慧眼如炬啊!”交火不要錢似的誇讚,那人被誇讚的得意道,“要說這獎勵呀每年的都不一樣,但只有一個相同的”
說着還神秘的看了江火一眼,“那就是可以向四位評委提出任何要求,但只能說一個。”
“哦?”江火眼睛一亮,“那要是他們貪心不足想做主母嫁給他們怎麼辦?”
旁邊的太醫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那人立刻擺擺手說道,“不會如此,青樓出身怎麼可能做主?他們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提出這個要求也要有命活到那一天才行。”
江火裝作了然的點頭,其實這個問題一看就知道答案,那些生活在青樓裡的女子比誰都看得清楚,在江火就是好奇若真有女子提出要求,他們會怎麼辦?
“友情下一位花魁,百花樓仙子,歌仙子!”報幕的一出口,周圍頓時熱鬧起來。
原本安靜看比賽的人像翻滾的熱浪般活躍起來。
“終於要出來了!”
“是啊,老子就是爲了看他纔來的!”
“沒錯沒錯,那真是回眸一顧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
衆人一說江火越發好奇,連不怎麼注意比賽的太醫也擡頭看了起來。
到底是何方神聖呢?
臀大船上的燈火齊齊一起滅,周圍人雖然一陣驚呼但都沒有動,都知道是他們玩的手段。
沉沉的流水琴音從指尖流淌出來,時而如高山流水般,時而吟語低喃,弦弦掩抑聲聲思。
突然不知哪裡來的一束光照在,大船的中央擂臺之上,你高挑的身影正站在上面背對着衆人,不同於前面女子花花綠綠的衣服,他的衣服正紅色火紅般耀眼,銀黑色鑲邊繡着翻滾的花紋,順着修長而筆直的身軀一路向上,在窄瘦而有力的腰間疏而一收,收出一個驚人的弧度。
黑色和銀色的交織在燈光下熠熠生輝,那人豁然一回首眼睛直逼江火,那眼中突然暴亮的神采,恍如九天落下的煙火一閃而逝。
將火的腦袋在一陣眩暈之後立刻恢復過來,在看一下那人時發現他竟然蒙着面,面紗黑色不透風,手中握着三尺長劍!
交火心裡一驚,難道是刺客?!
江火一個念頭沒轉完周圍突然爆出一陣喝彩聲,“好!”
好?
江火再一看,那人緊握着劍在舞臺中央,舞了起來,身子翩若驚鴻矯若遊龍,來如雷霆收震怒罷如江海凝清光,明明非常普通的劍法被他使用的虎虎生威,偏偏犀利中還帶着風一般的飄渺。
身姿若仙。
有這般丰神俊朗的風骨,居然會是區區一個花魁?
江火想不通便看向太醫,一向冷漠的態度還是很冷漠的說“看我,我也不知道。”
江火嘴角一抽,她怎麼會想到問他?真是腦子壞掉了,想着就拉着月牙兒問道“你覺得這男子怎麼樣?”
“男子?”月牙兒突然莫名其妙來了一句,”哪裡來的男子?這分明是女子呀,這是花魁大賽。”
“什麼?女子?”聞言,江火又仔細的看着臺上的人,身姿修長挺拔露出的眉眼飛揚俊秀,舞劍的身姿風骨傲然……這一切的一切怎麼看都像個男子……
“哎,大哥,這臺上的人究竟是男子還是女子?”江火抓着旁邊的人問道。
那人白了他一眼,彷彿他問的是個很白癡的問題,“當然是女子了,看不清那上面寫着花魁大賽嗎?”
江火長長的額了一聲,似乎半天找不回自己的聲音,這世上果真有不易容就比他還要帥氣的女子啊!
自戀的江火大嬸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臺上的人結束,臺下掌聲經久不衰,最後四個評委點評一番有好有壞。
裁判張大力就是反對的那個人,我金陵的女子向來溫柔似水如三月江南的煙雨朦朧。
而面前臺上的女子呢?他橫看豎看,左看右看,那是沒在他身上看出是女子的半分特徵來。
而且還拎着把劍殺氣騰騰的上來,他承認他舞劍確實一流,甚至比男子還要精妙絕倫……可是這是花魁大賽!選的是溫香軟玉,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花魁,不是招侍衛!
王小三可就不同意了,這彪悍的女子所在的青樓是他的產業,要是不支持他就是丟他臉!
王小三抖着腿在這金陵帝都裡,還沒有誰不給過他面子!
“大力兄,你真的要反對她?”說着拍案而起。
王大力也不是個善茬,“沒錯,我們選的是花魁,不是侍衛!”
“好啊,這可是你說的,別怪我不客氣!”王小色磨牙,今晚這個大賽一結束他叫王大力退一層皮!
王大力看着王小山殺氣騰騰的眼神,很不屑的輕輕一哼,他王大力在江湖上摸打滾,爬這麼些年,難道還怕他不成?
他們兩個對立,剩下的兩個裁判就爲難,他倆商量了一下,就棄權了兩邊誰都不得罪。
這個成績在其中只能算不好不壞的結果,來的人一陣倒喝彩聲,他們大多數都是衝着這個女子而來,沒想到請來的裁判這麼不上道。
衆人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耐着性子看着,不看又怎麼樣他們又改變不了事實?
那彪悍的女子下臺之前,有意無意的往江華這邊瞟了瞟,江湖眼神微微一眯,他剛剛就覺得這女子老是往她這邊看,只不過不是看的是誰。
難道是被我俊朗的外表所迷惑了?還是被太一冰冷的氣質給收服了?
眼見着最後一個花魁要上場了,江火眼睛咕嚕一轉一個注意瞬間生成。
“你們在這等我,我去去就回!”說着也不等他們反應,腳尖一點便飛向岸邊。
“哎?江火去哪兒?”文樂後知後覺的問道,然而兩人也不知道。
將火看似奔向岸邊,其實在外圈繞一週後,偷偷溜向大船後門,手腳利落地翻上船走向後臺。
裡面丫鬟婆子亂成一團,七手八腳地忙碌着什麼,沒人注意到江火進來,即使注意到,也只是匆匆一瞥而已。
待會兒姑娘們都要出場,她們一個要賽一個的漂亮絕對不能輸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