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子的宮殿回來後,心裡雖然有些掛懷着他之前的言語,但事實卻並非如我所想,這倆天的生活平靜如常。
或許是我多想,又或許……這只是山雨欲來的前夕之靜。總之,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也好。
予弦從不干涉於我,我也相同。我從不多問他些什麼,該知道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了。每每,當我回頭的時候,就可以看見予弦那悠然自得的偏偏身影存在於我的視線可觸及的地方。
夏天快要來臨了,最近的天氣也越發燥熱了起來。
依舊是我喜歡風景,喜歡的大樹,喜歡的躺椅。
我手裡拿着一本不知爲何看得懂的有着繁瑣字體的古書,悠閒地躺於我喜愛的躺椅上。大樹的陰影將這邊大方位的圍了住遮住了毒蛇的豔陽,不時有微風輕輕沸過,讓人心神舒暢。
看着看着,驀然,耳邊吹過一抹音……
嗯?是琴音?是誰……?我將正在看着的書放到身上四處看去,只見……一邊不遠的涼亭內,一身白衫的予弦正撫琴而彈着。那琴音被他撫着緩緩流動,那感覺……就像是那音調也在隨和着他的衣衫隨風輕輕飄動、搖擺,好不靈動。
他不經義間擡起的眸使得我們四目相望。我對着淡淡一笑,他也淺淺起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
撫琴之人是個男人,在我的意識裡,一般只有女人才撫琴,男人撫琴未免太過女氣。然而,現在正撫琴輕彈的他,怎麼會讓我覺得,這琴比起女人,更加屬於他。
予弦在慢慢的輕彈着屬於他的琴他的音。而我……則在他那轉換莫測地有時疏朗、有時空靈、有時安靜的琴音中心情平靜的繼續看着我的古書。
一旁草地上雙手抱膝而坐的幸子,現在正閉着雙眼,似在享受般。她嘴角幸福的揚着,頭微微擡起,滿足的聽着這些她並不懂得的琴音。也許,她只是單純的感覺到了這琴音中所散發着的深深的和諧之美。
也是因爲那一日,我在這兒的生活中又多了一樣東西——古琴。
那日,我決定跟予弦說我要學古琴。古琴可以撫出飄逸的感覺,而且怎麼看怎麼有美感。這種樂器,我喜歡。
我跟他提起要血琴時,他輕輕地笑了。默許了!!!
幾日後。
吃過早飯,我像往常一樣來到了最喜歡的那顆大樹前。幸子嚮往常一樣勤快地在有陰影的地方鋪好一層布後將古琴小心地放於上面。
等幸子準備好我才脫下鞋子坐了上去。傾了些身,再放鬆精神,深呼吸一口氣後,我將手慢慢地伸向琴。劃過手中的古琴,想着予弦教過我的“按欲入木,彈如斷絃。”
我的知識是有限的,更何況就算生於現代我對琴還是一竅不通。
然而在予弦的細心教導下,我已知道‘按欲入木’是指彈琴者按弦的左手。‘彈如斷絃’是指彈琴者按弦的右手。左手需在樂曲的不同內容下,要做到自然、放鬆、敏捷、靈活。右手取音要剛鍵有力,如斬釘截鐵。
就這麼慢慢的,我對古琴的瞭解也開始越來越多,最後,終於懂得了如何掌握。
剛開始,還有些噪音,慢慢的,琴音變的越來越清脆、明亮,漸漸地清晰開來。我也由剛開始的不是調的調慢慢的隨着自己的心情隨意的擺弄着古琴。奇異的是,它卻像懂得我般,也能隨着我的心意彈出點點和諧的音律。
“毀了人家幸福的人,既然還可以這麼悠閒的在這裡彈着琴。”
自從結婚過後,我就讓予弦改掉禁止的口令,最起碼要讓一家子人可進出於弦一閣。予弦在猶豫過後,算是同意了我的提議。
看來……就算不是太子,還是會有些個不識趣的別人來打擾我平靜的生活。無意在繼續彈下去,這樣我只會越彈越雜越彈越糟。
我停下搖擺於古琴上的雙手,擡頭看着來人。
“二夫人來此何意?”
“我到想問你,我女兒是招你惹你?你想要把我女兒弄到什麼地步才能滿意?嗯?”二夫人厲聲說道。
我不解的看向現在真厲聲質問着我的她。
“要不是你,我女兒怎會被太子遺棄,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看來您是來跟我理論來了?你也不像是這種會講理的人。您現在會對我如此顧及,到底……是因爲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清兒到底變成怎樣,不過那最大的錯是在她本人。我大致可以想到,現在的她差不多就是受傷過深、無法忍受、痛哭流涕……之類。
“清兒自小沒受到過什麼大的打擊,這次她會受不了,也是你們對她的那種寬鬆的態度所造成的。”我說出我心裡所想。
“你這沒感情對什麼都不在乎的人,懂得什麼。”她大聲呵責。
“清兒過於恃寵而驕,就當是教訓吧。”我淡然道。
她會站起來的,時間問題而已。只是……不知道當她站起來時腦袋裡裝着的會是恨還是領悟。
二夫人甩甩她那長長而華麗的袖子憤恨離去,可能是覺得再跟我多說也沒用了吧。真不知我的存在對予清兒而言是幸、還是不幸。
這個二夫人是個麻煩,現在的她雖還有着些許顧及,但當她承受到極限之時……到那時,恐怕就不是這麼簡單的沸袖離去就可以了了的事了。
我本不該惹這種人,卻又接二連三的惹上這些個我不該招惹的人。又或者可以繩索,都是這些歌麻煩先惹上的我。
望眼四周,今日沒有看到那時常出現在視線內的那人飄逸的身影。
可能是看出我的想法。
“小姐,少爺說水家布莊裡來了一批新布料,少爺估計是去了哪裡。”這幸子……我淡淡一笑。
出門了?正好,來到這裡,我也還沒正經出過門,不如今天……
“幸子,準備一下,我們也出門。”
“小姐要出門?可是少爺有說市集裡亂,小姐想去不如等少爺回來再讓他帶您到處走走、逛逛的比較安全一些。”
安全?我這麼個已經結婚的人還需要照顧自己的安全麼?那好吧!!!
“那就爲了安全,我們先做做準備在出門。”我決定。
回到房間後我命幸子拿出了一套予弦的衣服,之後,我將幸子給我拿來的剪刀將予弦衣裳的衣角跟褲腿都剪了下來。之後,在幸子那小巧的雙手幫助下,適合我的衣服就這麼被製造而出。
最後,我又讓幸子將我的頭髮束了起來。至於本就未施水粉的臉也就用不着在被鼓弄了。
“這樣,總可以了吧?”看着鏡前的自己,我滿意的轉了一圈之後看向幸子。
“小姐,您看起來太過秀氣,只怕,萬一有人故意招惹……。”幸子一臉都在訴說着,我一定會成爲別人手中的待宰山羊,一臉不安的表情。
“不必擔心,不會這麼巧就被我們碰上的。”我安慰的輕拍她的頭,準備都準備好了,哪兒能就這麼放棄。如果真碰上了,到時候在瞬息應變就的了。
我看了看梳妝檯上擺放着幸子跟總管要來的一件侍童裝。
本來……我也是要穿上侍童裝的,只奈何總管說府內已經沒有侍童,所以現在也就沒有定做。幸子拿來的這個,還是以前剩下的最後一套。
“幸子,你也快換上。”我們的時間,並不是很多。
“是”
“對了,還有銀子。”出門什麼都能忘,就是不能忘了這。忘了,那就什麼樂趣都沒了。
“是”
就這樣,我們兩人偷偷摸摸地鬼鬼祟祟的走出了天水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