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飄回, 看着安然入睡的心兒,柔和、憐惜的表情始終如一。
起身,看着一旁站立待命的幸子, 予弦開口。“好好照顧心兒。”言語雖如平常般看不出任何, 眼中卻滿是心疼與掛心。
幸子看着牀榻上的少夫人, 眼淚婆娑。
公子帶着夫人回來的時候, 她被嚇的癱倒在地, 眼淚如急雨般自她的臉額滑下,好一會兒都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就這麼傻呆呆的流着絕提的淚水。
她不知道少夫人發生了什麼事, 不過肯定是受到了很深很深的傷害。
撫着心口,自那裡傳遞着的除了痛還有一股喜悅在跳動。
少夫人還活着, 而她以後還可以繼續照顧少夫人的起居, 少夫人沒有跑, 不過是被人捉住了,光是這些就已讓她淚流滿面無法自拔。
那時少爺說需要收拾下心兒的身體, 她才恍恍惚惚一晃一晃的起身,慢慢的走向一身狼狽還有着傷口的少夫人,一抖一抖的手,她竟不忍心看着這樣的夫人。
淚,始終沒有停止過。
少爺看這樣的自己, 曾說他自己收拾就好, 卻被她一口回絕, 說是要自己給夫人清洗、換裝。
她想知道, 不是, 她要知道,要用親眼知道少夫人的痛, 有多少。她願和夫人一起心痛,一起熬過。
熬過後,在在一起過少夫人想要的、喜歡的、平平淡淡、歡歡樂樂的日子。
夫人就像姐姐般,待她很好,從小就被少爺帶來,受人呵護這種事兒她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然而少夫人自出現後,就一直待她很好,雖然她不知道夫人有沒有發現,夫人一直是不自覺的善待着、寵溺着她,她可是一直都看在眼裡,放在心裡。
少爺待她也很好,不過卻只是形式上的。
在少夫人出現前,她原以爲少爺是沒心的,因爲少爺對誰都溫柔,柔中又帶着遠離,所有人皆可靠近他,卻一個人都接近不了他,對誰都是如此。
這就是她認識了十幾年的少爺。
“是。”牀榻上清瘦許多卻安然睡着的少夫人,讓她心疼。
得到迴應,予弦不捨的又瞄了眼牀榻上的人兒,邁出房門。
他,該去看看那個惡毒女人現在是否還享受着自己的美好生活,雖然這似乎有些不可能。
心兒,我會很快回來。
走出房門,予弦手一擡,一個黑影閃到他的身邊。
予弦開口。“在自己的院子裡?”
那穿着一身黑影的人,恭敬的跟在予弦的身後。“是,只是...”
“怎麼?”
“她沒有一點要逃跑或者離莊的想法,有些另人費解。”
予弦回頭,給了那黑衣人一抹溫柔的笑容,那笑容是溫柔沒錯,只是有着森冷似骨、陰寒似冰、鬼魅般可怕的眼神。
黑衣人身體一顫,沒有在追問下去,他想他大概是知道了。
任誰看到這樣的表情,都不會想着要逃跑的,因爲跑了的後果會更加的嚴重。
那位夫人,真是可憐。得罪誰不好,得罪上此世間最最不好惹的角兒。
一晃,黑衣人消失,只留予弦一人繼續着自己的步伐。
走進清音閣,所有的丫環僕人都一一推開,給予弦讓上一步。
今天的二少爺雖有着和以往一樣的溫柔笑容,但是卻讓他們身體不覺顫顫的,心臟跳動的厲害,心裡又寒寒的。
予弦徑直走進二夫人的房間,一進屋,看見抱住腿兒窩在牀邊的二夫人與在一旁皺眉看着她的水予清。
予清見到二哥來,什麼都不知道的她,一臉歡喜。
剛想要二哥幫幫忙,不要讓她娘在這樣下去,她知道二哥聰明,什麼事也難不倒他。
可是在看到二哥的眼神後,剛出口的話硬是讓她吞回肚兒裡。
二哥,在生氣?
嚥了口口水,她輕輕的開口。
“二哥,什麼事兒?”
予弦開口。“清兒出去下。”
隨着予弦的話,二夫人的手突然放開一直抱住自己雙腿兒的手,轉而死拉住清兒不放。
清兒一臉納悶,眉頭鎖的更緊。
依稀覺得,她娘似乎是觸怒了二哥。
予弦無所謂的走到一邊的椅上坐下,說:“不想放開清兒?我倒是沒所謂。”
予弦給自己拿了個茶杯,拿起茶壺給那杯子上慢慢的倒着茶水,聲音淅淅瀝瀝的傳來。
二夫人一抖,死抓住清兒的手勁兒越加的沒力,最後放開了清兒。
清兒看着一臉沮喪,似丟了魂兒的母親,一咬牙。
“哥...”
予弦沒有回答,倒着茶的手停了下來,將茶壺放回原位。
清兒知道二哥無意在理自己,就她算現在說什麼也沒有用,擔憂的看了眼又縮起來的母親,走出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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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步門纔剛被關,下一步二夫人這邊兒就抖的更加厲害了。
予弦自懷中掏出三個小瓶,擺在桌上。
沒有看牀邊縮着的人兒,予弦自顧自的看着桌上擺放好的三個小瓶。
“這三個瓶子裡,每瓶子裡都只有一個藥丸兒,且每個藥丸兒都有不一樣的反應。”予弦柔和的聲音飄蕩着。
二夫人卻是越聽額頭上的汗珠就越是多。
“夫人不選那就由我來給您選個最最好的吧。”聲音雖柔,聽進去的人可不是這麼聽進去的,況且予弦說最最的時候語氣明顯的加重了些。
二夫人一軟,光着腳丫子下牀,身體柳條兒般一晃一晃,卻是那麼的無力弱小。
她吃力的走到予弦坐的桌邊,雙手撐着桌沿,眼神空洞的看着那三個小瓶,身體還是止不住的顫抖。
不經意擡頭看了眼予弦的臉,依舊是平常柔和的臉,眼神...可怕的讓她再度縮回瓶身上。
艱難的拿起一個青色的小瓶,身體支撐不下她的體重,使得她跌坐在地。
顫抖着手,將青色的小瓶打開,一倒,一粒小小的藥丸出現在她年華已去泛着白有些老去的手上。
想要求救,但是她不能讓寶貝女兒也跟着她一起受苦,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如果現在唯一剩下的這個也失去,那她就真的什麼也不剩了。
心一狠,她將那小小的藥丸兒吞了下去。
之後痛苦的看着予弦,她本想問是不是這樣就結束了,只是看到予弦微彎的笑容,她的心也沉的更厲害了。
是了,不會這麼快就結束的,心兒被她折磨的這麼慘,他定不會饒了她。何況還有前帳。
如果,當時她要是嘴巴在嚴實一點就好了,只是,現在在去回想,未免有些爲時晚已。
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比別人多一點嫉妒心,狠一點心的女人,現今卻就因這原因而被人復仇,這,或許是避免不了的命運。
唔,渾身開始劇烈的撕裂般的疼,本就癱軟在地的身子,就着那姿勢直接躺了起來,還在左右的轉來轉去。
看着二夫人表現出這副模樣,予弦開口。
“夫人選的是咬蝕丸,那個藥丸兒的效果是,在食後的一個小時內渾身就像是被萬千蝕蟲啃食般。”
予弦說的很簡單,二夫人聽進了耳力,可是那被啃食,被咬蝕的痛,感覺自己正慢慢被侵蝕光光的感覺,連着存在感也在減少般,侵襲着她的整個大腦。
這一個小時,如同她經過的這三十幾個年頭般的漫長,或許比這更甚,意識清晰,疼痛越加加重,卻越覺自己越加渺小的可怕。
似乎也是有股氣,她不願叫出聲。
許是怕在門外的女兒聽了後跑進來,那她也就是間接殺害自己唯一的所剩的珍惜的寶了,她不要。
就是這一股氣勢,讓她硬生生的挺過了這一關,漫長的時間過去,她直覺看着什麼東西都是顛倒的,意識也模糊起來,偏頭,看見的是重疊了好幾個的予弦,越加的模糊着、模糊着...
見二夫人挺有骨氣的不叫一聲的撐到藥效過,只是在最後一瞬昏厥了過了。
予弦表情閃過一抹複雜,不過,眼中恨意、寒意未消的他,決定還是要繼續的爲倆個他命中唯一珍惜過在珍惜的人兒做出決斷。
“淺。”輕輕柔柔的一句叫喚,喚來了早前見到的那黑衣人。
黑衣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予弦的身邊,就是這麼悄聲無息的出現在房內,屋內的設施完好無損,門外也沒有絲毫的動靜。
“準備好了?”
“好了。”
“帶她去那裡。”
“是。”黑衣人明瞭的看了眼已然昏厥在地上的二夫人,將之拎起。隨即,消失在屋內。
予弦走出屋,看見的是在門口眉毛深鎖,焦急的來回渡步的清兒。
清兒見予弦走出,一把抓住他的袖子。
“哥,我可以進去了?”
“可以,不過...”
“不過什麼?”
“消失了。”予弦簡單的回答,清兒身體一顫,掠過他,跑進屋內。
“娘,娘...”清兒一遍一遍的喊,在屋內四處尋找着那抹她熟悉的對她親切的身影。
予弦沒有回頭看清兒的表情,邁出步伐,走了有些距離,自身後傳來清兒大聲的呼喊。
“哥,我娘呢?我娘呢?”那喊聲聲嘶力竭,渴望得到回覆,予弦轉了個彎消失在清兒可看到的視野內。
他來到了清音閣的後院,走進那曾帶給心兒傷害的地方,打開房門,走進無內,打開暗格,漫步走了進去。
走到心兒曾被傷害的地方,雖然那一地的東西都已經被清理乾淨了,但心還是會一抽、揪緊、疼痛。
那天那令他膽顫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用手揉了下太陽穴,輕搖了搖頭。
看着牢獄內,被另外製造出的四方形的不小的鐵製牢獄,五面鐵製,另外一面不知是用是什麼東西做的,總之是可以清晰的看到裡面的場景。
這樣的牢獄框他是在知道那天看到的地上被分屍的幾個紅紅的蟲子後才命淺去完成它的。
本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但是無意間問了下淺,淺說出的駭人的話,讓他眼色暗沉。
當時曾下達絕對命令,不管用什麼辦法,都要完成這個東西。
總之,看着這效果,是完成了。
鐵製的五面有着小小的縫隙,很小,對很小,目的是爲了讓進去受苦的人不窒息而死。
予弦合着玻璃看進裡面的狀況,二夫人已然被放到的那裡,上方還被掛着一個手般大的黑布袋,袋子一動一動,似乎有着些小小的東西在裡面撞動着。
二夫人還沒有醒,依舊軟軟的躺在裡面。
我本不想這樣爲難於你,只不過你的所作所爲傷我至深,讓我不得不用到以其人之道還至其身的這種方法。
怪就怪你做人做的太沒德。
看着在一旁站着聽命的淺,眼中劃過一抹無奈,予弦點了下頭。
黑衣人淺拽了一下一邊的線,隨即被綁住的黑袋子攤開,成了布條被拉了出來。
其後顯關的是大堆的紅色蟲蟲出現在那小牢內。
那些蟲,一個一個的都慢悠悠地貼上二夫人的身體,有的還鑽進衣袖、褲裙內。
臉、脖、手、腳,均可看見蟲蟲。
不知是被疼痛襲身還是被觸摸感驚醒,二夫人扭動着身體,眼睛慢慢的睜開,算是甦醒了過來。
看到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吸允着血的紅色蟲蟲,二夫人驚慌的起身,亂串。
只是那些蟲蟲無意離開她的身體,噁心感自全身氾濫。
無奈她只好用手抓開這些個在自己身上肆虐的噁心的東西,特別是臉上和脖上的。
連身體內都有,這讓她發狂。
眼見有一處竟是透明的,她一撞,本以爲可以出去,誰知道那竟是透明的,可以看到外面,自己卻出不去。
她看到了在外面站着的予弦,敲了倆下那透明的東西,又用頭使力的撞上去。
只是就算她撞破了頭皮,流出了血,那透明的東西依舊沒有被她撞開。
“予弦,饒了二孃吧。”姚溪兒軟弱無骨的聲音飄渺的飄散。
予弦只是看着這樣的她,沒有回答。
姚溪兒有些抓狂的繼續開口。“都是二孃的錯,不管是靜兒還是心兒,都是我的錯,你饒了二孃,嗯?好不好?我以後不會在那樣了。”
依舊沒有得到回覆。
“呵,原來,呵呵...真的有報應這一詞存在。呵呵呵呵......”姚溪兒似乎發狂了般,狂笑的抓着自己的周身,笑聲卻不斷的自她的口中傳出。
予弦不忍在看下去,偏頭,卻看到淺冰冷的眸子看着二夫人的痛楚。
“很冷靜。”
“主子該知,我們這些人本就是冷血的。”淺低頭。
“淺。”
“在。”
“你看着吧。”
“是。”
“那些蟲蟲都飽了,脫落後,在把她放回她自己的房間。至於那些蟲,都滅掉。”
“領命。”
予弦得到迴應,看了眼依舊在痛苦掙扎的二夫人,走了出去。
或許,這就夠了,她————已經受不了了。
雖然他還準備了別的,不過......
腦海中飄過清兒適才聲嘶力竭的喊聲,那帶着疑問和擔心的吶喊清晰的飄進他的耳內。
清兒...他不想讓她也失去母親。
(俺手軟了手軟了,乃們抽我吧······
不過還是要評評~~~~~~~~~~~~~~~~~~~~~~~~~~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