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那都是推卸責任的懦弱表現。”孔銘揚挑眉,“哦,你說一句我後悔了,做過的事情,就能一筆勾銷嗎?你這樣對蘇紅很不公平的,難道你還能逃避一輩子,就這樣拖着人家?”
蘇青坐直了些,盯着對面的甘旭。
“當然不是。”甘旭擡頭。
“那你是想放棄?”二爺提高了音調。
甘旭面露痛苦的掙扎。
蘇青死死盯着對面,“你要是這樣做,對蘇紅的傷害可就是一輩子的。”
甘旭低頭說道:“不會的,時間長了,她就會忘記了我,然後找一個正常的男人結婚生子,過着普通正常人的生活,相比着跟我在一起,可能一輩子沒有孩子,或者生出個什麼怪物,痛苦小多了。”
“這只是你自己單方面的想法。”蘇青說,“我這個姐姐,性格單純,卻是一根筋,你們感情這麼好,你突然跟她分手,無論什麼樣的理由,她都無法再去信任一段感情,沒有信任,何來投入,沒有投入,又怎麼會幸福?
有了孩子又怎樣?她永遠活在疑問當中,她會經常問自己,到底怎麼了,好好的一段感情怎麼說沒就沒了,爲什麼?是自身哪裡出了問題,還是感情本身就是這樣的莫名其妙,人無力掌控,這樣的她,還怎麼面對以後的生活,你這樣可是害苦了我的姐姐,這比你出軌,移情別戀,更讓人難以接受。”
甘旭幾乎奔潰地將頭埋在雙臂之中,“那我該怎麼辦?老天爲什麼要這樣懲罰我。”
“哎,我說哥們,不至於吧,不就是沒有孩子嗎?正常的男人生不出孩子多的是,你就當自己不孕不就行了。”孔銘揚說。
“這不一樣的。”甘旭紅着眼睛搖頭。
“你當它一樣不就行了。”孔銘揚恨鐵不成鋼,“腦子怎麼就轉不過來呢,哪能事事都較真,非要查出個子醜寅卯。”他們家子嗣凋零,生出孩子的那叫異端,生不出孩子那纔是家族的主流,難不成各個都要被剝脫享受感情的權力?
“你跟蘇紅直接講清楚,或許她跟本就不想要孩子。”
“蘇紅心性善良,無論我是什麼樣,她都不會離我而去的。”甘旭眼神深邃。
“這不就得了,那你還糾結個什麼勁,趕緊抓緊把婚禮辦了,省的幾家的大人都掛心你們的事。”孔銘揚催促道。
“就因爲這樣,我纔不想她留下什麼遺憾。”甘旭望着虛空,茫然地說。
孔銘揚這次沒有再擠兌他,甘旭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他是真的愛着蘇紅。
對於心愛的女人,無不希望,她過的好,不能允許,她受到一點的委屈,皺一下眉毛,更不用說留下沒有孩子這麼大的遺憾。
不都說,沒有孩子,女人這一生都不能稱爲真正的女人嗎?甘旭的愛醇厚到了,寧願受分離之苦,寧願將心愛的女人拱手讓人,寧願看着她成爲別人的妻子,自己痛徹心扉。
這樣無私的愛,古今有之,也讓人感動。
孔銘揚能理解,也感動,可放在自己身上卻做不到,反而嗤之以鼻。
在他二爺的行爲準則裡,認定了的人,那就要生死相隨,牢牢禁錮在自己身邊,就像他追媳婦的時候,無所不用其極,別無他求,只爲着一個結果,那就是在一起,生生世世。
與甘旭比起來,他二爺是自私,是霸道。
可要不是他的自私霸道,蘇青會成爲他的媳婦?
若是一開始因爲孩子的問題,裝一把情聖,遠離蘇青,那他們的孩子怎麼來?
不嘗試,結果永遠都是最糟糕的,只有嘗試了,最終纔會有扭轉乾坤的希望。
就像他追媳婦,只求能與之共度,絕了有孩子的念頭,最後絕卻沒想到老天恩賜,賜給他三個寶貝兒。
所以,他二爺的原則就是不會爲了那虛無縹緲,看不着的大道理放棄。
他二爺很自信地肯定,除了自己,世上再也沒有那個男人比自己對她好,如果這樣,還將她推給別人,是真的爲她好嗎?
孔銘揚擡頭,拿這句話問甘旭,“先不談孩子的問題,你有自信保證,除了你,再也沒有那個男人能對她這麼好嗎?”
甘旭看着孔銘揚,想也不想點頭。
“這不就結了,人生短暫,哪能事事兼顧得到,你都這樣認爲,你怎麼還能放心,將她交到別人的手裡。”
甘旭愣怔,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擰着眉頭深思。
某人居然能有如此高的覺悟,三言兩語就將人點破,讓蘇青忍不住刮目相看。
這點很不像某人的畫風,眼前這人就是個腹黑狡詐,披着高貴冷豔外皮的無賴,與哲人什麼完全搭不上邊。
難道眼前這貨的裡子重新換了一個。
疑惑地看着某人。
某人對她擠眉弄眼,讓蘇青提着的心,放了下來。
就他這德性,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得了的。
蘇青轉頭,看向甘旭,嘆了口氣,“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糟糕,雖說,你體內的血液已經融合,但畢竟人類基因佔據着優勢,生孩子倒是沒問題,生出的孩子,無非就是兩種結果,一種是普通人,一種就是帶有半獸基因,到時我可以,讓他不變身,只是身體條件強於普通人而已。”
“真的可以?”甘旭激動不已,隨即,目光暗淡,“你要是有辦法,爲什麼我還要自己控制。”
“那時因爲,你是採取特別的手段,令基因相互融合,這種基因的融合,本來就不穩定,所以你纔要自我控制,可你的後代就不一樣了,遺傳下來的基因穩定度夠好,到是懷了孩子,我再想辦法,這樣孩子就不會,受變身之苦。”
蘇青之所以,一開始沒明說她有辦法,其實也是在試探甘旭,對蘇紅的感情究竟達到了什麼程度,畢竟以他特殊身份,沒有牢固的感情基礎,真的很難肯定能走到最後。
甘旭一改頹廢,痛苦深淵不可自拔地苦逼形象,眼睛程亮,看着蘇青激動的,活像要吃了她。
“哎,哥們,淡定,千萬不能激動過度,過去了,我媳婦再好的醫術,也無能爲力讓你的孩子出生。”孔銘揚說。
甘旭不在意孔銘揚的毒舌,一改往日緊繃的面孔,臉上掛着傻笑,無比感激地看着蘇青,動情不已。
“沒有你當初的搭救,也就沒有我甘旭的存在,沒有你的好心收留,也就沒有我現在的家,現在還要勞煩你爲我這些破事費心費力,我真不知道做什麼能夠報答這份如山重,如海深的恩情……”
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或許可能是煽情,可從甘旭的嘴裡,卻是他真心的表達。
“不全是爲了你,我這不是爲了我姐姐嗎?”蘇青笑道。
“要想報答,還不好說,別想着跳槽了,幫我媳婦理一輩子財吧,她這人最怕麻煩。”孔銘揚說。
甘旭笑道,“即使沒有今天的事,我也沒打過跳槽的主意,別的地方可沒有這麼好的待遇。”
沉重的心情一放鬆,語氣中多了幾分調侃。
“既然事情解決了,再扭捏就像娘們了,趕緊準備婚禮吧。”孔銘揚說。
甘旭點頭應是。
自從與甘旭談過之後,排除了心結,就開始着手成婚,幾家大人興奮不已,在長輩的眼中,不就是希望孩子們有個好的歸宿嗎?
甘旭沒有家人,章書玉就相當於男方的代表,天天跟二嬸嘀嘀咕咕商量着婚期,以及婚禮的籌備,還有婚房的裝修等等繁雜的事宜。
婚禮商量來商量去,最後還是採用西方婚禮。
之前就要準備婚紗禮服,章書玉和二嬸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看到這副場景,二爺豔羨了,眼饞了,他也想看着媳婦穿婚紗的樣子啊,也想和媳婦一起走進禮堂就啊。
這種念想他一直都有,只是沒像今天這麼強烈,或許是受了刺激吧,反正這種念想,一旦在心瘋狂滋生,不受控制的長成,不滿足於的話,就不會罷休。
於是,二爺纏着媳婦,提議要跟蘇紅他們一起舉行婚禮,得到的反應就是,媳婦看傻子的眼神,還摸着他的額頭,“沒發燒啊,說哪門子的胡話,還舉行婚禮?咱鬧騰能有個度嗎?”
二爺扒着媳婦的胳膊,開始舌燦蓮花了,“你看,當初我們還在讀書,你不願意招搖,我們就在家裡舉行了個簡單的婚禮……”
蘇青頭疼打斷,“那些禮儀程序加起來,比蘇紅他們舉行的西式婚禮不止複雜多少倍。”你那是拿什麼樣的標準來衡量的,居然得出簡單二字。
“怎麼不簡單,觀禮嘉賓那麼少。”二爺又掰出個理由。
“至親的親朋好友,不都到場了嗎?”蘇青無奈。
“可還有很多認識的人都沒到啊,比如同學了,同事了,公司裡的員工了,媳婦,你想想,這些人都沒送禮金,平常他們結婚的時候,咱們可都隨了禮的,光出不進,這虧吃大了。”
蘇青瞪着某人,“你缺那點錢。”
某人摳着指頭,“我缺那點禮錢。”
蘇青無語了,“那你自己折騰去,我不奉陪。”
“難不成你讓我去找小三?這絕壁不行啊,我的忠誠不允許我這樣做的,沒有你,這婚禮辦不起來啊?”二爺緊追不捨。
二爺見一計不成,又掰扯出一個理由,“媳婦,今年可是我們在一起的十週年,十週年,你聽聽多不吉利,寧願信其有,也不能信其無,舉辦場婚禮,剛好沖沖。”
蘇青白了他一眼,就忙自己去了。
舉辦婚禮,其實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有必要嗎,除了麻煩還是麻煩,再者說了,你見過誰家孩子都有三了,還要再次舉辦婚禮的。
媳婦不鳥他,可你要說,二爺就這樣放棄了,那你就大錯特錯,太瞭解咱家二爺了。
媳婦這條路走不通,他就採取迂迴戰術,找上了母上大人,充分利用迷信,將十年這個數字硬說成大不吉利。
隨着年齡的增長,被命磨礪過,多多少少會信這個,再加上掛心女兒,不就是一場婚禮。
有母上大人,天天在耳邊遊說,耳提面命,蘇青最終也沒抗住,實在是敵方太狡詐了難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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