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鳳傾城突然愣住，當初自己去查看的時候並不是沒有起疑心，但初塵先生說他自己是被風鳶救走的，經過君北寒這麼一提醒，她心中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當初救走初塵先生的藥劑似乎……
“也是陸鏡鸞所爲。”君北寒知道鳳傾城如此聰明，怎麼可能沒有想到，“如果你說他現在受制於聖君是爲了打探消息，那麼那時候呢？”
這下鳳傾城果然不再說話，良久，君北寒輕輕地摸了摸她的頭，“傾城，我知道你當陸鏡鸞是朋友，從游龍金閣的時候你就視他爲知己，但是你要明白，現在的陸鏡鸞已經變了。”
“爲什麼？他爲什麼要這麼做？”鳳傾城打從心底裡還是不願意相信。
“原因我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君北寒眉間盡是凜色，“不過，他出賣了青夜他們卻是不爭的事實，所以我有理由相信聖君接下來的密謀跟他不無關係。”
“這就是你剛剛所說的聖君的目的不只如此？”鳳傾城盯着君北寒問道。
“臥榻之旁豈容他人安睡？”君北寒頓了頓，“除非，這他人不過是將來利用的棋子。”
“嘶！”鳳傾城猛地明白過來，“所以聖君是要利用我外公他們對付閻界？”
“沒錯。”君北寒點頭，“我的猜測也是如此，而我相信陸鏡鸞的所作所爲就是助紂爲虐，聖君靈力雖然高，但仍需要他的藥劑，否則龍族長老又豈是如此容易被控制的？”
“若是陸鏡鸞……”鳳傾城若有所思，“怕是外公他們就防不勝防了，不行，我要回去！”
“傾城！”君北寒一把拉住她，“你不能去，現在你回去就是自投羅網，你不爲自己考慮，也要想想希兒。”
“可是難道就坐等我外公他們被控制，等着看他們殺入閻界？”鳳傾城不甘心，長久以來對上聖君的無可奈何感已經令她疲憊，更何況陸鏡鸞的事兒尤爲雪上加霜。
君北寒怎會不知道她，滿目疼惜，輕攬入懷，“傾城，有些事不是我不願意做，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答應你，我會盡量保護你外公他們，可好？”
“君北寒，不要騙我，好不好？”鳳傾城真的累了，她看不到希望，就算他們能贏那又能怎樣呢？慕千恩已經不是曾經的慕千恩了，整個靈域也已經天翻地覆，難道真的一輩子都不告訴希兒事實的真相嗎。
君北寒輕輕在鳳傾城頸後一點，她身子一軟昏睡過去，他知道這麼久以來鳳傾城從來不曾安眠過一夜，有些事該是自己替她去做了。
“君上。”玄護法忽然出現。
君北寒眸色一冷，玄護法眼底閃過精亮的光，“該聽的我都聽到了。”
“如果本君說這些似乎是你不該聽的呢？”君北寒冷聲道，如果他都聽到了意味着他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剛剛鳳傾城喚自己名字的時候他也在。
“君上以爲是誰引導她得知前任北荒皇未死？”玄護法垂眸笑了，“君上又以爲是誰告訴他乾坤面可以找到北荒皇的下落？”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君北寒早就知道玄護法並沒有看上去那麼簡單，身爲四大護法之首的手段又豈會還不如閻界雙子？
“既然我將君上的秘密出賣給了她，”玄護法看了眼君北寒小心護在懷中的鳳傾城，“那不如我也告訴你一個關於我的秘密。”
“你怎麼知道本君有興趣聽？”君北寒冷笑道，“說，你的目的。”
“君上，你可知道末世人？”玄護法眼底的笑意掩去，剩下的只有一片死一樣的沉寂。
君北寒掃了他一眼，有些失去了耐心，“什麼意思？”
“那君上可知道我是何人？”玄護法聲音淡淡的，似乎再說一件並不關己的事。
“本君沒興趣知道。”君北寒抱着鳳傾城轉身就要走。
“君上，你就不關心她腕上的墨鐲，哦不，應該說是血鐲嗎？”玄護法伸手擋下了君北寒，順手將鳳傾城腕上的袖子扯上了些。
“玄護法，你最好知道自己的身份。”君北寒早就知道鳳傾城的墨鐲帶血，這件事並不是什麼新鮮的消息，所以他依然懶理，徑自要離去。
“我就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纔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她，”玄護法聲音也冷了些，“你以爲憑閻界就可以對付得了聖君？如果真是這樣，我又何苦留在閻界，大可以回靈域當我的長老好了。”
“你，”君北寒猛地站住，“說什麼？”
“我不只是閻界的玄護法，也是靈域的冥霜長老，你若是不信，待她醒來一問便知。”玄護法盯着君北寒的眼睛，“閻君以爲我是如何知道你是北荒皇的？”
“你究竟是誰？”君北寒周身上下靈力驟起，饒是玄護法也有些抵擋不住，他一口鮮血吐了出來，噴灑在綠袍之上，泛出暗紅色的光。
“她纔是對付聖君唯一的機會，”玄護法勉強撐着站直，與君北寒對視着，“你若是不捨得她，一切都不會結束，就像當初初塵的不捨得，一手釀成了她的輪迴轉世，該放手時只能放手。”
“本君對付聖君，不需要任何人，也不需要任何機會，”君北寒言語中冷意十足，“你若是敢打她的主意或者傷她分毫，死。”
說罷君北寒帶着鳳傾城徑自消失，玄護法眸中幽光閃動，難道歷時這麼久之後依然是同一個結局嗎……
鳳傾城再度醒來時，蒲銀已經候在一旁。
“慕王妃，你醒了。”她見鳳傾城甦醒，遞上了一杯熱茶。
“我怎麼了？”鳳傾城記得自己昨日似乎在君北寒懷中睡着了，後來發生了什麼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
“君上說慕王妃昨日與他一同修復入口，體內暗靈元素損耗過大，所以纔會昏迷，特意讓我前來照看。”蒲銀說到這兒忍不住掩口笑了。
“怎麼？”鳳傾城疑惑地看着她。
“慕王妃，君上對你很不一樣。”蒲銀見她沒有阻止自己說下去，便來到她身邊坐下，“我從未見過君上待人如此溫柔，昨日他送你回來時生怕吵醒你，替你蓋上被子時更是小心地掖好四角，臨走還不忘施下隔音結界。”
鳳傾城面上的神色微微有些溫軟，畢竟那是君北寒，不是戴着面具的閻君。
“慕王妃，你喜歡君上嗎？”見她不說話，蒲銀忍不住問道。
“啊？”鳳傾城反而愣了下。
“雖然君上不食人間煙火，但是他對你真的特別溫柔，自從你來了閻界之後，君上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我們見到他也沒有以前那麼恐懼的感覺了。”
“他很可怕？”鳳傾城忍不住問道。
“可怕倒算不上，只是很少說話，眼眸中多時嚴肅之色，”蒲銀笑了笑，“但是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樣，盡是寵溺。”
“我跟他，其實……”
“我孃親跟他沒關係。”吳邪揹着小手，踱着方步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走了進來。
“吳邪，這就是你的不是了，”蒲銀本就開朗，而且對吳邪也不錯，所以平日裡兩人也會嬉笑，眼下她一本正經地教訓起吳邪來，“你怎麼就想着一人霸着她呢，她也是女子，有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多好？”
“那那個男人也不是你家閻君。”吳邪不樂意了，一屁股在蒲銀和鳳傾城中間坐下，“我父皇對孃親一見傾心，再見許心，輪着排排坐也輪不上他啊。”
“你個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感情的事兒怎麼能論先來後到呢？”蒲銀故意搶白他，“你父皇先認識她，不也給慕王爺搶走了嘛，再說了若是論先後，那不也是人家龍族的初塵先生先嘛。”
“你……”吳邪氣得嘴巴都撅了起來，“孃親，你跟她說，說你喜歡我父皇。”
鳳傾城無語，這都哪兒跟哪兒，而且若是吳邪知道閻君就是君北寒還不得鬱悶死，她忍不住在吳邪腦門上敲了下，“好了，能不能安生一會兒，你們就巴不得我趕緊嫁出去啊？”
“孃親啊……”吳邪湊上前，“我聽說，那個……”
“哪個？”鳳傾城見他吞吞吐吐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你在靈域的時候嫁給初塵那傢伙了？”吳邪最後實在沒忍住，咬牙切齒地問道。
“啊？”蒲銀並不知道這消息，她更是大感意外，“慕王妃，真的？”
“我嫁他不過是權宜之計，”鳳傾城搖頭苦笑，“待有機會我會跟他說清楚的……”
“孃親，你放心，如果他敢反對，我就揍他，揍到青夜都不認識他！”吳邪揮了揮拳頭，“若是真的找到了父皇，我纔不會讓人搶走你呢！誰都不行！”
“憑你嗎？”正在此時，紫衣翩然入內，閻君忽然出現在幾人面前，饒有興致地看着吳邪。
“憑我怎麼了？”吳邪噌得一下站起來，憑藉着速度猛地閃身至閻君面前，擡手對着他就是一掌。
鳳傾城眸色一變，“邪兒，不得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