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落雪說完讓他們出來,結果暗中的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沒有說話。
龐落雪嘆了口氣,溜溜達達走向後面的藥爐裡,從海棠樹下挖出幾罈子美酒,彈去泥土,走到亭子裡拿出杯子倒了幾杯,看着外面道:“再不來,一杯都不給你們那。”
說着龐落雪仰臉喝了一杯,咂咂嘴巴,這新的百花釀真是好喝,芳香濃郁。
蘇邑跟豫王對了一眼道:“出不出去。”
豫王摸了下鼻子道:“我比較好奇她是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的。”
蘇邑挑眉道:“自己親自去問就是了。”
豫王點頭道:“蘇兄說的很有道理。”
說着二人一躍到院子裡。
豫王看着龐落雪走到亭子裡安靜的坐着,四周種植的樹木除了一些素日常見的桃花,杏花,還有海棠,其他的竟然全是藥草,尤其是有一些花草長相奇怪,甚至有一些土的顏色都是深紅色,紫色。豫王挑眉,這個丫頭可真是有趣的緊啊。
蘇邑道:“你這龐國公府倒真是不好進啊,看你這院子的佈置,怕是尋常人也進不來吧。”
龐落雪懶洋洋道:“再不好進來,如見你們兩個不也是在這裡了。”
蘇邑挑眉道:“那是本公子還是略微懂點五行八卦之術。”
豫王看着漆黑的牆上道:“將軍,你既然來了,難道就不獻身嗎?”
龐落雪微怔,將軍?他來了?順着豫王的視線看過去,果然看見院牆處,一抹黑影一躍而起。夜色中,正是南宮澤迎風而立。
“將軍好興致,神也不睡覺,倒是喜歡蹲牆角,看來這龐國公府有你感興趣的東西。”豫王深邃的眸子分外耀眼,手一揚,手中的酒罈將軍好興致。深夜不睡覺。倒是喜歡蹲牆角,看來這侯府有你感興趣的東西。”蒼翟深邃的眸子分外耀眼,手一揚。手中的酒罈猛地激射而出,飛向南宮天裔。
南宮天裔黑眸一緊,看着酒罈離自己越來越近,手一擡。牢牢抓住壇口,酒未灑出分毫。仰頭淋下一口美酒,對上豫王的視線,“彼此彼此,多謝豫王殿下賞酒。沒想到蘇兄也在。”
感興趣的東西麼?目光不着痕跡的瞥向坐在豫王身旁的龐落雪。他感興趣的,怕也正是他們感興趣的吧!
今日軍隊班師回朝,他徹夜不眠不休趕回來就是想見她一面。他當然明白,所以今晚他來了。卻沒有想到豫王趙正揚也在這裡,這個豫王即便是隨意倚着花柱,也是貴氣逼人,素聞豫王深不可測,行事詭秘,想來傳聞不假,這個男人,便是他也無法從那雙深邃的眸子中探尋到絲毫情緒。而蘇邑,看起來吊兒郎當,卻不折不扣的是位才子,兩位看來都對雪兒有意啊。
“如此良辰如此夜,將軍肯賞臉已是難得,將軍若不介意,便一起坐下陪我們幾人痛飲一場。”趙正揚似笑非笑的挑眉,眼中對南宮澤也多了幾分讚許,他自然知道南宮將軍的能耐,戰場殺敵,以一敵萬,爲東秦國立下了汗馬功勞,深得皇帝的賞識。更何況現在又大勝歸來,自己記得不錯,他今天應該還在隨着大軍在班師回朝的路上,沒想到這麼快就回來了,看着南宮澤一臉的疲憊,衣服上都沾滿了灰塵,便知道他是如何回來的。
不過,他對這個男人倒是有些疑問,不着痕跡的看了身旁的龐落雪一眼,深邃的眸子微斂,龐落雪有些許僵直的身體,已經泄露了一些秘密,這二人應該是有些過往的,而到底是什麼樣的過往?不知爲何,他卻想知道。
豫王和蘇邑看着南宮澤走近,接過他遞過來的酒罈,仰頭喝了一口。
龐落雪見南宮澤坐在自己的身旁,一時之間,四個的位置極其詭異,龐落雪坐在豫王和南宮澤兩個男人中間,蘇邑在對面眼巴巴的看着她,嘴角不由得抽了抽,爲何她總感覺這氣氛有些讓人透不過氣來,他們爲何深夜出現在她的落雪閣?
“聽聞將軍打了勝仗,想必戰場上刀劍無眼,南宮將軍身子受傷可有痊癒?”龐落雪開口,打破四人之間的詭異沉默,她當然知道他的傷已無大礙,看他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面色紅潤,就知道前些日子在戰場上受的傷已經痊癒了。
“多謝雪兒關心,我已經沒事了。”南宮天裔溫聲開口,他心裡滿滿的都是感動,雪兒還是關心他的,連他的傷她都記得。
又是一陣沉默,龐落雪猛地奪過豫王手中的酒罈,喝下一口,卻因爲太猛,引起一陣嗆咳,豫王舀回酒罈,輕拍着她的背,蘀她順氣,“這酒你可不能這麼喝。”
言語之中難掩關懷,南宮澤看在眼裡,眸子沉了沉,“不如行酒令如何,輸了的喝酒!”
龐落雪和蘇邑皆是一怔,行酒令?倒是個不錯的主意,不過……豫王斂下眉眼,似笑非笑,“輸了的回答問題,若是答不上,便罰酒,如何?”
蘇邑和南宮將軍看向蒼翟,回答問題?龐落雪斂下眉眼,看來今晚這酒令怕是暗藏刀光劍影啊!
蘇邑懶懶道:“這些個行酒令最麻煩了,我還是不摻和你們幾個人的啞謎了,我就是來看看雪兒是否無事,也好給龐兄一個交代,你們喝着,我先去給龐兄林兄報個信,也省的他們記掛。”
龐落雪喘了口氣,這事還是越少人蔘與越好,從桌子上拿起一壺酒放到蘇邑手裡道:“如此便多謝蘇公子了。”
蘇邑嘴角抽了抽,他以爲他的一番話,龐落雪或許會出言留他,卻沒有想到,竟然只是拿酒送給他,蘇邑心裡泛起一陣苦澀。只好痞痞道:“那我今天就跑這一趟了。”說着拿着酒踩着花枝躍了出去。
龐落雪做回位置上,發現這又是一場詭異的沉默。
南宮澤的視線落在龐落雪的身上,眸子微閃。
“如此便來吧。”
龐落雪和南宮澤異口同聲的回答,頓時,三人眼中皆含着高深,三人都知道,彼此都想從對方口中探出話來。現在那就要看誰的功力深厚。誰能守得住秘密!
“我先開始吧。”龐落雪擡眼,口中酒香瀰漫,“酒不醉人人自醉。”
豫王聽着龐落雪暖軟的聲音。嘴角微揚,“醉聽風雨擁蓑眠。”
“眠窗日暖添幽夢。”南宮澤開口,三人相視一笑,第一局。三人平手,不分勝負。
龐落雪知道。這不過是暖身罷了,接下來是一局約定從“相”字起,“人”字止,豫王首先開了頭。“相逢不飲空回去,洞口桃花也笑人。”
龐落雪眸光微閃,斂下眉眼。“相識滿天下,知心能幾人?”
龐落雪的話一出。豫王和南宮澤皆是一怔,目光不約而同的看向龐落雪,知心能幾人?
南宮澤手猛地握緊,他好想告訴她,他願做那個知她心的人,可是……想到兩年前那一封信,他卻只能隱忍,即便是沉寂了兩年,回到京城,他對她也必須更加的小心翼翼。
龐落雪深邃的眸子閃過無數情緒,知心之人?心中微動,他從來不曾有這樣的感覺,想要滿足她任何願望,想要將她護在羽翼之下,想要做她口中的那個知心人!
“南宮將軍,你輸了。”豫王斂眉,淡淡開口。
南宮澤苦澀的一笑,這一局酒令,他是輸了!“問吧!”
“南宮將軍是否喜歡雪兒?”豫王朗聲開口,沒有絲毫拐彎抹角,問題直接而尖銳。
話一出,龐落雪和南宮澤眼中都閃過一抹不可思議,龐落雪沒有想到豫王會問這樣的問題,而南宮將軍則是沒料到他竟問得如此直接,他以爲豫王會迂迴着試探,沒想到……心中倒是對趙正揚生出些許讚許,這樣直接尖銳,氣勢逼人,着實讓人欣賞。
“是。”南宮將軍也不避諱,一來藉着遊戲表明心跡,二來不想對趙正揚示弱,看向龐落雪,卻只見她低着頭,斂眉,夜色中,看不出絲毫情緒。
得到答案,豫王的眉峰緊了緊,那雙眸子依舊深不可測。
下面一局,南宮澤開頭,沉思片刻,朗聲開口,“轟字三個車,餘鬥字成斜;車車車,遠上寒山石徑斜。”
龐落雪嘴角微揚,“品字三個口,水酉字成酒;口口口,勸君更盡一杯酒。”
龐落雪一說完,南宮澤和趙正揚皆是讚許,龐落雪的才華,讓他們吃驚!
龐落雪卻是看向豫王,她心中是希望豫王對不上的,只有這樣,她才能問出心中一直以來的疑問,但是,精明如豫王,又怎麼會連這個酒令都對不上呢?
不過,沉默片刻之後,安寧卻聽到趙正揚苦笑的聲音。
“我輸了。”豫王俊美的臉龐異常柔和,語氣卻沒有絲毫對不上來的懊惱。
龐落雪吃驚,隨之而來的卻是欣喜,“那好,豫王殿下殿下,你是皇后之子,爲何卻如此憂愁呢?”
豫王轉開視線,看進漆黑的夜,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沉默許久之後,終究是吐出清冷的字,“這就是皇宮的骨肉親情吧,單薄而又充滿殺機。”
龐落雪微微蹙眉,她沒有想到竟會是這個答案,豫王那神秘的眸中掩藏的是對親情的渴望?單薄而又充滿殺機?
南宮澤將豫王的神色看在眼裡,心中卻是明白,方纔豫王並非真的輸了,而是他故意對不上,以便龐落雪問問題,看來,他對龐落雪的心思似乎不亞於自己!
接下來對決中,三人各有勝負,遇到些不願答的問題,便用喝酒頂蘀,虧得有這是在龐落雪的院子裡,不知從戚瑤從哪裡弄來的這些美酒,全部都藏在裡這裡,酒過三巡,遊戲依舊繼續着,但三人都已經微醺。
龐落雪白皙的臉上微微泛紅,暖軟的語調在行酒令時,更讓人沉迷,似乎比美酒還要醉人,豫王和南宮澤的視線都無法從她的身上移開,微醉的她,舉手投足之間,皆是隱隱的柔媚,這是他們之前不曾見到過的。
“呀,我輸了。”龐落雪身體輕靠在身後的樹幹上,笑得天真無邪,豪氣萬千的指着漆黑的夜空,“放馬過來,什麼問題我都來者不拒!”
來者不拒嗎?豫王深邃的眸子微閃,耀眼異常,問題依舊直接辛辣,讓人措手不及,“如果在我和南宮將軍之間,讓你選一個作爲夫君,你會選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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