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有下雨,皇上說不定就在御書房待着了,娘娘好歹也能見到陛下一面啊。
“不回。”王馥瑤笑着說道,鞦韆卻越蕩越高,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
“娘娘,您注意身體啊。這雨一會兒肯定要下大的,您還是回去吧。”綠蘿心焦地說道。
王馥瑤沒有回答她,擡頭看着天空,那朵朵烏雲就壓在她的頭頂,但是烏雲中間卻也有一道縫隙,而那縫隙後面透漏着的光芒,儼然就是太陽的光芒。
烏雲過後就是晴天。
王馥瑤閉上眼睛,獨自在鞦韆上晃着,過了一會兒,有人從身後開始推她,力道十分輕。
綠蘿這個丫頭,還是第一次這麼安靜地待在一邊呢。
如果是以前,她肯定早就叫自己進屋。
王馥瑤繼續蕩着鞦韆,可是身後推她那人,卻一把將鞦韆的繩子給拽住,鞦韆穩穩停了下來。
“綠蘿,本宮就知道你……”
王馥瑤睜開眼睛,回頭跟綠蘿說話,卻說到一半給卡在了喉嚨裡。
“愛妃身子本來就不好,這下雨天怎麼不好好在屋裡待着,反而跑出來盪鞦韆?”晉安帝的聲音帶着幾分生氣,幾分疼惜,卻又有幾分無奈。
“臣妾參見陛下。”王馥瑤立馬從鞦韆上下來,恭敬地給晉安帝行了個禮。
晉安帝的眼眸縮了縮,伸手將她扶起來,“瑤兒,朕不是說了,在沒有外人的時候,你不必向朕行禮。”
“瑤兒不敢,陛下可是一國之君,瑤兒怎麼能不向陛下行禮呢?”王馥瑤語氣有些酸澀地說道,“瑤兒今日這模樣不能見駕,陛下還是趕緊趁着雨不大回皇后娘娘那裡去吧。不然雨下大了,就不好走了。”
說着,王馥瑤再次朝着晉安帝行禮,轉身就要離開。
“瑤兒。”晉安帝一把拉住王馥瑤的纖纖素手,疼惜地看着她,然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
“陛下!”王馥瑤嬌柔地喊一聲,小手打在晉安帝結實的胸口,晉安帝嘴角露出一抹無奈的笑容,猶如小貓撓心一般。
不管王馥瑤的掙扎,晉安帝直接將她抱進了房間,放在牀榻之上。
“瑤兒可是生氣了?”他溫柔地說道。
王馥瑤別過頭不看他。
若是宮中其他的妃子,哪裡有一個人敢與皇上生氣?就算是皇后,也不敢像王馥瑤這般放肆。
但偏偏晉安帝就是寵愛她,而且是真心實意地寵愛她。
“瑤兒可是怪朕近日來都留宿在了皇后的宮中?冷落了瑤兒?”晉安帝認真地看着王馥瑤。
王馥瑤回過頭來,低聲說道,“瑤兒不敢,陛下留宿在皇后娘娘那裡,本就應該。瑤兒只是心裡太記掛着陛下,難免有些小女兒的醋意……”
雖然晉安帝疼愛自己,但是王馥瑤也知道適可而止,更知道怎麼才能讓晉安帝更加喜愛自己。
“哈哈,朕的瑤兒也有吃醋的時候。”晉安帝突然笑了起來,一把就將王馥瑤摟入懷中。
“其實這些日子,因爲皇后娘娘的父親,開國將軍要去爲朕領兵打仗,所以朕需要安撫他,才經常去皇后處的。”
晉安帝突如其來的話讓王馥瑤心中微微一怔。
皇上本來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但是現在他卻在給自己解釋……
王馥瑤從晉安帝的懷中擡起頭來,一雙波光粼粼的美眸看着他,“陛下,是瑤兒小肚雞腸了,陛下操心國事,瑤兒還讓陛下費心……陛下會不會怪罪瑤兒?”
“不會,瑤兒吃醋的時候很可愛。”晉安帝笑着說道,溼熱的脣已經吻了下去。
“陛下……唔……”王馥瑤輕哼一聲,屋子的門被綠蘿悄悄關上,留下了屋內看不見的旖旎。
開國將軍領兵出征之後,朝堂上的聲音基本都在關注着這場戰事,但是與此同時,除了一些瑣碎的事務之外,還出現了另外的聲音。
開國將軍的表弟陳明,四十來歲,如今也是個五品官員,平日裡都是一言不發,隨聲附和開國將軍的一言一行,但是近日卻一而再再而三地站出來。
“啓奏陛下,臣有事要奏。”陳明站出來,眼神落在站在他前面不遠處的王立身上。
“有何事要奏?”晉安帝看着手中的奏摺,擡頭問道。
他手中恰好拿着的就是陳明呈上來的奏摺,裡面羅列的全是王立的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但都是些小事,偏偏他要因爲這些小事,就提出彈劾王立的意見。
現在這個節骨眼上,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留意這些事情,所以不過剛看了兩眼,就將那奏摺丟在了一邊。
“陛下,微臣認爲,王立王大人入官後,不但沒有建樹,還拿着朝廷的糧餉俸祿,這是對衆位在朝爲官的大人不公。”
“而且王立這些年來做過的大大小小的事情,光是罪名就有二十餘種,臣在奏摺中有一一列舉,微臣上書,彈劾王立!”
陳明指着一旁的王立說道,對於一個比自己官還大的人,他絲毫沒有懼意。
他是誰?
他可是陳明,是開國將軍的表弟!是當今皇后的表叔!
雖然他在朝堂之上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五品官員而已,但是他背後的勢力,可沒有一個人願意得罪。
所以陳明的話音一落,立馬又有幾個一直支持開國將軍和皇后一黨的官員站了出來。
“陳大人說得不錯,王立林林總總確實犯了二十餘條罪名,臣等也同意彈劾王立!”
晉安帝朝下方看去,那幾個站出來的人,平日裡都是與開國將軍走得比較近的人,而那個陳明,更是開國將軍的表弟。
晉安帝的眉微微蹙了起來,但是卻不動聲色,看向了杵在那兒的王立。
“王愛卿,對於衆位愛卿所言,你有什麼要說的嗎?”
王立剛纔並沒有第一時間反駁,此刻聽見皇上叫他,他才站了出來。
“啓奏陛下,對於陳明大人蔘奏微臣的事情,微臣沒什麼要說的。”王立的態度很是直接。
“你就不爲自己辯解一番?”晉安帝也略微有些詫異。
“陳明大人既然能列出微臣的種種罪行,相比早已經做了充足的調查和準備,即便是沒有,也會成爲有,所以微臣並沒有什麼可說的。只不過,微臣所犯的錯,只能稱之爲‘錯’而已,並不能稱爲‘罪’。”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微臣也是人,所以微臣並沒有覺得自己犯了這些錯,就應當受到彈劾的處罰。”
王立有條不紊地說道,陳明的臉色氣得有些發紅,立即說道,“王大人真是巧舌如簧,這些罪名可不是微臣隨意安上的,那可都是有憑有據,還望陛下明察。”
此時,上次一直不贊同攻打秦國的呂大人確突然站了出來。
“陳大人,那你倒是說說,王大人究竟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
陳明看向呂大人,皺起了眉,還沒等他回答,晉安帝就先開了口。
“呂愛卿,你看看陳愛卿的奏摺就知道了。”說罷,李金便從他手中接過奏摺,端給了呂大人。
呂大人看完奏摺,突然就笑了起來。
“陛下,這陳大人還真是……有些可笑,他所列舉出來的,分明就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錯,他居然能將這樣的小錯放大到如此地步,也虧得他煞費苦心啊。”
“呂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陳明當即問道,眼神不善。
他是接了家裡的意思,要在朝堂上擠兌當今嫺貴妃王馥瑤的父親王立。
本來他以爲上將軍領兵打仗去了,陛下會看在他的份上多向着自己一些,他應該很輕鬆就能扳倒王立,但是卻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這個呂大人幹嘛要在此時爲王立說話?
王立也看向呂大人,但是他心中卻猜測到了幾分,看見呂大人對自己點頭,他面上沒有反應,心裡卻閃過一絲明瞭。
這呂大人是宮中呂淑華的父親,自己的女兒王馥瑤如今已經是嫺貴妃,這呂大人幫他……應該是呂淑華示意,那歸根結底,還是自己的女兒發的話。
所以他也便很坦然地接受了呂大人的幫助。
“陳大人難道理解能力有問題不成?呂大人方纔都說了,你參奏本官的內容,那都是徒有虛名,根本不能構成實質性的罪名。你這樣誣陷本官,究竟有何用意?”
王立也不是個軟柿子,但是他聲音不急不慢,語氣也十分平靜。
“陛下,微臣上奏的都是事實,請陛下明斷!王立這個人,不配在宮中爲官,陛下一定要明察。”陳明雙手抱拳,立馬跪在地上對晉安帝說道。
晉安帝揉了揉太陽穴,有些不喜地看向地上跪着的陳明。
現在這開國將軍剛剛去打仗,戰果還不知如何,開國將軍一脈的人竟然就開始這麼囂張。一個區區的五品官,咄咄逼人要自己彈劾王立,真是讓他不怒都不行。
“陳愛卿,近日正是我國和秦國交戰的日子,朕的心思全部都放在這場戰爭上,像你提出的這種小事,這段時間就不用再提了,朕沒心思跟你這兒家長裡短。”晉安帝不耐煩地說道。
“陛下?”陳明愣了愣。
“怎麼?你沒聽清楚嗎?”晉安帝的語氣已經很不悅了,“陳明,你不要仗着自己是開國將軍的表親就可以放肆,朕難道是瞎子嗎?下次要彈劾某人,理由一定要寫充分一點!”
他寫的都是寫什麼?要讓自己彈劾王立,說王立不配爲官,就他這點才能,纔是根本毫無用處。
陳明碰到了釘子,一時間灰頭土臉,剛纔附和他的大臣也沒有一人再站出來。
陳明咬了咬牙,起身退了下去。
早朝散去後,一直獨自離開的王立身邊多出了一個人。
“呂大人,今日多謝你了。”
“王大人客氣了,日後我們也算是一條船上的人。”呂大人笑着說道。
對於女兒站在嫺貴妃一方,他本來是想反對的,畢竟如今朝堂上幾乎是開國將軍的天下,但是聽了女兒說的那些事情後,他還是站在了嫺貴妃的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