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葉冰凝跟着玉顏到了御花園。玉顏走到一叢牡丹花旁停下,看着牡丹花不由嘆氣。葉冰凝忍不住問道:“娘娘爲何嘆氣?有什麼煩心事嗎?”

玉顏看了葉冰凝一眼,問道:“冰凝,如若以花喻人,你說牡丹應該比作什麼樣的人?”

葉冰凝想了一下道:“牡丹是花中之魁,百花之首。若有人能比作牡丹。冰凝覺得,那人應該是高雅無垢,清麗脫俗。絕不受時勢壓迫。”

玉顏接道:“還要堅持立場,不管面對何等困境,都不能折服於淫威之下。這樣的人才配比作牡丹,對嗎?”

葉冰凝道:“難道娘娘不怎麼認爲嗎?”

玉顏道:“我是這麼認爲,可我卻沒有做到。他曾把我比作牡丹,我不配。”

葉冰凝疑惑道:“他是誰?”

玉顏發現自己一時失言,拉下臉道:“主子的事輪不到你來問。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行了。”

葉冰凝沒想她突然變臉,知道定是自己問了不該問的,請罪道:“奴婢該死。”

玉顏見她請罪,覺得自己把話說重了。便道:“算了,陪我去拜訪一下和我一同進宮的姊妹們吧。”

葉冰凝道:“喳。”

玉顏第一個拜訪的就是葉冰雪。兩姊妹見面時,都驚愕的瞪大眼睛,一臉的不可置信。葉冰雪不敢相信的是會在宮中看到妹妹。葉冰凝不敢相信的是姊姊的改變。現在的葉冰雪換上了滿族妃子的服裝。看上去那麼高高在上,高不可攀。葉冰雪只愣了一會馬上就恢復原樣。玉顏完全沒留意到她那一絲異樣的神色。而葉冰凝卻還在驚愕中,愣愣的看着葉冰雪。但玉顏只顧着和葉冰雪交談,沒看見葉冰凝驚愕的表情。

玉顏道:“姊姊,妹妹來找你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咱們新來的幾個姊妹是不是該約個時間,一起去中宮向皇后娘娘請安。”

葉冰雪道:“妹妹說的對,那妹妹你跟其他兩個姊妹說了嗎?”

玉顏道:“我最先來找你,還沒來得及約其他兩位姊姊呢。”

葉冰雪道:“那就勞煩妹妹去約一下其他兩位姊妹,再定個時間咱們一起去向皇后娘娘請安。我這裡還有些事,就不陪你去找她們了。”

玉顏道:“好吧,那就約在明早咱們如何?”

葉冰雪道:“好啊,對了,妹妹,我房裡實在太亂。分來的人又笨手笨腳,收拾不過來。可否借你房裡的人用一下?”

玉顏道:“沒問題。”回身叫道:“冰凝。”

葉冰凝被她一叫回了神,說道:“奴婢在。”

玉顏道:“你留下幫安貴人打掃一下屋子吧。”

葉冰凝道:“喳。”

玉顏道:“那你一會兒自己回去。”玉顏說完轉身離開。

葉冰凝道:“恭送娘娘。”

玉顏走後兩姊妹沉默對侍,半晌無語。最後還是葉冰雪先開口道:“你爲什麼不聽姊姊的話,爲什麼不留在雪凝齋等我?你知不知道宮裡多危險?隨時可能喪命的。”口氣中雖有怨怪,但更多的是擔心。

葉冰凝道:“正因爲知道,所以纔來。你也知道宮裡危險,可你卻選擇一個人來。你有沒有想過,若你回不去,我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的下半生就要孤單一人活下去。”

葉冰雪道:“不會的,你一定會遇到一個愛你的人,陪你走完下半生。”

葉冰凝道:“可是愛情代替不了親情。人一生中可以遇到很多愛你的人,但真正能成爲親人的又有幾個?”

葉冰雪道:“可我不想你捲進宮中的爾虞我詐。”

葉冰凝道:“當你決定捲進來那刻起,我已經被捲進來了。這次你不可以再丟下我,獨自一人冒險。”

葉冰雪看着妹妹,嘆了口氣道:“你呀,從小就這樣。表面看着聽話乖順,可你心裡一但決定了什麼,卻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任誰也改變不了。我擰不過你。不過,你答應姊姊一定要好好保護自己。”

葉冰凝道:“我一定保護好自己,不會造成姊姊的負擔。”葉冰雪道:“傻丫頭,姊姊從來不覺得你是負擔。”

兩姊妹又聊了一會兒,葉冰凝纔回去。當她經過御花園時,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葉冰凝覺得聲音很熟悉,回頭一看。卻是在寶華寺外救過自己的錦衣男子。葉冰凝心道:“後宮重地,若非皇上傳召。是不許男子擅入的。他會在此出現,定是受客皇上傳召。看來此人身份不低,該找個什麼藉口敷衍他纔好呢?”

錦衣男子見她半晌不回答,有些不耐煩的道:"本王在問你話,你爲什麼不回答?是不是在想用什麼理由來敷衍本王?’’

葉冰凝一驚,實在想不到這個看起來才二十左右的男子是王爺.脫口而出道:"你是王爺?’’

錦衣男子驕傲的仰起頭道:"不錯,我乃怡親王阿爾布.成靖.’’

葉冰凝道:"真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就是王爺.’’

成靖忽然一改剛纔的傲氣,有些不自然的道:"我是世襲王爺,是繼承我阿瑪的王位.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沒本事.’’

葉冰凝道:"有人說你沒本事嗎?’’

成靖冷笑道:"那是他們有眼無珠,總有一天我會證明給他們看,看我到底有沒有本事.’’說到這裡他突然發覺話題扯遠了.乾咳一聲道:"你不要扯開話題,我問你進宮幹什麼?那天在寶華寺我們走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發現你們一直盯着太后看.你到底想幹什麼?’’

葉冰凝不知如何回答,乾脆沉默不語

成靖見她不答,又問道:"你是不是跟那刺客一夥的?不然你那天怎麼會那麼巧出現在寶華寺後門.’’

葉冰凝瞪眼道:"你想像力未免太好了吧.我不過是去上香而已.’’

成靖懷疑:"上香你怎麼不走正門?’’

葉冰凝道:"我本來是走正門,看到那裡很多官兵纔想從後門進的.王爺,你不要怪奴婢多嘴,其實太后遇刺主要責任在你.’’

成靖問道:“你什麼意思?”

葉冰凝道:“太后出宮上香之事,你們表面上說保密,可卻又派那麼多人跟着。試問有誰會上香還帶這麼多人?這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所以纔會讓人瞧出端倪。引來刺客。”

成靖哼了一聲道:“我早就告訴那傢伙不要這麼多人跟着。可他偏偏還信不過我。”

葉冰凝好奇心氾濫,問道:“哪個傢伙呀?”

“就是…”正準備回答的成靖突然意識到又被她岔開話題了。惱怒道:“你又想岔開話題,你還沒回答我究竟進宮做什麼?”

“成靖哥哥,你什麼時候進宮的?”就在葉冰凝不知如何做答的時候一個清脆的聲音替她解了圍。成靖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這麼叫他,就是固倫公主和碩端敏。

葉冰凝雖不認識固倫公主,但看她的穿着就知道是主子,便行下跪伏首之禮。心中感嘆:“這少女也不過十六、七歲,跟自己一般大,自己卻要向她下跪。”

端敏走過來也不理跪着的葉冰凝,拉着成靖的胳膊道:“成靖哥哥,你進宮怎麼都不來看我?”

成靖臉色頗爲尷尬,他每次進宮,這位公主都要纏着他。所以這次他是故意想避開她,誰知還是讓她撞上。他抽回手臂道:“端敏啊,皇上召我到御書房有正事商談。我先走了,下次再聊吧。”說完一溜煙跑了。剩下的端敏只有頓足生悶氣。

伏在地上的葉冰凝聽到成靖叫那少女端敏,才知道這個少女竟是固倫公主.她心中竊笑,真是一物降一物,原來那位王爺的剋星是固倫公主。固倫公主走後,葉冰凝才起身回去。她回去時見到迎春和曉紅站在問口。疑惑的問道:“你們怎麼不進去伺候娘娘?站在門口做什麼?”

迎春道:“是娘娘不讓我們進去的。” 葉冰凝問道:“爲什麼?” 曉紅道:“我們也不知道,自餘公公來通知娘娘,說皇上今晚翻了她的牌子之後,她就把我們趕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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