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光是他們自個兒看中了也不成,人家也得考量延燕格格的年紀,週歲十八,虛歲可都二十了,放在外頭已是能給人做額孃的年紀。
求娶的不是沒有,可十家裡有八家都是叫延燕嫁過去做繼室的,其中門第最高的乃多羅平郡王納爾圖,年歲約莫比延燕大個四五歲,而今膝下只一子一女算不得複雜,然覺羅氏仍不捨得女兒一嫁過去便給人做後孃,便一直拖着。
而今忽得出現一福成小將軍,倒是叫人眼前一亮,這位近二年可是香餑餑,索額圖和明珠都遞過橄欖枝兒去,烏雅家的楞是一個沒選叫福成單到現在,雖是有那克妻的名聲外,然誰不知那不過託詞。
如若能結兩家之好,女兒也算是有了個好歸宿,且不論那有的沒的,京中可從未聽說福成小將軍屋裡屋外有那不消停的事兒,光是看這一條便是比京中八成還多的小爺們還要好了。
“好孩子,你再好好將今兒的事兒從頭至尾講一講,如此也好叫我們消得福成小將軍爲人,明日登門也有些準備。”
覺羅氏並未點明,只還想着在看看女兒的態度,誰道一問這個瑪禮善可叭叭講個不停,一開口竟還提了四阿哥。
小兒說話無忌,衆人卻駭得心頭巨浪,諾敏大人和覺羅氏心頭直跳可是顧不得女兒心事了,只怕孩子們再得罪了聖上和娘娘釀成大禍了去,再一細問,這才勉強放下了心,見時候不早就打發孩子們各去歇息,二人卻一時還未平復過來心情,且秉燭無言對望。
“你說萬歲爺開口叫福成小將軍送咱們延燕回來,可是懷着些點鴛鴦譜的心思?”
諾敏試探着問了一句,覺羅氏豈能知,然她雖不知萬歲爺如何想卻對那位德妃娘娘有幾分瞭解。
“算算福成小將軍今年也二十三四的年紀了,萬歲爺替他急不急妾身不知,可德妃娘娘和公爺夫人卻是不少爲自家兄弟做打算,前二年可不少辦宴邀些太太們說話玩樂打聽各家適齡的格格們,後爲了拒絕索額圖,烏雅家的太太才幹脆傳出福成克妻的消息,然就我瞧着,也‘克’不了幾年了。”
“烏雅家的意思倒是不難打聽,大不了妾身藉着謝恩去會會德妃娘娘便是,只要咱們延燕願意,這門親事妾身是看好的,只一點不好,烏雅氏的處境老爺也知道,又牽扯着阿哥們,以後的事兒暫不說,我只怕老爺您在朝堂上不好做。”
一說起朝堂上的風氣,諾敏頗嗤之以鼻:“便是咱們不同烏雅氏結了姻親又能如何,太子爺和大阿哥一年年長大,下頭結黨風氣便也便也越重,萬歲爺幾次打壓索額圖也全然無用,只怕同他不一派的他一概打壓着。”
“咱們不站隊不也被他擠兌着?何必忌憚這個,再者即便咱們延燕嫁給了福成小將軍也不意味着咱們就挺了四阿哥,他赫舍里氏與佟佳氏上一輩便結了姻親,而今爲了利益不還是反目了。”
“爺思來想去的,咱們怎麼盤算都沒用,還是一步步走好眼下要緊,只要咱們延燕能過好便是了。”
覺羅氏得了自家老爺的話心思頓時就定了下來:“噯!有爺這話我便有數了,今兒屬實晚了些,明兒我便問問咱們延燕的意思,若是真覺得那福成小將軍不錯,我便豁出去自個兒的老臉也得促成兩家的好事。”
“不過成不成的禮數得做足,明兒我便遞帖子帶着瑪爾賽登了烏雅家的門去,福成小將軍可是咱們瑪爾賽的上官,能處好關係以後對咱們瑪爾賽的仕途也有益處,順帶着也好好看看他家太太爲人,總不能給咱們延燕挑了個事多刻薄的婆母。”
諾敏連連點頭,這事兒便也就定下了。
康熙爺和玉琭那頭逛沒多久也回了,期間少不得說起福成的親事,康熙爺想着忠達府人口簡單,且諾敏本人也沒甚大的野心,算是個忠臣,這樣的人家同烏雅家親近只有益處沒有壞處。
然至於福成同延燕格格的成不成的還得看二人的緣分。
玉琭雖是喜歡延燕格格大方的性子,然也未強求,只叫人往家中遞了個信兒,說是忠達公府的延燕格格性情、年歲同福成皆合,且叫額娘瞭解些個,託人探探口風,如若成便成,不成便罷。
如此過不幾日,玉琭未收到額孃的信,便也漸漸將這事兒給淡忘了,照舊一邊顧着佟佳氏的身子一邊同惠嬪端嬪幾個管着宮務,也沒閒工夫打聽有的沒的。
可誰道這纔將將到了五月裡,外頭一連兩個喜訊報到了玉琭的蕊珠院裡,一則是玉玳生了個阿哥,雖是生的比太醫預估的早了半個月,可孩子也足有七斤重了,母子均安。
一則是烏雅府上塞和里氏送來的,說是福成和延燕格格兩個人有意,她同忠達公府的太太覺羅氏也已然坐下來商談幾次了,昨兒去合了兩個人的生辰八字,正是天賜良緣,天作之合。
忠達公和覺羅氏也對福成滿意非常,雖是未過六禮,忠達公已是幾次邀着福成登門,將他做自家人看待。
又說忠達公和覺羅氏就這個一個女兒,頗有些捨不得,便想着今年只擇了吉日走了三書六禮的規矩,婚期定在明年上元節,也正是兩個人先前相見的那日,如此這餘下大半年也夠延燕格格備嫁了。
塞和里氏給玉琭去信便想聽聽玉琭的意思,玉琭雖是不在府上,小事兒管不着,可這般大事兒塞和里氏慣是要問問女兒的意思,也因着福成和延燕格格年紀都不小了,忠達公府那頭也說,若是着急,婚期倒也不是不能再商量。
玉琭看了信自是替弟弟高興非常,沒想到當日過節一見竟還真碰出緣分來了,不過這事兒她豈能替弟弟做主,到底還是得問問福成的意思纔是,玉琭便叫魏啓往萬歲爺那兒走了一趟,請人叫福成過來,好同弟弟敘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