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懷錶可是英吉利使團帶來的,說是這樣的樣式可不多見呢,您真有眼力,這個五十兩。”
春和聽罷就知道這是敲竹槓的。五十兩都夠尋常五口之家吃用好幾年了,他倒是敢說呢!
“您可想清楚了,真是五十兩?錯過了我們,您這懷錶可不一定賣的出去。”春和笑着道。
這話不假,這麼貴的東西,一般人買不起。
看熱鬧的心裡也都想着,這小丫頭倒是精明,這老闆是黑了點。
“瞧您說的,那我就給您便宜點?四十五兩,不能再少了。”攤主諂媚的笑,這可是個大主顧呢。放走了可就虧了。
“十兩。”
春和正要說話,就聽見一個男聲,一擡眼,見是一個穿着絳紫色長袍的年輕公子,卻不認識。她就想退後,可是歡兒卻跑過來了。
“六表哥。”歡快的叫了一聲,略福身了一下。
弘晴笑了笑:“你喜歡懷錶,表哥那裡有,何必買這個?”
“這不是遇見了看上了麼,表哥怎麼在這裡?”歡兒笑着問。
“哎喲,十兩就十兩吧,我給您包好啊!”那攤主這表是花了三兩買來的,十兩都賺死了,他豈能放過?忙麻利的拿出個木頭小盒子來包好。
孫權掏出十兩銀子遞給那攤主道:“以後還敢蒙人,小心送你去京兆府。”
攤主嚇得縮脖子,他又不傻。成日裡街上見得人多了,還能不認識那位爺腰上的玉佩?雖說沒繫着黃帶子,那也看得出,是皇家子弟,不是萬歲爺的弟弟就是兒子。人家不亮身份,只得裝傻就是了。
“是是是,小的再也不敢了。”
孫權不理他,只將那盒子遞給春和。
春和頭回見六阿哥,嚇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仇氏是見過的,但是此時也糊塗了,行禮吧,大街上,不行禮又不對。
只好拉着春和福身了。
“走吧,出來多久了,這麼熱的天,去喝茶吧。”弘晴見她額頭上有了細汗,這七月裡熱的最厲害,也往出跑。
兩人帶着人進了茶樓,徑自去了二樓的包房。
臨窗的屋子,倒是涼爽的很。
小二上了上好的雲霧,幾樣點心,便悄悄的退出去了。
“這懷錶一般,你且拿着玩吧,明日我叫孫權給你送點好的玩意去。”弘晴打開那木盒子看了看那個懷錶道。
“不用了吧,額娘會說我的。”歡兒想想還是不要,額娘比嬤嬤還能唸叨。
“不怕,一會表哥送你回去。”弘晴擡起手,想摸摸她的頭髮,想了想還是放下手了,不是小時候了。
“好呀,不過表哥沒有公務麼?對了,表哥上街做什麼?”歡兒咬了一塊點心道。
“沒什麼事,剛從禮部出來,就看見了你。”弘晴笑着給她倒上茶。
歡兒點點頭就開始吃點心,這裡的點心和家裡的味道不一樣,蠻好吃的呢。
兩人坐了會,實際上歡兒已經吃的差不多了,可是到了午膳的點,弘晴還是帶着他去聚福樓用午膳。
仇氏急得不行,出來的時候,說好是午膳前就回去的。這會子只怕家裡急死了。
“孫權,叫人去外祖家告知一聲,一會我送歡兒回去,去府裡拿些西洋玩意來。”弘晴擡眼看了看沒心沒肺的歡兒道。
等吃過了午膳,弘晴才送她回去。
到了李家,李成儒和範氏早就候着了,見了弘晴就要行禮。
“外祖父外祖母客氣什麼,在家裡呢。”弘晴一把就托住兩個人道。
“襄貝勒吉祥。”沒行禮,也得問安。
“歡兒這不懂事的丫頭,沒添亂吧?”範氏拉過歡兒問道。
“是外孫忘了規矩,才耽誤了歡兒回來的時候,外祖母莫要怪罪。”弘晴笑着看鼓着嘴的歡兒。
歡兒雖未說話,可是驕傲的看了一眼範氏,心道知道了吧,是表哥的錯!
“弘晴可還要回去?不急的話,進去坐會吧,這會子熱的緊。”李闊平時也是叫他名字的。只在外人跟前,必須尊稱罷了。
“無事,進去坐吧,我帶來不少洋人的玩意,還有一些藥材,最近外祖母身子不好,多補補。”弘晴扶着範氏往裡走。
範氏忙笑道:“你忙,就別惦記了,什麼也不缺,倒是好久沒見着皇后娘娘了,她可好?”
“額娘好着呢,她也惦記您老呢。”
祖孫們在前院書房分別,歡兒自然跟着範氏進了後院。
一路上,範氏就數落她:“到底是大姑娘了,今日這樣的事不可再有了。雖說是親表哥,但是到底身份有別,便是尋常人家,表哥表妹也得避嫌,你聽祖母的話錯不了。”
“是,歡兒記下了,娘娘累了吧,中午熱得很,進去睡吧。歡兒服侍奶奶。”對與奶奶,歡兒還是很孝順的,雖說不是阿瑪的親額娘,可是她對大家都很好的。
範氏躺下後,歡兒纔出來,回了自己院子就見她額娘跟前的大丫頭來了。
“格格吉祥,咱們主子說叫格格先午睡,起來就去那邊坐坐。”
“知道了。”歡兒吐吐舌頭道。
就知道額娘不會放過自己的,哎。
等歡兒睡醒了,弘晴早就走了。她揉着眼,就見外頭天色紅紅的,是晚霞吧?
“春和?”叫了一聲,就坐起來了。
“哎,格格,喝水麼?”春和忙過來道。
“嗯,喝。”歡兒下了地就坐在桌上,還沒喝水呢,就見桌上好多的東西,一個銀質的懷錶,卻比今日買的那個金的要漂亮無數倍!還鑲嵌着綠寶石呢!
五寸高的鏡子,照的人清清楚楚。萬花筒,畫着洋人的瓷畫,玻璃花瓶,還有個鑲嵌着寶石的銀質小匕首。小巧可愛,沒開刃的,就是好玩的。
“這都是六爺特地送給格格的。說是二格格那裡可沒有。”春和笑着端來茶道。
“好了,這些事,心裡有數就是了。以後都別說,東西收起來就是。那個懷錶和匕首我喜歡的很,好生收着。咱們去額娘那。”歡兒雖說天真,可也知道福晉對額娘是有怨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