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爺更衣回來,就見母子三個鬧成一團,也算是安心了。
有孩子陪着,她也不必總是想着他的事,心裡難受了。
“爺,咱們回府麼?還是就在這裡住啊?”雅璃擡頭。
“就住園子,你去年沒來不是惦記着?過些時候你阿瑪他們進京,也好見面,留着住一夜也使得,園子裡方便多了。”太子爺道。
雅璃點頭,把二格格遞給了太子爺。
“那就咱們住?”雅璃心說別人不接來了?
“嗯,就咱們住。你安心住着,缺什麼叫人回府去拿。天氣快熱了,這裡舒服。”太子爺抱着孩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二格格已經會坐了,穩當當的坐在阿瑪的腿上。
太子爺只需要一隻手,保證她別掉了就好,完全不耽誤喝茶。
也不耽誤檢查一下大阿哥的功課。
跟着正經的先生讀書,果然不一樣,才一個月呢,就學的很好了。
“張廷玉果然是有些本事的。徐衛,將孤常用的硯臺賞給他。”太子爺道。
“哎,奴才這就去。”徐衛忙應了就去了。
太子爺的硯臺,那可是一塊上好的端硯啊!太子爺使喚了好幾年了呢,一直都很喜歡!
徐衛心說,這張廷玉可是入了太子爺的眼了哈!
於是,他去了書房,就把那硯臺放在了紅漆盤子上端過去了。
硯臺雖然是洗乾淨了,可是用了好幾年的,和新的可不一樣。這用過的還好使喚呢。
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太子爺把自己的心愛之物賞賜出去,這是表示與被賞賜的人親近!
張廷玉也懂得這個道理,所以一見着這有磨損的硯臺,心裡就有數了。
徐衛又笑着介紹:“張先生啊,這硯臺可是太子爺的愛物啊,用了可有年頭了,十來年了。今兒就給您了,太子爺瞧着大阿哥的字,心裡高興着呢。”
“學生多謝太子爺賞賜!”張廷玉忙跪下道。
“哎,張先生起來吧,您收下吧,讀書人都愛這個,奴才也不大懂,不過太子爺用的,肯定不差您說是吧?”徐衛笑道。
因爲他長得本就端正,也從不是個耍奸滑的奴才,所以多的是人不討厭他。
就算是張廷玉這種板正的人,家訓裡頭就有看不上宦官的基因,也實在討厭不起徐衛來。
所以忙接受了:“多謝公公。”
“哎,都是一個府裡共事的,不客氣,不客氣啊!奴才就去伺候太子爺了,您歇着吧,歇着吧。”徐衛擺手,又走了。
張廷玉看着這端硯,也是很喜歡。
徐衛說的不錯,文人嘛,可不就愛個筆墨紙硯的?
這肇慶的端硯,卓尼的洮河硯,安徽的歙縣的歙硯,那可是名硯啊!等閒得不到。何況是這麼大這麼好的一塊呢?
(後世四大名硯中,還有山西絳縣的澄泥硯,不過那是晚清才合併的。)
張廷玉是知道好東西的,可家裡清貧,並沒有這些。
父親的書房裡,最好的也不過是一塊玉雜石硯罷了。只因那雜石上的玉是個天然的花骨朵,就花了大價錢買的。可終究比不上這些正經的好東西。
太子爺的事,他也聽說了。不管外頭怎麼傳的,他和他父親都一樣,只要太子爺還是太子爺,那就一切都無所謂。他們是要效忠正統的。
第一個上門的,是隆科多。
不過,太子爺拒絕了。
夜裡,哈同親自去找隆科多喝酒去了。
不必說主子說了什麼的話,這就表明,主子現在不方便見你,但是也記得你這個人,這就好了。
第二個上門的,就是索額圖了,太子爺擋的更利索,一句養病不宜見人就回了。
具體事一句都不說。
陳廷敬就沒來,但是也叫人給哈同傳話了,就一句:臣誓死效忠。
這時候敏感,他這種還在暗處的人,就不能冒頭,說句話,表示那些流言都無所謂就好了。
太子爺玩味的笑:“這纔是個狐狸呢。”
不多時,外頭來報,四爺來了。
太子爺看着雅璃笑:“你瞧,老四也是深思熟慮過的。”不然,爲什麼昨兒不來?
“那爺見不見啊?”雅璃笑着問。
“你猜?”太子爺就當真不着急,一副等着雅璃猜的樣子。
雅璃哼了一聲,扭頭進屋去了。這種事,她猜個屁啊。
太子爺大笑之後,叫四爺進來了。
怎麼可能不見?管四爺是真心還是假意呢,這時候就得叫全京城都知道,四爺是太子爺一黨啊……
太子爺心裡的小惡魔歡快的笑。
四爺進來請安之後,就看見了太子爺的疤痕,雖然痂掉了,但是還有紅痕,明顯看出這是受傷過了。
心裡有些驚,原本不信的流言,也就信了一半。皇阿瑪居然對太子爺動手了!
震驚加上不解,他只能儘量的淡定。
“老四啊,你這會子來,可是不好全身而退了啊。”太子爺淡笑着。
“臣弟……臣弟來看看太子爺,有什麼退不退的,臣弟依舊爲太子爺辦差。”四爺笑道。
“好啊,孤這一落難,倒是撿了倆好弟弟,哈哈哈!”太子爺心情愉悅的笑道。
“老九也是個有義氣的。”這一點,四爺着實沒想到。
他算探病,就算是皇阿瑪生氣了,也還情有可原,但是老九,那可是明明白白的站隊了。
皇阿瑪還在,做兒子的不選老子,而是選了太子……老九也是豁出去了啊。
“孤回京,之後你來了。你瞧,孤着屁股下面的椅子稍微這麼一歪,哥哥弟弟的就都不來了呢。”太子爺嘲諷的一笑。
四爺不會接話,只好含糊:“太子爺多想了。”
“好了,老四既然來了,就留個膳吧,這也快午時了。回去也挺遠的。”太子爺道。
四爺沒意見,點頭應了。
兄弟倆一句五臺山的事都沒說。
四爺是壓根就不會問,太子爺也是壓根不會提起。氣氛倒是和睦的很。
吃了午膳,四爺還跟太子爺書房裡坐了一會,這才起身回府去了。
路上,他琢磨着,太子爺是強顏歡笑呢?還是真沒在乎呢?他是越來越看不懂太子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