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等他們一會兒。”
衛子譯放開了林遇安,看一眼身後的路。
心裡小鹿亂撞、兀自出神的林遇安並沒有聽見他的話,一雙手抓緊了袖口,眼眸裡忽閃着異樣的光芒。
她悄悄擡眸看向衛子譯,只見他冷靜的雙眼此時帶着些許焦急。他雖說不管妹妹,可是見到對方久久不跟上來,他都忍不住要回去找了。
林遇安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衛子幼已然和於湛走了過來,衛子幼巧笑嫣然地跟在於湛旁邊,正說着什麼。
她嘴角微揚,不由得替他們倆高興,如果以後他們能在一起,那倒是很美好的一件事。
只可惜,她的初戀就只能被自己扼殺在搖籃裡了,只能在陰暗不可見人的角落裡腐壞消失。
她悵然若失地嘆一口氣。
“怎麼小小年紀這麼愛嘆氣?”衛子譯摸摸她的頭,微笑着問她。
經過心裡一陣思緒戰,她情緒忽然淡了下來。她有些煩惱,現在自己的這個情緒真的一分鐘可以十八變,拜服了。
她輕輕呼一口氣,放鬆下來,仰頭看着衛子譯,嘴角輕笑,“沒什麼啦。”
衛子幼和於湛走近,衛子譯說:“走吧。”
因爲週末,學校附近的KTV還是比較熱銷的,過生日的過生日,宿舍小聚會的小聚會,再不然,也有小情侶單獨開了迷你包間唱歌的。
林遇安幾人來得不算遲,但也只剩了一間大包,他們只有四個人坐在裡面總感覺空蕩蕩的。
服務員端來了爆米花和水果小吃,林遇安打量了一會兒包間的粉紅豹佈景,接着伸手夾了一瓣水果解渴。
她餘光看到衛子譯盯着手機出神,雖然知道不應該,但她還是憑着自己5.1的視力看到了他手機屏幕上的來電號碼。
最後,他還是從她面前走了出去。
林遇安看着那扇緊閉的門,忽然覺得難過,即使她把伍優悠的事告訴了衛子譯,事實也不會有絲毫改變,可是——她實在不願衛子譯做這樣徒勞的付出。
她站起來,說:“我去一下衛生間,一會兒就回來。”
衛子幼把話筒放了下來,說:“我陪你一起。”
林遇安笑着搖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找得到路,你們先唱,我去去就回來。”
她出了包間,在腦海思索剛剛進來時候的路線,記起是從右邊進來的,她沿原路走出去。
剛過轉角,迎面來了三四個喝醉的人,她停下腳步站在一邊,等到那幾人帶着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從她身邊走過,她才淡淡的看了一眼。
她從洗手間出來,低頭整理衣服,一個女生拿着手機撞到她身上,她連忙扶住她,那女生推開她,靠牆蹲了下去,嗚嗚咽咽開始打電話。
“我不想跟你分手,我不要跟你分手,你是不是覺得我……覺得我不夠好?我改,只要你不離開我,我做什麼……都可以,都可以……”
“你不喜歡我,爲什麼要跟我在一起,爲什麼要這麼傷害我?!”
“我不允許你跟我分手,我不準!”
“我不準……”
林遇安看一眼那女生,她手機拿反了不說,號碼也根本沒撥出去。
那女生由最開始的哭着挽留,變成聲嘶力竭地怒吼,最後回到小聲啜泣,林遇安再看了一眼,還是往門外走了出去,女生的哭泣地聲音漸漸消失在她耳邊。
她不禁汗顏,不太能理解失戀讓那女生這麼難受的感覺,難道喝酒麻痹自己之後,第二天起來就能忘記?
不能吧。
既然不能的事,何必讓自己久久陷於其中,大家不能在一起,那就好聚好散。
想着想着,人已經走到了門口,夜晚刺骨的風呼啦吹到她光滑白皙的臉上,她額前細碎的頭髮被風吹開。
她拉緊衣服,站在門口找尋着熟悉的身影,一下就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衛子譯。
他背對着她,正拿着手機接電話,她擡起腳,輕輕向他走去。
“嗯……你可以不用跟我解釋,你喜歡他不是一天兩天,是我自私,非要你現在接受我……”
林遇安走到他身後,正聽見他說的這幾句話,林遇安站在他身後,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靜靜地,不敢在往前一步。
“優悠,我們先冷靜冷靜,我不該乘虛而入,在你沒有放下他的時候讓你和我在一起,所以,現在你也不用勉強你自己了,我也不爲難你。”
林遇安站在衛子譯背後,看到他握緊拳頭砸在牆上,她不禁往前踏出一步,想要去看看他的手受傷與否。
對方應該是哭了,衛子譯揉揉鼻樑,冷靜下來,淡淡地說:“你別哭了,早點休息,就這樣吧。”
他回頭看到林遇安,本來皺起眉頭的眉頭舒展開來,嘴角牽起一絲笑容,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林遇安擡頭,眸眼裡帶着掩飾不住的心疼,她看得出來此時衛子譯的笑容有多勉強,他裝得越若無其事,心裡一定越難受。
她想也沒想,伸手拿起剛剛衛子譯捶向牆壁的手,心疼無比:“疼不疼?”
衛子譯笑着收回手,摸摸她的腦袋,“還知道心疼哥哥呢?嗯,走吧,外面太冷了。”
林遇安被衛子譯又帶回了包間,回來時手裡多了一杯熱奶茶,是衛子譯知道她不能喝酒特意給她買的。
她把奶茶捧在手心裡,眼睛卻不時看向旁邊不停喝酒的衛子譯。
她想上前勸一句,可是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衛子譯見於湛沒有喝酒也沒有唱歌,倒滿了一杯啤酒遞給他,“喝一杯。”
於湛伸手接了過去,還沒到嘴邊,酒就已經去了衛子幼手裡。
“哥,於湛不能喝酒,他前兩天受傷了,我幫他喝唄。”
衛子幼說罷,擡手把啤酒往嘴裡灌,她喝酒時,俏臉微微上仰,酒水順着她細軟的喉嚨往下滑,於湛奪過她手裡的杯子,“別喝了。”
衛子幼擦了擦嘴角,朝着哥哥粲然一笑。
衛子譯看了一眼她的笑容,埋下頭繼續喝悶酒,不再說話。
衛子幼沉浸於自己和於湛的事情中,並沒有發現哥哥情緒上的變化,她抿着嘴角,走去點了一首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