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黑雲漸漸翻涌上來,蒼青色的天際被狹長的地平線輕輕截斷,僵硬得像天花板一樣。
容君打了個寒顫:“我猜這樣詭異的天氣,一定會有一件大事發生。”
果不其然,嚴老師走了進來,打開展臺,投影出了最新座位表。
“大家按這個座位表換位置哈,班長和體育委員你們倆協調一下。”說完,老嚴就撒手而去。
“拜拜嘍,不要太想我。”容君邊收拾書包邊對祁炳說。
“不可能想你的。”
“切。”
這次是按照期中考試成績排位置的,班上第一名到第六名分別是一到六組的組長。祁炳第一,容君第六,每個小組必須有兩個女生,所以容君不知怎麼就調到了第二組。按老嚴的風格,是後一組換到前一組的位置,所以當他們坐在同兩列的時候,只要容君坐在他們組的第一排,祁炳坐在他們組的最後一排,就是前後桌的關係了。而他們倆現在的位置是容君在前面第二排的邊上,祁炳是最後一排,全班位置是六乘六的模式。
“我爲什麼跟你是同桌呀!辛月。”容君抓狂道。
“你以爲我想哦。”
容君瞪大眼:“你再這麼拽試試。”
“我就不拽了,怎麼了。”
“你不拽也死定了。”辛月又被容君追着打了三圈。
晚上又是三節英語課,summer (英語老師)依舊秉持着不早來不晚退的理念,在打完正式鈴後才慢悠悠地邁着優雅的步伐挪進來。
“今天的英語之夜我們來練習聽力材料,爲了不讓查課老師發現,在前面五分鐘我們先讀一下單詞。”
我們當然知道聽力材料就是英語電影,全都喜笑顏開:“好,summer 威武。”
三分鐘後,三傻大鬧寶萊塢出現在了納米黑板的屏幕上。summer 把燈關了,營造出一種電影院的氛圍。
“我要澤哥保護我。”說着,祁炳端上他的小板凳坐在了湯澤的旁邊,也相當於坐在了容君的旁邊,因爲湯澤和容君的位子只隔了一個小小的過道。
容君無語了,這明明就是一個搞笑片,又不是恐怖片,你怕個啥。該不會是想挨着我坐吧,不過不好意思直說,哈哈。
離這麼近,便宜該佔還是得佔罵。容君一會兒把腳放在他的板凳下面,一會兒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凳子挪出去一點點。
祁炳“啪”地拍了一下容君的大腿,細語道:“別亂動,坐好。”
“哦。”容君收回了腿,好好地坐着。
坐着坐着,容君又開始不安分了。她直接把手肘子放在祁炳的肩上,用手撐着自己的腦袋。意識到祁炳沒有要她放下的意思,她的那顆怕被發現在耍流氓的心纔鬆下來。
兩個小時的電影過的真快,教室一下子明亮了起來,祁炳又端上他的小板凳回到了位置上。失落呀,遺憾吶,回味呀,涌上了容君的心頭,剛剛怎麼那麼矜持,就碰了一下他的肩膀。
晚上回到寢室,昱昱說:“剛剛符老師跟我說那個未來精英省級複選,咱們寢室的三個都通過了。就是君君,劉美宇和杜蕊嘛,任菲和易雲是二等獎。你們之後就可以去北京參加決賽了,不過報名費好像是三千多。”
“這麼貴,你們去不去?”杜蕊有點猶豫。
容君:“不知道,我得跟我媽他們商量一下,這數目太龐大了。向婉,借下你手機,我給我媽打個電話。”
“喏。”向婉把她的手機遞給容君。
“嘟~喂。”電話那頭接通了。
“媽。”
“嗯。”
“就是那個,未來精英我過了,去北京參加決賽的話要三千多,我去嗎?”
“你想去嗎?”
“有點兒想,但是好貴喲。”
電話那頭傳來細微的父親的聲音:“就算是3萬我也要讓你去,不要擔心,我們把你讀書的錢都存好了的。”
“嗯,知道了,你們睡吧。”容君心裡觸動了一下。
容君放下手機對杜蕊說:“我應該要去吧。”
杜蕊,劉美宇也和家長商量了,最後的結果是劉梅美宇去,杜蕊不去。
時間軌道依舊不停地轉動着,轉眼間到了詩歌朗誦節。
符老師揹着她簡單的裝備來到教室:“來,我來給你們畫個簡單的妝。”
確實是異常簡單,塗個腮紅就沒了,容君和辛月(辛月是男生髮型,小學也接觸過舞蹈,就當容君的男伴。)因爲要伴舞,腮紅就更濃了,活像個葫蘆娃,簡直受不了。於是女孩子跑去別人班上找會化妝的同學重新畫。
容君因爲化妝沒有吃晚飯,回到教室後桌子上多了一個麪包:“給我的?”容君轉向教室另一個人祁炳。
祁炳點了點頭,看向容君:一改平常偏黑的膚色,兩條緊緊扎着的小辮子貼在腦邊,兩隻彎彎的眼睛上撲閃着濃密且長的睫毛。淡淡的腮紅襯出了少女自然的紅暈,小小的嘴巴上塗着番茄味的脣彩,晶瑩剔透,讓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你白的時候還挺漂亮。”
容君羞澀的笑笑,佯裝十分豪爽:“放屁,明明就一直很漂亮。”
表演時間按照耀華一貫的作風安排在晚上,大家都已經去操場調整位置。容君透過教室的窗望着朦朧的夜,幽藍的天幕上羣星拱月,幾片淺雲慵懶地點綴着,帶着令人放鬆的氣息。容君打算再溫習一遍舞蹈動作,於是打開納米黑板,想要點開瀏覽器,可是太高了點不到。
“跳起來點。”祁炳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容君身邊,像大人將小孩子舉高一樣給了容君一個力。
容君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仍一言不發地點開自己的舞蹈視頻。過了一遍視頻後,容君關上電腦:“走吧,我們下去吧。”
“嗯。”
表演已經過了一半了,主持人上臺微笑着說道:“龍是中國的一種象徵,沒有龍,月的紡車搖搖欲墜,海的風帆迷惘孤獨。正是因爲有了龍,我們才能在黑夜的悲風中將世間扯破。下面有請高一二班帶來的如果沒有這條龍,大家掌聲歡迎。”
容君和辛月站在另一旁,醞釀着感情。一開頭,容君就來了幾個大跳臺,一下初中的小妹妹尖叫了起來。到了高潮,容君和辛月有了互動,容君在辛月身上完成了劈叉踢腿等動作。
“哇!”又是一陣尖叫聲,大概她們以爲辛月是個男的吧。
容君因在臺上後滾翻的時候弄溼了衣服,所以他她到篝火旁邊烤火,真暖和。
葉明拿着一包泡椒竹筍走了過來:“君哥表演服穿這麼簡單。”
“嗯。”容君禮貌地笑笑。
葉明撕開竹筍朝容君嘴巴邊遞去,容君笑着搖了搖頭,指着嘴巴:“嘴巴上火了,不能吃這個。”
“那行吧。”葉明尷尬地收回了手,又說道:“君哥。你冷嗎?”葉明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準備給容君披上。
“不用,不冷,我站累了,我先回去坐了。”容君是真的感覺他好煩。
回到座位後,身邊的位置幾乎都是空着的,因爲他們都站邊上去看了。容君確實有點冷了,她把帽子蓋上,用羽絨服包住自己的腿。此時,又是一陣清香蓋住了容君的視線。
容君鑽出頭來:“你不冷嗎?”
“冷。”
容君想:什麼鬼,我就客氣客氣,而且這個時候男生不應該表現自己很強壯,強撐自己不冷嗎?
容君一臉嫌棄:“還給你還給你。”
祁炳笑了,把衣服給容君穿好,拉上拉鍊:“逗你玩呢。”
“幼稚。”容君別開臉,悄悄抿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