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特麼找死!”易洪暴怒,跳起來一腳蹬在了許暉的肚子上,很難想象體型如同皮球的傢伙,剛纔還窩在沙發裡,突然間的爆發力會如此迅猛,許暉直接被蹬了一個跟頭。
即便這樣,易洪的邪火也根本剎不住,衝過去一把將許暉拎起來,一拳又掏在了他的小腹上,許暉的整個身體都弓成了蝦米,蜷縮在地上,渾身顫抖,面色發白。
易洪卻不管不顧,甩起大腳丫子使勁兒往許暉身上踹,陳東哪裡還能坐得住,這麼打會出人命的,立刻跑過去一把抱住易洪,“洪哥,可以了,可以了,別把這小子打壞了,反而不好收場。”
“你起開!”易洪喘着粗氣,形同粗野的兇獸,陳東根本拽不住他,但是拽不住也得拽,真要打出事情,建鑫這幫小崽子肯定要造反,而且也沒法跟趙歌交代。
“滾蛋!”易洪忽然停手,但陳東卻差點嚇尿了,一根冰冷的槍管已經頂在了他的額頭。
“大順,陪東哥出去透透氣!”
易洪的話不容置疑,那名精瘦的男子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陳東的身側,就跟鬼一樣,順手一樓陳東的肩膀,“東哥,出去抽支菸,透透氣。”
“洪哥,真要弄出事情,你我都沒法交代。”陳東也並非一味的軟弱遷就,對易洪一再忍讓他也忍夠了,今天他本不想來,但趙復不放心,非要讓他來,也不是對許暉不放心,而是對錢不放心。
可來了便遇到這種情況,陳東僅剩的一點血性似乎又活了過來,他無法做到像趙復那般冷酷,說什麼也不能讓易洪由着性子把許暉打出個好歹。
“出去,我跟小老七私聊兩句,保證不再動手。”
“不行,我得在旁邊看着。”陳東出乎意料的強硬。
易洪獰笑,大拇指一掰便打開了手槍的保險,陳東腦子頓時一片空白,他知道對面的亡命之徒什麼都能幹得出來,貌似剛纔頭腦還是發熱了一點?
以上是陳東的最後一個念想,突然他覺得脖頸一痛,眼前一黑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嘩啦啦,捲簾門被拉開,精瘦男子扛起陳東軟塌塌的身體邁步而出,然後嘩啦啦又一聲,捲簾門重新關上了。
“怎麼樣?小老七,想沒想出好辦法呀?”易洪似乎又換了一副嘴臉,收起手槍,慢悠悠的點燃一支菸,還不忘幫許暉也點了一支,然後蠻橫的塞在許暉的嘴巴里。
被爆掄了一頓的許暉,渾身上下哪兒都疼,嘴裡鹹鹹的應該是血腥氣,不知道什麼部位被打破了,剛纔岔氣,連呼吸都困難,從胸腹到喉嚨一直犯惡心,現在稍稍緩和了點,但也不願回答易洪任何一個字兒。
“想不出辦法不要緊,我有門道。”易洪吐了個菸圈繼續道,“但你我之間的條件就又要改改了。”
“特麼的,別裝啊。”見許暉不說話,還一臉嫌惡,易洪冷笑着使勁拍了拍他的臉,“原來兩個月拿五萬,現在我再寬限你一個月,三個月,拿十萬給我。西海的事情不用你管,我來解決。怎麼樣?啊?小老七,有沒有挑戰性?”
“……”
“特麼的,不說話就代表默認,三個月內拿不出十萬塊,老子剁了你的兩隻手,聽懂沒?”
許暉乾脆把眼睛閉上了,他見過不要臉的,比如說趙復,也想象過更不要臉的,但都比眼前這個老流氓遜色許多,直接懶得看。
“嗯,或者把那個誰誰的手剁了也可以,總之要讓你盡點心,別特麼總是給老子吊兒郎當。”
“你什麼意思?那個誰誰又是誰?”許暉一下子又瞪大了眼睛,易洪的話讓他心裡發毛,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感瞬間在腦海裡放大蔓延,如同冰冷的毒蛇在他全身遊走一般。
“你不是不想跟老子說話麼?你接茬橫啊?老子偏不告訴你。”易洪呵呵的陰笑,“十萬塊,兩隻手,多公平?”
許暉又閉上了眼睛,但此刻從心裡到軀體都在發抖,腦海裡那顆邪惡的種子在掙扎,拼命的晃動,但現在還遠遠不是時候,徒勞的吶喊和詛咒,毛意義都沒有。
“行了,安心開門搞營生,其他事兒交給我。但十萬塊給我記牢嘍。”易洪彈飛菸頭站起了身。
“民不與官鬥。”許暉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幾個字,這老流氓真要是胡來,一定會把大家給帶到萬劫不復的深坑裡去。
“沒錯,這老話至理!”易洪忽然又蹲下了肥胖的身軀,衝許暉伸出了大拇哥,並將嘴巴湊在了許暉的耳朵邊,輕聲細語道,“可老子是匪。”
易洪哈哈大笑着揚長而去,嘩啦啦一聲,捲簾門大開,淡金色的夕陽射入,將易洪肥胖的身體拉的細長。
“可匪總會被官給剿了。”許暉吐掉了嘴裡的菸頭,混合着口水和血沫子,然後止不住的大聲咳嗽起來。
……
僅僅只忍受了兩天,謝三的遊戲廳又開了起來,帶着點試探的心裡,重點還是難以忍受沒錢的日子,生怕這兩天關門後,生意被對面的劉永亮給搶去。
付建平跑了兩趟工商所,一趟是主動去的,打問情況,另一趟則是被人家給拎去的,無證無照經營,還涉嫌賣假酒,要立案,付建平是負責人,當然要接受詢問。
這下有點抓瞎,無證無照,這是沒辦法,但是假酒就很要命,一旦坐實,那是要坐牢的。
其實付建平沒必要這麼慌張,現在西海進貨只有兩個渠道,一家是原來的糖菸酒公司,還有就是建鑫的酒水批發部,也是鄒猛做臨時掌櫃的那家,都是正軌渠道,正軌廠家的真貨。
可問題出在了自身,謝海青這個王八蛋偷偷往酒裡摻水,工商局的那天現場就帶走了幾瓶樣酒,其中有兩瓶是客人寄存的,都打開喝了一半了,裡面就摻了水。
付建平兩週前就發現過這種事情,謝海青被抓了個先行,卻一臉無所謂,美其名曰少摻點,稀釋一下,口感更好,又不是下藥。
倆人小吵一架後,付建平覺得自己可能小題大做了,白開水又沒啥問題,客人也喝不出來,此後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尼瑪的,偏偏趕上這麼倒黴,人家工商所可不是嚇唬付建平,樣酒送去化驗了,就在等結果。
像丟了魂一樣的付建平,不敢跟許暉說,捱時間、乾等結果也不是付建平的性格,只好厚着臉皮找他姑父,讓他姑父再託人找關係,問問情況。
付建平的姑父被氣的半死,但是又不能不幫忙,只能讓他先等消息再說。
結果這個消息沒等來,建鑫酒水批發部又被封了,本來按許暉的要求是要關門放假的,可第二天趙復親自打電話給唐老闆,讓他開張,於是又開了,這纔開了兩天就真給封了。
謝三被嚇的上午纔開門,中午就又關門了,氣急敗壞的去紅旗街找許暉,沒想到紅旗街的倉庫也關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