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曉冉說道:“你們是不是都覺得在寢室裡,我和馬敏咪是特別要好的朋友?其實,原本,我也這麼認爲,可是,我和馬敏咪的摩擦似乎從來就沒有少過,有時候我就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裡讓她看着不順眼,她有時候會對我很好,很照顧,但是有時候,她好像又對我很不滿意的樣子。作爲寢室長,又是我們的大姐大,她在寢室裡就好像至高無上的女王,而我,總像一個經常犯錯的小孩一樣被數落。”說到這,滿臉的委屈。
“後來我也不知道怎麼的,好像我們的關係越來越差,馬敏咪第一次和我鬧丟人是在寢室裡,我還記得那天我的心裡非常難過,我找不到合適的人說話,有些事放在心裡鬱悶極了,那天系裡讓到辦公室去登記信息。我去了,人不多,登記信息的時候輔導員和我閒聊了起來,那時候我就覺得,其實,可以和輔導員聊聊的。她畢竟是過來人,或許還可以給點建議,至少有人說說話會好受一點。
我就是這麼想的,於是我對輔導員說:“老師,可以找您聊聊嗎?”輔導員欣然答應了,眼裡滿是真誠。可是,辦 公室裡人來人往的,我們就到樓下的草坪上去聊天。
我們聊了很多,因爲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升學真的是無望,在我看來升學只不過是一道父母下的聖旨,我只是在奉旨行事。沒有更好的路,無力反抗又無從選擇。因爲根本不知道怎麼去選擇。人往往都是這樣,當你無從選擇的時候渴望有選擇的自由,可是當你一旦有了選擇的空間,你又不知道如何去選擇,這也許就是悲哀。何況,我得到了多少人渴望得到的專升本名額,我感覺壓力很大,我每天就靠天天玩遊戲,來排解心中的壓力。越有壓力就越學習不進去,越學習不進去壓力就越大,我彷彿陷入了一個自己一手炮製的迷局。
我也知道這樣並不能解決問題,可是我沒有辦法。那個時候我突然就覺得對不起父母,感覺辜負了他們對我的希望。總之,什麼想法都在一時間蹦出來,壓得我透不過氣來,這正是我爲什麼找輔導員聊天的原因。說出自己想法的時候我頓時感到了一種釋放,那種一吐爲快的感覺,你們明白嗎?”
郭曉冉繼續說道“我和輔導員在草坪上正聊着,馬敏咪和倪颯從我們邊上路過,她們和輔導員打了個招呼,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着我,然後就走了。你們應該知道,那段時間專升本名額的事,在班裡傳的沸沸揚揚的,說有人託關係送禮的,說有人關係硬的,說什麼的都有。可是,那時候專升本選拔的名額已經定了,大家也都看到了,是經過考試選拔的。我自己又光明正大的,更加沒有放在心上。可是,馬敏咪看我的眼神,那種感覺換做誰,都不會忘記,那眼神,充滿了鄙夷。鄙夷就鄙夷吧,反正我也習慣了。
可是回到寢室之後,那架勢,那氣氛,就像是到了縣衙大堂,有點審訊的味道。我沒有言語,馬敏咪說:“要不 是親眼看見,我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倪颯也問我:“是啊,你找輔導員幹什麼去了?那麼久,很有話說的樣子。”
我當時就覺得可笑,我有什麼事,和誰聊什麼,好像是我自己的事,沒有必要向任何人彙報吧?我又不是犯人!
可是我沒有這麼說,我告訴她們我心裡不舒服和輔導員談談心。馬敏咪說:“你和老師說了你就心裡舒服了?老師會同情你還是怎麼地?再說,你談心爲什麼不找我們啊?”
你們知道嗎?到最後,就變成了質問。我忽然的明白,再怎麼解釋也像掩飾,我很生氣,就說“不信我也沒辦法。”之後,馬敏咪和我就開始了冷戰,這只是我和馬敏咪之間諸多事當中的一件。
我的爲人,你們知道,其他人我也不想多說。”郭曉冉不知不覺又喝下一杯,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陸志博看了看郭曉冉,接着說:“其實曉冉的事情我基本上都是知道的,別說你們納悶,如果換做是我,在不知道 的情況下也會很納悶的,就像大家看到的,馬敏咪和曉冉在很多人眼裡她們是要好的朋友,別說別人,連她們寢室的人都覺得其實她們倆的關係最好,以前她們總是形影不離的。當然,她們之間也鬧過彆扭,這也是正常現象嘛!
可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僵過。以前我總是覺得馬敏咪這個女孩,脾氣是壞了一點,霸道了一點,其他挺好的。
可是,有一天,我親眼看見她當着衆人的面給曉冉難堪,我氣的真想上去給她一巴掌。”陸志博推了推眼鏡,大家看着這個氣憤的斯文男孩,“就是咱們系讓大家覈對專升本個人信息的那天,曉冉和一個同學在幫忙分發個人信息表,每個人都在認真的核對,馬敏咪忽然衝到曉冉面前,近乎指着鼻子說“我就不知道爲什麼班裡這麼多人,唯獨我的信息出現了錯誤?”
當時我就站在那裡,王寧也在,曉冉說她和王寧一起覈對的班裡每個人的信息,覈對了好幾遍,如果有問題,那是學校在打印的時候出了錯誤,可以去更正一下。誰知道那女孩筆往曉冉面前一摔,轉身就走。曉冉當時杵在那裡,那氣氛我都覺得尷尬。”
郭曉冉聽着陸志博替她抱不平,眼裡忽然有了淚,那是除了委屈、感動之外的離別傷感。她自顧自的喝着悶酒,整晚上幾乎沒有吃什麼東西,一時間,所有的委屈涌上心頭,她有了醉意,難過,悲傷,或者說,她覺得自己很悲哀。
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一個在大家眼裡大大咧咧,開朗,愛笑的女孩,忽然的淚流滿面。這樣的女孩,怎麼能不讓人心疼。
郭曉冉醉了,話也開始多起來“你們知道嗎?以前馬敏咪每次和趙彥斌去逛街都會叫上我,我就像個小跟班一樣,在屁股後面跟着她們。
她們會時不時的扭過來頭看看我,生怕我丟了一樣,那種感覺很溫暖。
而我總是幫他們買火車票,冬天,天還黑咕隆咚的,叫醒宿舍樓管,我一個人跑去火車站排隊買票。我沒有邀功,也不是圖什麼,因爲人家對我一分好,我就要加倍對人家好。可是,我是人,不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人都需要被尊重 ,任何人都不能把別人對你的好當做理所應當!她脾氣壞,可是人好,我知道,她懷疑我,不信任我,我也忍了。
可是,這不能成爲她過分的理由,呵呵,最終,我們最終還是決裂了。多可悲啊!”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郭曉冉開始直接拿着啤酒瓶喝。
沒有人阻攔,沒有人見過她這樣。“呵呵,她問我爲什麼我總是不學習成績還那麼好”郭曉冉只剩下了傻笑“呵呵,她問我爲什麼我在寢室外面人緣那麼好,爲什麼…爲什麼我在你們這些朋友中說話很有分量…”她的舌頭開始打卷,甚至變得不清。
她後來只記得她最後是被人架回寢室的,還在校園的一個樹坑裡大吐特吐了一翻,最後吐的都是苦膽的味道。
她從來沒有這樣過,她只知道,什麼都可以不想的感覺真爽!
她們的這頓散夥飯無疑是她們離別之前的最後一頓聚餐,太多的感情在裡面,久久的讓人難以忘懷。每個人都知
道,過了這天,真的要各奔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