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情鬱悶地咬牙，點了點頭。
道理，人人都懂，但那又有啥卵用？
知道天道酬勤卻懶得做事的人，去街上一抓一大把。知道黃賭毒害人的傢伙，十之八九，但夜店生意興隆，賭場簡直是不夜城，毒販子也總能撈到錢。任何人都知道犯罪得坐牢，但監獄每年都得擴建。
人啊，就是隻能靠自個兒去接受，最終習以爲常，才能算是成長。
許久，尷尬的沉默後。
門被嘎吱推開，阿彪押解着五花大綁的瘦猴，直接衝入辦公室，他用黑色的布袋將瘦猴徹底裹住，同時嘴中塞了布條，堵得嚴嚴實實，防止瘦猴的身份暴露。畢竟，瘦猴在胭脂迷情娛樂城，在楊記保全公司，甚至是在這條街，都算是熟面孔，一旦被人知曉他被我強行綁架回來，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瘦猴是內奸的問題就再也無法隱瞞。
“唔唔唔！！！”
瘦猴一腦門黃豆粒大小的汗珠，瞪圓雙眼，那顯然是氣的。頭皮上根根青筋暴起，眼神像噬人兇獸一樣，極爲的惱怒。
“放心，各位老大。”阿彪正色地彙報，“我沒有找任何的手下幫忙，哪怕再信賴的也沒叫。完全是靠我一己之力，直接趁他喝酒到微醺時，將瘦猴騙到車上，再打昏撂倒，綁回來了。這件事，我做的絕對隱秘，哪怕帶回來時，我都用黑布袋將他全身裹住，然後一路扛回來的。就算有幾個人瞧見，也不知道黑布袋裡面裝的是啥。”
“做得漂亮，阿彪！”李純生很欣慰很滿意。
我也翹起拇指，“OK，幫瘦猴摘下嘴裡的布條吧，我有話問他。”
阿彪遲疑地問：“我……不需要避嫌出去嗎？”
“你已經參與此事了，無需瞞着你。”我淡淡道，“何況，生哥那樣信賴你，我也相信你不會背叛他。”
阿彪笑了笑：“我一輩子追隨生哥，早就習慣了，就算現在換個主人，恐怕我
也很難伺候得過來。”說罷，阿彪的臉上露出熊熊怒火，一把摘下瘦猴嘴裡的布條，換上猙獰的怒容：“瘦猴，你個吃裡扒外的兔崽子！”
“少含血噴人，阿彪你個癟三！”瘦猴罵罵咧咧，“狗日的，你跟我撒謊，說是咱們的翡冷翠酒店新僱的米其林級大廚到了，刀工無敵，廚藝無雙，騙我去嚐嚐鮮，結果一上車我的後腦勺就挨一棒子。現在你還給我捆綁起來，帶到這個地方，在車上時，我迷迷糊糊地醒來，還以爲你個該死的叛徒投降大圈幫了呢！”
阿彪眯眼：“我叛沒叛，我不清楚。但這些照片，是我親自拍攝的，你能抵賴嗎？”
說罷，阿彪就將桌子上的那兩張照片拿到瘦猴面前來。
其中一張，就是瘦猴跟那個關二爺紋身的傢伙會面的照片。
第二張，則是那個紋身男的護照正式照片！他叫村上英二，是一個日裔混血越南人，護照上清清楚楚地寫着他的資料，跟大圈幫脫不了干係。
瘦猴的臉色唰的一下慘白。
他猛地瞧向我：“老大，我……”
李純生聲色俱厲道：“瘦猴！楊迪一路崛起，我都看在眼裡，想當初他還只是小混混時，只要有口飯吃總能分你半勺！後來楊迪功成名就，他也是直接劃給你翡冷翠五星酒店的5%股份！等到酒店投入運營，你一輩子都無需工作，在家裡躺着就能舒舒服服地每年穩定拿到上千萬！這樣的福利，這樣的優待，你竟然背叛他！”
我眯縫雙眼，冷冰冰地凝視着瘦猴。
他已經形銷骨立，眼窩凹陷，一看就知平常沒少遭罪，而且髮際線提高，頭髮枯萎發黃，必然經常上火。印堂晦暗，怕是常年熬夜。再加上酒色財氣帶來的無數負面影響，都讓瘦猴變得有些頹廢得近乎蒼老！很難令人一眼瞧出，他跟我一樣是二十歲的青年人。
“老大……”瘦猴的眼中涌出一絲哀求。
我澀然地嘆了口氣
，臉色沉痛地盯着他：“那都是你乾的？你跟這個叫村上英二的越南人接觸幹嘛？瘦猴，只要你能解釋清楚，解釋明白，大哥我擺酒席向你道歉。”
“我……”瘦猴咬牙，卻是久久不言。
我的期待漸漸消散，心中只剩下灰敗，對阿彪擺了擺手，示意他繼續審問。
“我們偷襲地下賭場的時候，走漏風聲，就是你乾的吧？”阿彪冷哼，“那晚我們行動得非常隱秘，自始至終都毫無紕漏。但龍威卻像是早有提防一樣，故意擺出空城計詐唬我們，你敢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
瘦猴蠕動了下嘴脣，彷彿從喉嚨中擠出一句話：“是的。我叫花衫飛和啤酒華去喝酒時，上廁所回來，聽到他倆在竊竊私語，密談這件事情。我耳朵尖，一下子聽得清清楚楚。事後，我很容易就根據一些蛛絲馬跡和以前的事情，猜出了真相。”
“然後，你就聯絡上龍威了？”吳國恨鐵不成鋼地怒喝！
瘦猴捂臉，蹲在地上，忽地嚎啕大哭起來。
“我雖然一直跟着老大，但我清楚，公司中的大部分人，根本沒幾個瞧得起我。”他哽咽着說，“我其實也想拼命努力，但可惜事與願違，我……的確是本事有限，也沒啥腦子。我做的很多事情，最終都搞砸了，很多老大託付給我的事情，我都小心翼翼地去辦，但我就是一個愣頭青，根本沒有老大的本事，全都辦得一塌糊塗……”
“我聽到很多議論，公司中、夜店裡、包括所有我們的人活動的地方，都說我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物！我之所以能夠有今天的成就，全靠一開始忠心耿耿地做一條狗，所以現在才被賞了一塊肉骨頭。尤其是，當翡冷翠酒店的股份分成到我頭上時，說這種話的人愈來愈多了！”瘦猴咬牙切齒地說，臉上蒸騰起一絲怨恨。
我不禁齒冷。
就因爲這些亂七八糟的狗屁理由，瘦猴就心態變化，投入了大圈幫的懷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