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帶他來見我。”
我對着劉教授連最基本的信任都沒有,所以不見到成全,我是什麼都不願意和他說的,劉教授擡了擡眉毛,“好,你等着。”
劉教授轉過身朝着門口的方向說了一句話,“把成全帶過來。”
門外並沒有回話的聲音,但是我隱約聽見像是機器的電波聲傳來。
不到半分鐘門被輕輕敲響,一個男人推着一輛輪椅走了進來,而成全就安靜地窩在輪椅上,看他的樣子還在安靜地沉睡着。
我一下子朝成全撲了過去,但是我的全身上下沒有什麼力氣,我的腿一軟直接摔在了地上,我顧不上疼痛,連忙爬向成全的方向。
成全看起來臉色還不錯,只是不明原因的沉睡着,我想也許是劉教授給他打了什麼藥物,所以纔會是這樣。
我心裡其實是很鬱悶的,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連成全也會栽到這老東西的手上,我忽然間想起來了一句話,人老精鬼老靈,這劉教授,實在是太壞了。
我看着陷入昏迷狀態的成全,對着劉教授冷聲說道,“爲什麼他昏迷着?把他弄醒。”
劉教授忽然冷笑了起來,“小子,我不是一定要非得跟你合作的,所以你給我注意點態度。”
呵呵,這老頭子以爲這世界上只有他一個人會冷笑嗎?
我也冷笑了起來,“你以爲我想要跟你合作嗎?既然大家談崩了,那就別說了,你想怎麼樣隨便你。”
劉教授的眼睛,眯了起來,像是正在捕捉着獵物的猛獸一般。
他不說話,我也不說話,我們就這樣僵持着。
許久後,劉教授先敗下陣來,他輕聲說道,“你身上應該有詛咒吧?你只有進去了才能解除,既然如此你跟我合作,活下來的機率也更大一些,你又何樂而不爲呢?”
我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您老人家的手藝我可是知道的,你又有人又有錢,還有軍方背景,爲什麼一定要和我合作呢?我覺得你要是真心想和我合作,就實話實說,也許我們還有的聊。”
劉教授笑了,“你這孩子果然不錯,小小年紀想得倒是十分通透。既然如此我也跟你實話實說,你們這些受了詛咒的人身上有鑰匙,只有跟着你們纔有可能打開大門,所以我們也算是互惠互利的關係了,怎麼樣答應我的條件嗎?跟着我們一起去,我就幫你救醒你哥哥。”
“我要是不答應呢!”
劉教授笑了起來,“你確實是可以不答應的,我只是不明白你爲什麼要不答應呢?你不覺得你現在沒有什麼資格,跟我說不字嗎?”
我聽着劉教授志在必得的語氣,我的人卻忽然放鬆了下來,我坐在地上打量着這個房間,雪白的牆壁,乾淨的病牀,還有許多我不認識的儀器,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病理研究室。
其實在樓蘭裡的時候,劉教授的那個軍事堡壘就讓我覺得十分疑惑,國家爲什麼要在那種地方,建一個這樣的研究室呢?而且研究的方向也從來沒有跟我們說過,當然了,我這種級別可能沒有資格,但是我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
劉教授看我悠閒的這像是逛大街的樣子,忽然再次投降了,他嘆了口氣,對着門口的方向大喊一聲,“將這個人弄醒吧!”
如果是從前的我,我感覺我應該是非常驚喜的,但是現在,我就像是一個老者,見慣了這世間的各種陰詭之事,不到最後已經不能提前笑出來了。
我安靜地看着他們,將一隻黃色的針劑直接打進了成全的體內。
沒有幾分鐘,成全的嗓子發出一聲嗯嗯的呻吟聲音,醒了過來。
剛剛清醒過來的成全的眼神,看起來還有些迷茫,應該還處於一種失焦的狀態,等他能看清楚眼前人的時候,他的臉上直接現出了驚喜,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小越,你怎麼在這裡?我們這是在哪兒呢?”
我看到成全,看到劉教授的眼神,忽然變得陰冷,我相信成全一定是也看出了劉教授的不凡。
我開口介紹道:“哥,這個就是我在樓蘭裡遇到了劉教授。”
成全比我更酷,他看都沒有看他,完全沒有接話,而是很溫和的跟我說道,“你身體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你餓不餓渴不渴的?”
我微微的笑了起來,“哥,我沒事兒,你呢?你現在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劉教授看我們完全不把他放在眼裡,臉色變得十分難看,他輕咳一聲,轉身出去了,房間直接留給了我和成全。
成全鬆了一口氣,直接說道,“這次真是大意了,人有失手,馬有失蹄呀!”
我特別想要把我在夢裡看見的事情告訴成全,成全對着我搖搖頭說道,“先別說了,說了這時候我們也很難想出來一個解決辦法,還容易被別人聽了去!”
成全說到這裡,眼睛對着我輕輕眨了眨。
這麼長時間的兄弟,我自然明白成全的意思,我直接胡謅道,“沒事兒哥,你聽我跟你說說唄,其實也沒有什麼,就是亂七八糟呢,什麼碎屍啊,餓鬼呀,哎呀,真是嚇死我了。”
“而且啊,還是一個夢接着一個夢呢,我都感覺我這是無限循環了,哥,你看過那個電影嗎?叫什麼恐怖遊輪。”
成全伸手想在我的頭上揉一揉,我下意識的躲開了,因爲我有點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我記得那時候在車上,成全也這樣揉過我的頭髮。
成全的手懸在半空中,久久沒有放下來。
許久後他朝着我輕輕搖了搖頭,我有點兒不理解他的意思,我想開口詢問一下,成全就伸手擋在我的嘴上,要我噤聲。
我心裡有千言萬語想說,但是想到我身在這麼一個危險的地方,生生的忍住了。
我和成全沒有再繼續說什麼,我們兩個就這麼對望着坐在一起,成全看起來一直在思索着,他的眉頭緊緊的皺着。
我覺得他現在的狀態是從未有過的緊張,但是現在的環境容不得我們多去商量。
劉教授再也沒有進來,只是在很久以後,應該是他派人給我們送來了一些食物和水。
飯後的我不知不覺又變得困頓了起來,我想要睡上一會兒,又擔憂的看看成全。
成全很溫和的笑了笑,“你睡吧,我在這裡守着你,有什麼事情我會叫醒你的。”
我迷迷糊糊的躺下了,不由自主的說出了一句話,“真希望這一切只是個夢,醒來的時候我們還坐在原來的位置。”
令我萬萬沒有想到的事,等我醒來的時候,竟然發現我真的是在成全的車上!
成全安靜地開着車,我能清楚的聽見窗外的呼嘯聲,我的臉色完全變了,驚呼道,“哥,我們這是在哪啊?我們不是應該在……”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成全打斷了,“我答應了劉教授的要求,所以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了,你不是也說希望一覺醒來就發現回到原來的地方嗎?我們馬上就要到家了,這回你可以放心了。”
我有些鬱悶,這我有什麼可放心的呀?這不是更讓人擔心嗎?跟劉教授那樣的人合作,簡直就是與虎謀皮呀?
“哥,你不瞭解劉教授那個人,他絕對不會是那麼簡單的人呢,你這樣就答應了他是不是太倉促了?”
我十分焦急的跟成全解釋道,希望他能改變主意。這樣實在是太危險了,我覺得我們隨時可能被出賣。
雖然我知道,就算現在改變了也不一定能對日後的行程有個改變,但是有些話我還是必須要說出來的,哪怕就讓他心裡噁心一下,長個心眼兒呢?
成全看我擔心的樣子呵呵笑了起來,“你別傻了,你放心,你哥我考慮事情還是比你詳細的,我們剛纔那個狀態,真的沒有什麼資格去跟人家討價還價。”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人只要是活着纔能有機會,所以我們當時能做的就是讓自己拼命的活下來而已。這沒有什麼,而且我也沒有答應他什麼其他的附加條件,只是進去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麼。”
我還是有些擔心,但是一時間又找不到什麼話來反駁他。
成全看我一臉糾結的樣子有些無奈,“小越,你以爲那樓蘭真的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嗎?他只是把你當成鑰匙了,所以你真的沒必要過於擔心的,進去之後我們就各憑本事了,你放心,我們這邊有鹿哥怎麼都會好上一點的,再說了,你和你哥的手藝你還不相信嗎?”
我在心裡深深的嘆了口氣,成全的功夫我又怎麼可能沒有底,問題是我自己啊!
雖然說,在我的一衆同學中,或者是師兄師弟中,我還是算是出類拔萃的,但是真的跟那種每天在刀口上舔血的人比拼的話,我覺得我骨子裡的那股狠勁兒,跟他們面前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因爲人家每天學習的時候,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