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有些遲疑的放倒了密碼箱,小心翼翼的打了開來。紅色的百元大鈔紮成十萬一大捆,整整齊齊的碼在箱子裡。
我們都沒見過這麼多錢,直接傻眼了。我爸有些緊張的問成全:“都是給我們的?”
成全咧開嘴笑了,“是啊,叔叔,一百萬,您數數。”
我爸趕忙着搖手,“不用不用,我們肯定相信你。這個錢我們能用嗎?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老媽也皺着眉說:“是啊,小全,咱們這算不算洗錢啊?”
成全忍着笑,耐心給我爸我媽解釋道:“您放心吧,您這屬於光明正大的買賣,完全沒問題的。”說着話,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媽媽,“您看看,都是真錢。”
媽媽有些感慨的說道:“早知道這樣當初還不如賣了它,也不至於惹出這麼大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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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全安慰道:“有舍就有得。您看,咱們這會子拿的可是一百萬。您就別想那麼多了,好好睡一覺吧。”
成全沒有走,直接留宿在我家裡,跟我住一屋。我們洗漱完畢之後,我問成全:“全哥,我們明天怎麼做?”
成全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一通,我有些錯愕,“這麼狠?”
成全冷笑出聲:“狠?你知不知道,你不這樣做以後他們沒有了毒資第一個就會把主意打到你家!現在你還覺得我的方案狠嗎?”
我想着一進家門的破敗場面,咬牙切齒的說道:“我恨不得直接一刀捅死他們!”
成全不在回話,不一會兒傳出了均勻的呼吸聲。我聽着聽着,眼皮也慢慢變得沉重起來,睡着了。
早上起來,我們隨便在家裡吃了些早飯,成全陪着爸爸去存錢,我在家陪着媽媽。
媽媽今天的臉色看起來好了很多,陽光打在臉色也不再是慘淡的白,有了些血色。
我和媽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心裡有些忐忑不知道爸爸那邊是否順利。
李梓發了好幾條信息給我,詢問我事情怎麼樣,說很擔心我。我告訴她正在處理中,讓她安心上課。
一個多小時,爸爸和成全就回來了,一臉的喜色,“沒問題,全部都存好了。你們放心吧!”
爸爸今天臨時請了假,決定去找些工人來把家裡打掃一下。我和成全幫不上忙,乾脆跑出來閒逛。
成全告訴我,他那邊都安排好了,要我一定沉住氣,不要惹出什麼亂子來,他可救不了我。
我拍着胸脯表示絕對會聽從安排,絕對不惹麻煩。成全才滿意的拉着我往家走去。
我和成全望着前樓的6層,一陣冷笑。幾個小時後,我要你們後悔曾經所做的事情!
我在樓下看不清六樓的情形,但是可以看到有人拉了拉窗簾。我把這個發現告訴了成全。
成全點點頭,說道:“吸毒後的人會怕光,家裡白天會想要拉起窗簾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看着調皮的陽光穿過窗戶躍進各家的屋內,在花瓣上盪鞦韆,對着窗外慵懶的微風打着招呼,然後春風得意得意忘形,不小心跌落在地上,化成一地的細碎陽光,美麗的不可方物。
無聲無息的,卻驚醒了無數人午後的一個美夢。
最後是成全實在看不下去了,拉着我打車去了電影院,隨便買了兩張最近開播的,打發下時間。
看到關鍵之處,成全擠兌我:“你看看,這個多帶勁!像你那種看着空氣發呆的,叫神經病!”
我一陣無語,抓起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一通亂嚼,引得旁邊座位的小女生一陣側目。
連着看了兩場電影,成全帶我去吃了點飯。看看時間差不多了,我們打車回了小區。
成全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對着我點點頭,當先進了單元門。
我們兩個直接上了六樓,敲響了張叔叔家的門。
裡面一陣嘈雜聲,然後安靜了下來。一個沙啞的男聲不耐煩的問道:“誰啊,都幾點了?”
我沒說話,繼續敲了兩下門。
門開了,開門的頹廢男人正是我曾經的張叔叔。
我幾乎不敢認他了。曾經梳的井井有條的頭髮,如今如同亂草一般在頭上隨意的生長着,看着就那麼幹枯黯啞,感覺已經到了生死邊緣。身上襯衫的鈕釦也系錯了,扭曲着穿在身上,勉強掩飾着身上的醜陋和罪惡。
張叔叔卻一下子認出了我,略有些緊張的看着我,“小……小越,你怎麼來了?”
我毫不客氣的直接走進了客廳,看着木地板上塵土冷聲說道:“看來張叔叔一點兒都不歡迎我這小輩啊!”
張叔叔有些尷尬,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後脖頸,說道:“怎麼會呢?只是確實有點晚了,沒想到而已……”
這時候,屋裡急吼吼的跑出來一個光腳的女人,頭髮隨意的披散着,很多已經纏在了一起形成了結,她好像毫無知覺一般任其發展,她衝着張叔叔大吼道:“快把他們轟走,我受不了了!”
張叔叔此刻還算得上清醒,他試圖在我面前保留一絲尊嚴,他拿起沙發上一條滿是污漬的毛巾被裹在女人身上,邊哄她邊把她往屋裡推去,“你稍等一會兒,我跟他們說完你再出來,聽話啊!”
說完,一把把女人推到一個房間的地板上,反手鎖上了門。任由女人在房間裡嚎叫也不阻止。我們在客廳可以清晰地聽見女人用身體撞擊木門的聲音。一下接着一下,彷彿撞擊在我的心上。
張叔叔仿若聽不見一般問我:“小越,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看着他渾濁不清的眼睛問道:“叔叔,我就想問問你,你這樣對得起我媽媽嗎?”
張叔叔的眼裡閃過一瞬間的愧疚,只有一瞬,就消失不見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那我也沒有必要再裝了。那鐲子我早就賣了,錢我也不會給你們,你們要殺要剮,隨意。”
我怒了,罵他:“你現在怎的變成這麼不要臉的東西了?你真是被豬油蒙了心了!”
張叔叔笑了,笑的聲音很大,像個瘋子一樣,“心是什麼?能值幾個錢?我急了的時候連親媽都能賣了!我要是不變,你這個小兔崽子敢跑進我家來罵我是什麼東西嗎?”
張叔叔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上了一把水果刀,眼睛是那種乾澀充血的紅,“你恨我吧?是不是恨不得殺了我?來啊!拿這把刀朝着這兒捅!”
張叔叔的手點着自己的胸口,興致盎然的給我解釋着:“心臟就在這,一刀致命最痛快,來吧!捅過來你也算給你家裡人報了仇了!”
我聽着他滿含蠱惑的聲音,把頭扭向一邊不理他,樓下隱隱傳來警車的聲音。張叔叔也聽見了,一下就慌了,“警察來了,完蛋了!小子,一定是你想要害死我!”
“既然如此,就讓我死在你手裡好了!”張叔叔說完,用力抓起我的手,把刀子捅進了他的身體!
我看見有紅色的粘稠液體從刀的縫隙中流出,流經刀柄滴落在地上,濺起無數的血花。
成全一把把我拉開,在我耳邊小聲說道:“記住了,有人詢問你,你就說你是在阻止他傷害自己,懂不懂!”
我彷彿離魂的狀態一般,渾渾噩噩的點點頭,成全知道我是嚇到了,一把把我攬在懷裡輕輕拍着我,在我身旁低聲安慰:“沒事了,沒事了,快點清醒過來……”
我看見好多警察衝進屋裡,帶出來了好多男男女女。他們藏在裡面的屋子裡,應該是剛剛吸完毒,神智還不清醒。警察發現了躺在地上的張叔叔,急忙叫了救護車。成全不知道去了哪裡,現場只有我一個人。我們被一起帶回了派出所,做着筆錄。
我的腦筋極爲不清醒,不願意回答任何問題。警察懷疑我也吸了毒,帶我去見了檢查。
檢查結果出來後,警官對着陰性的結果發了愁,“這孩子是怎麼回事?腦子有問題嗎?”
我渾渾噩噩的跟着他回了筆錄室,一個熟悉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看見是我也是一驚,說道:“怎麼是你啊?”
走進來的正是周長青,周叔叔。
我像是剛剛清醒的落水之人,緊緊抓着眼前的人說道:“舉報電話是我打的,我沒有吸毒,我也沒有殺人!”
周長青看着我的眼睛很久,嘆息一聲,“坐下來做份筆錄吧。”說着叫來一個警員安排了一番,出去了。
我按照之前成全教給我的說道:“我媽媽生病了,我就回來看她。我聽說生病的事和張叔叔有關我就想上去問問清楚。結果我看見門沒關,可以清晰看見裡面人的動作。他們很多人拿着奇怪的瓶子手舞足蹈,還有人直接注射……”
“我就拿起手機打了電話報警,然後他們發現了我。張叔叔想要控制我被我逃開了,然後他就要自殘……我就想攔着他……”
做筆錄的警官看我蒼白幾近無色的臉,有些不忍,倒了杯溫水給我,“喝點水,別緊張,慢慢說。這裡是警局,很安全的,你不用在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