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出家門,我腦子裡啥也沒想,就想着沈夢在哪裡,我現在要去找她!
來到三十五中那邊的大馬路,夜幕之下也只有一排排的大排檔和燒烤攤亮着燈,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過了,也正是因爲時間太晚,我怕沈夢一個人在外邊喝酒出事!
我在路邊的燒烤攤挨個去看,在靠近學校岔路的一個小攤裡看見了沈夢的身影!她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四個啤酒瓶,而她整個人都已經趴在了桌子上!顯然,沈夢是一個人到這裡來買醉了,女孩子買醉最怕什麼人?最怕那些有歹心的人起不軌之途!
我看見沈夢的時候就慶幸自己幸虧來得及時,因爲在沈夢的另一邊,一個四十好幾的中年人正在彎着腰對沈夢說着什麼。我當時也是着急,衝過去就對那人喊:“你想幹什麼?不準動她!”而那個中年人一看我張開手護住沈夢的某樣,只是平靜的問我:“你是她朋友?我正想說這個女娃子在我小攤裡睡着了。”
我一看那個中年大叔的腰上繫着滿是油漬的圍裙就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人家是燒烤攤的老闆!我連忙跟老闆道歉說:“對不起老闆,我怕我……朋友出事,我這就接她回家。”中年大叔也沒介意我之前的行爲,只是跟我攤開一隻手說:“這樣做好,不過你得把她的錢給付了,我也是小本生意……”
“好!”
我連忙掏出錢包,那張被放在錢夾外邊的我和沈夢的大頭貼顯得格外刺眼,那個時候,我和沈夢還很親密的膩在一起……大頭貼的照片讓我惆悵了半晌,回過神來後我就問老闆多少錢,並把沈夢的帳給結了。
而這個時候,沈夢搖晃着腦袋坐起身,醉醺醺的對老闆喊:“老闆……酒呢?我剛纔不是喊了兩瓶啤酒嗎?”老闆看了我一眼,我朝他點點頭,就走到沈夢身邊去扶她,並說:“夢姐,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不回家!”
沈夢一把將我推開,搖晃着身子從小矮凳上站起來,說:“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我失戀了……嗯?航?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在家裡嗎……”沈夢目光迷離的看着我,表情有些惆悵,也有些傷感。
我過去把沈夢的胳膊夾在我脖子後邊,但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就只能嘀咕着:“夢姐,時間不早了,咱們先回家……”沈夢還扭捏着身子,但我用力的抓着她,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摔在了地上。而沈夢似乎覺得掙脫不了我的手,就終於老實了現在,但嘴裡還是念叨着說:“什麼咱們啊!我是你姐,你是我弟,你是你,我是我……”
我在書上看到過這麼一句話:一個人喝醉的時候,往往說的都是他自己的心裡話。現在我對此深信不疑,縱使沈夢在軍訓基地的時候僞裝得再不在乎,可她心裡終歸是難受的,於是那些沉積在心裡的苦悶,就在一個人買醉之後全部說了出來。
我扶着沈夢走了兩步,結果剛走到岔路口的時候,沈夢的身子就劇烈的顫了顫,隨後“哇”的一聲就吐了出來。我連忙拍着她的後背,說:“夢姐,你慢點,吐過就好多了……”沈夢當時吐得特別厲害,因爲後來我才知道,除了那桌子上的四瓶啤酒是沈夢喝的外,地上還放着三個瓶子,也就是說那天晚上沈夢是一個人喝了七瓶啤酒!
沈夢吐了好幾分鐘,最後都吐得咳嗽了,我看得心疼,就扶着沈夢在邊上的路椅坐下,到附近去買了兩片醒酒藥和一瓶礦泉水。我回去的時候,沈夢的模樣看上去已經清醒許多了,但是因爲之前吐得厲害的原因臉色很蒼白。
我連忙把醒酒藥給沈夢,說:“夢姐,快吃兩片醒酒藥,你今天醉得太厲害了。”沈夢看着我愣了愣,沒有伸手來接藥。我又喊了她一聲:“夢姐?”沈夢這纔回過神來,迷迷糊糊的晃了晃頭後對我說:“不用了……幫我帶瓶綠茶就行,綠茶醒酒還快一些。”我也顧不上其它,連忙就去找周圍有沒有小賣部,結果找了半天都沒有,最後還是返回燒烤攤在燒烤攤那裡買了一瓶。
我把綠茶遞給沈夢,沈夢就擰開蓋子喝了幾口。
隨後,沈夢用極其複雜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是第一次看她用這種我說不清楚是什麼情緒,但又讓我很痛心的目光。
在撲簌的燈光下,那樣的目光也讓沈夢顯得令人忍不住憐愛,特別是對於我而言。終於,我再也控制不住對沈夢的那份感情,將她直接抱在了懷裡。
可沈夢用手推了推我的胸口,輕聲說:“航,你不能這樣,我們已經分開了,你和田靜纔是……”
“夢姐!”
我用力把她抱得更緊了,眼眶裡的淚珠也在同時止不住的流淌而下,我在沈夢耳邊說:“你能不能不要這樣爲我傷害你自己?你不是經常問我,我心裡有沒有你的位置嗎?我現在告訴你,我有,我心裡一直都有你的位置!所以我不能像你說的那樣,把我們當作什麼姐弟……”
沈夢沒再反抗,只是仍由我抱着她,持續了很久很久……
“航,我現在好想去一個地方。”沈夢在我耳旁輕聲說。我連連點頭:“夢姐,你說去哪兒,我現在就帶你去。”
沈夢離開我的懷裡,看着我說:“我們開始的地方。”
我愣了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我們的開始,就是在四十七中那邊的鐵路,有火車經過的地方……
攔了輛出租車,我和沈夢再一次來到了那個偏僻的小坡,走上去,便是離鐵軌只有僅僅幾米的小路。
沈夢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來這裡的情景嗎?”我點頭說:“當然記得。”第一次,我們是到這裡來喊火車,我說要忘記田靜,沈夢嘶聲裂肺的說喜歡我,然後我們就在一起了……兩個月的時間,我和沈夢有着只屬於我們的甜蜜,我們就好像兩個彷彿永遠不會分開的戀人一樣。
直到軍訓碰見田靜,和田靜重歸於好……
想到這裡,我恨不得將自己一分爲二,因爲我不想對不起田靜,可同時又不想讓沈夢難過。
這個時候,一陣火車的汽笛聲從遠方響了起來。只是幾秒,火車就轟隆隆的駛了過來。而沈夢也雙手放在嘴邊,朝火車大聲喊:“我,我沈夢真的好自私!我明明說好只是在他心裡有個位置就足夠了,可是我發現……我發現不知道在什麼時候,我已經離不開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