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無聞將青瓷對着黑白勿常劃過,希望青芒阻擋着他們前進的腳步。
“快跑!”末無聞和黎驍邁轉身就跑,前方的道路泥濘不堪,但是他們也顧不上那麼多趟着泥水一直跑。
奇怪的是黑白勿常也不趕來,只是互相搖着鈴鐺,霎那間有種刺耳的噪音鑽入末無聞的耳朵,令他焦燥不安。而黎驍邁更是痛苦的捂着耳朵停止跑動雙腳發軟差點就跪在泥水上。
末無聞感到暈乎乎,但他還是強忍着把煉妖壺對着黑白勿常隔空戳去的一剎那,耳邊的噪音頓然消失。無論黑白無常怎麼搖鈴,噪聲都不再擾他們。
那端黑白勿常驚詫的眼神看着他們,舉起哭喪棒如同閃電般的猛擊過來。末無聞眼看擋不住他們猛烈的攻勢,將煉妖壺對着他們扔了過去。
煉妖壺口狂風驟起,黑白勿常被吸得左右搖擺不定,驚訝萬分往後退幾步口裡直喊“煉妖壺!”
末無聞趁着黑白無常驚愕未定,便拉着黎驍邁拼命的奔跑。越跑越快,霎那間末無聞覺得自己騰在低空飄越在深邃的夜色裡,那蒼穹裡的星星也如死魚鱗般的黯然無光。
“師父,慢點。我的手疼的受不了。”黎驍邁的手一直讓末無聞抓着飛感到痠痛無力。
末無聞回頭望那黑白勿常也沒趕過來,便鬆口氣放下黎驍邁找塊黝黑的岩石坐下休息。
“哎哎哎,你長不長眼!”末無聞聽到聲音由下而上傳來,坐着的岩石蠢蠢蠕動。末無聞起緊跳下岩石的時候岩石居然站起來,出現在末無聞他們眼前是個全身浮腫五官足足比平常人大一倍,皮膚呈櫻紅色的黑衣男子。
“哎呀,鬼!”黎驍邁尖叫起來,但卻不知道逃跑只是呆呆的看着黑衣男子。
“鬼,好像你不是鬼似的。”黑衣男子居然笑了起來,張開的嘴就像對半切開的紅瓢西瓜,汁液濃稠順着嘴角滴落。
“我們也是鬼?”黎驍邁趕緊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還好有疼痛感。
“掐什麼掐,鬼在人間纔不到疼痛,在陰間也是有疼痛感,不然的話上刀山下火海不是白白擺設。可憐的孩子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黑衣男子搖搖頭便不再理會他們繼續躬下身子。
黎驍邁聽着黑衣男子的話開始心驚膽顫朝着末無聞竊竊問道“師,師父難道我們真的死了?”
“死什麼死,我們的手都是溫和的,鬼的手是冰冷的。”末無聞搓着雙手有點暖和,不過陰間的確有點冰冷。
黎驍邁也是趕緊搓起手興奮不己,嘴裡不停的喃喃“沒死,我們沒死。”
“怎麼你們的手是暖和的?”黑衣男子,準確來說應該是黑衣鬼站起來滿懷疑惑的眼神對着他們說。
“我師父是天師,來陰間只是爲了…”黎驍邁倒不怕什麼鬼,只是編不出個合適的理由便停頓下來,想了想又接着說“爲了查人間的冤案錯案,這麼全讓黑白勿常給搞砸了。喂,老鬼這條路的盡頭是通往哪裡。”
“你們真的不是鬼?”黑衣鬼還是不相信伸手過來摸黎驍邁的手,黎驍邁趕緊縮回手。雖然他不怕鬼,但也不想和鬼有任何交集。
“你試我的手。”末無聞看到鬼沒有惡意,便伸手擋住鬼伸向黎驍邁的手。
“天師,幫我抓獲兇手。”黑衣鬼握到末無聞暖和的手便立刻下跪懇求。
“報什麼仇,鬼也欺負鬼呀。”
“不是鬼,是人!”
“人,那還不容易。你們鬼不都是有法力,你自己回人間報仇就是,難道你要報仇的人是鍾馗嗎。”黎驍邁只聽說人被鬼欺凌,沒有聽過鬼被人欺侮。
“那是電影看多了,如果鬼都有法力那麼那些摧鋒陷陣的將軍們早就被鬼撕成碎片。鬼和人一樣有的鬼有法力有的鬼沒有法力。”
“報仇,你得想辦法讓我們去出才行吶。”黎驍邁看陰間與人間也沒什麼區別就是有點陰冷潮溼,不像傳說中的陰間嚇人,但是他還是想馬上逃離返回人間。
“這條路就是黃泉,你們一直走到頭就是鬼門關,出了鬼門關就是人間。”黑衣鬼說着說着突然神情緊張的對着他們說“你們快躲開,前面又有新鬼押過來。”
末無聞和黎驍邁趕緊掩在路旁的岩石後,只見黑白勿常扔下個身影也不停留直接往奈何橋飛去。
“每天死的人那麼多,黑白勿常他們都抓的過來嗎?”黎驍邁覺得不可思議。
“所有的黑色勿常都叫黑勿常,陰間又不止是一個黑勿常,成碼也是成百上千。何況無常只是把鬼押送在這裡不管事,我們鬼得排隊上奈何橋,輪到我是下個月二十七。天師我希望在我去轉世之前幫我找到兇手。”
“誰把你殺死的?”末無聞有點好奇。
“《樂途旅社》的老闆。”
“我們怎麼替你報仇,殺人可是犯罪的。”黎驍邁心直口快,想什麼就說什麼。
“讓他繩之以法,不能再讓他禍害人間。”
“《樂途旅社》在哪?”
“臨江市,就在那個著名的和平醫院附近。”
“啊…”末無聞和黎驍邁驚訝的異口同聲喊出聲,怎麼這麼湊巧旅社會在和平醫院旁!
“怎麼,你們也知道樂途旅社。”黑衣鬼看到他們的反應如何強烈,猜想末無聞會不會和客棧有關聯。
“不知道,只是我們是順茲市的,和臨江市很近。你說到底是怎麼回事?”末無聞匆匆解釋幾句。
“我叫邱紹華,我到臨江市香菇生產基地收購香菇,我們的生意剛剛起步沒錢住賓館我就隨便找到家旅社住宿,就是樂途旅社。”
“然後旅社老闆就對你謀財害命?”黎驍邁心想現在人都很少帶現金,老闆至於爲點點錢殺人嗎。
“那天我很累所以我早早就準備洗澡休息,剛剛進入浴室的時候我感覺有點不對勁,彷彿聽到房間被打開的聲音,而此刻浴室溢出濃濃的煤氣味。我就衝到門口準備拉門出去,發現門被人從外面鎖上。”
“你怎麼肯定是客棧老闆?也有可能是別人,是不是。”黎驍邁還是搞不明白,急急的問出口。
“因爲他貪婪我祖傳的青色和田玉吊墜。”
“驍邁,讓他先講完。”末無聞記得徐野說過女媧煉成五色石補天,傳說五彩石就是和田玉,而青色和田玉可能就是青土。
“我衝不出門,漸漸感到煩悶,噁心,眩暈,嘔吐,我想用手打碎玻璃可是我全身乏力。我捶着捶着門終於我支撐不住暈厥後中毒而死。”
“你確定是客棧老闆在外鎖的門?”末無聞心想你是中毒而亡那怎麼㒰知道是客棧老闆是兇手。
“我死之後,我的魂魄從身體裡飄出來。我看到門外的客棧老闆帶着防毒面具進入浴室關好煤氣取走我的和田玉吊墜,然後和幾個人把我拖到效外的荒野挖坑埋了。”
“他是發現你的吊墜值錢還是…”末無聞覺得此中有故事。
“吊墜倒不是值多少錢,我只是聽我們祖輩留下的傳說,青色和田玉墜是女媧娘娘煉成的五彩石時遺落人間的一粒青沙化成,有避邪的作用。我呸,避鬼個邪,我都被避成鬼了!”邱紹華越說越氣憤。
“他們是怎麼發現你有玉墜?”
“我一直掛在胸前,他讓我給他看看,當時他也沒有說什麼。”
“哦,那麼你死後,客棧老闆把玉墜送給誰還是自己留着?”末無聞心想搶玉墜這事會不會和和平醫院有關,如果是和平醫院會不會和上官遲箬有關。
“不知道,就在那晚我準備去樂途客棧聽聽他們到底爲什麼謀財害命,那倆個該死的黑白勿常碰到我二話不說就把我押送到這裡。”
“我們會替你找到兇手,但你得幫我們走出鬼門關關關。”黎驍邁感到越來越寒冷說話開始哆嗦起來。
“你們是天師,法術無邊。我是鬼,手無縛雞之力的鬼,讓我怎麼幫你們?不過聽說很早以前是有鬼從忘川河飄流到人間。”
“師父你說這忘川河的上游是不是就是陰陽河,我們沿着忘川河往上游就能游到陰陽河,從陰陽河要不去灰界,要不回人間。”黎驍邁的腦袋突然開竅。
“可是忘川河水呈血黃色,據說裡面盡是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蟲蛇滿布,腥風撲面。只怕我們落入河就被它咬得遍體鱗傷,還是想想別的辦法。”末無聞一想到這就起雞皮疙瘩。
傳說中的黃泉路佈滿腥紅色的彼岸花,遠遠看上去就像是血海。可是眼前的黃泉路卻是泥凝的黃漿,末無聞甚至想黃泉路會不會有好幾條,條條黃泉路通忘川河。
“邱紹華,我們試着從黃泉路返回人間,你好好投胎做人。害你的人我們會讓他很快就來見你。”末無聞背起黎驍邁準備朝着黃泉路的那端鬼門關飛去。
“天師,其實,其實我不是香菇販子,我是……”邱紹華來不及說完已經被從地上涌出來的黑勿常拎在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