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那青年見事不可爲,也不多做糾纏,轉身帶人要走。
白起卻在後面冰冷的哼了一聲,道:“我要是實力不如你,今天被迫走的就是我了。我讓你離開,你就不夠識相,沒留下什麼賠罪的意思麼?”
那年輕人轉身,大笑道:“我家公子師從羅浮傅君山,就算我無禮,你能把我怎樣?”
這年輕人卻是在挑釁了,如果白起不能拿他怎樣,他也就算挽回了半分面子,也不至於太鬱悶。
白起輕笑,道:“小孩子打架,纔會擡出大人名號來,我也沒說要殺你,你怕什麼?”
那青年臉色通紅,白起的話語鋒利,一般人不願忍受。他卻硬生生的忍下來,帶着手下離開酒家。
白起目送這人離去,道:“師妹,看來這戰甲還要重新煉製纔好。”
他聽了葉梵河的名字還沒什麼,但是既然是傅君山的徒弟,自己還是先不要動那年輕人了,除非……這人心存歹意,在路上安排人手埋伏自己。
傅君山,是羅浮有名的地仙。這人只擔任了兩年的掌門之位,隨即就退去掌門職務。兩年的時間,他做了別人百年間的事情。羅浮派壯大,天才弟子在他的提拔下不斷涌現,已經隱隱有超過青城的味道。
“師兄,羅浮派很兇的,咱們還是去北方吧。”那朱果擔憂地道。
“正是要去北方,不過是走過去,而不是飛過去。”白起出生於北方,雖然現在金丹已成,環境對他沒有了任何影響,可這鄉土之情,卻不能忘懷。
“小白,那葉梵河風評甚好,何必得罪他呢?”範無病問道,他來這中州,是建立門派的,如果能賣這戰甲給葉梵河,立刻和羅浮派扯上關係,紮根就容易多了。
而且那傅君山也是得罪不起的人物,按照老祖的說法,傅君山的實力,還在掌門之上。
“小范,建立門派,只是手段,不是目的。如果能達到目的的話,不建立門派也無所謂,我這一生,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成就無上大道。如果不能做自己,眼下的目的達到了又有什麼用處。”
範無病楞了一下,這些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對朱果沒什麼感情,所以不會有白起這樣的反應。
也罷,這羅浮和其他四大門派比起來,底蘊也是最淺薄的一個,換一家依靠也可以。讓白起不爽,那就不值得了。
“那你說,他們路上攔截怎麼辦?”範無病問。
“當然宰了再說。”
“嗯,那就好,只要你不畏首畏尾,離開羅浮控制的地方還是容易的。”範無病有了彼岸金蓮,膽子可是大了不少。
三人一路行來,走的如此慢,就是爲了考察一下,這小門小派都是什麼樣子的。現在大致也瞭解的差不多了,要是遇到羅浮派的追殺,隨時遁走就是。除非出動地仙,否則還真沒什麼人留得下範無病等人。
白起和範無病心意相通,反而不急着走了,又喝了幾壺酒,白起對那朱果道:“師妹,除了煉丹,你還應該會釀酒吧?”
“不會。”朱果板着臉。
她是想立刻離去,可是白起和範無病在這裡磨蹭,顯然是給人佈置的時間。
這兩個人心中有數,那年輕人想要暗算自己,絕對出動不了仙人。金丹以下,對範無病來說就沒有敵人。範無病想的更遠一些,白起只是想要替朱果出口氣。那年輕人自以爲比朱果實力強,從頭到尾都沒和朱果問過是否出售那蓮花戰甲,沒有白起,這些人還真說不住要明搶了。
門派規矩,也不是每個人都守的。
範無病想的是,要是去北面發展,北方門派,顯然會和羅浮關係不怎麼樣。自己和羅浮最有名的年輕一輩起了衝突,也算是混個好感。
而且自己去北方,總要找個理由,那羅浮派,就是最好的理由。
要是那年輕人想要截殺自己,真是正合心意。
三個人停留了半個時辰的時間,這才離了小城,向北方行走。這一帶農戶不多,主要是大晉朝崩潰之後,發展最快的已經是妖獸了,這些妖獸經常在鄉間出沒,規模較小的村莊已經荒蕪,只剩下有煉氣士駐守的大村莊。
敢肆虐鄉村的妖獸,也都是沒開靈智,實力不怎麼樣的,化氣期的煉氣士就可以對付。有智慧的妖獸,都知道要是無故殺人,就會引來煉氣士圍剿。那是嫌自己活的太長了。
現在的鄉野,要麼荒蕪,要麼都是巨大的農莊,有煉氣士的道術幫助,絕對不會出現什麼乾旱少雨或者河水決堤的事情出現。
範無病施展縮地成寸,白起足下生蓮,那朱果卻是土遁術,天生的能力。否則她也不可能從丹陽門逃出來。
土遁術本來就是五行遁法之中最難最危險的,只有朱果這種草木成妖的,修煉起來才容易百倍。一些特殊妖物也有類似情況,比如一些善於打洞的妖族,修煉土遁術也相對容易。
草木成妖,對厚重的大地力量了解得足夠透徹,可以在土遁之中施展道術,這是人族難以比擬的。
土遁術不一定要鑽入地下,就像是水遁術未必要在江河湖泊中一個道理。白起和範無病將就着朱果的速度,也是轉眼之間就出去了幾十裡的距離。
前方有人攔路,白起看到,那路的盡頭處,只有一個人,孤零零的站着,彷彿等待了數萬年。那是煉氣士在身體之中散發出來的味道,白起陽神一成,就達到了金丹絕頂的地步,只是道法和道術不行。
每次金丹一轉,他的陽神力量,也跟着翻上數倍。
那個人年歲和白起彷彿,孑然一身,衣衫在風中舞動,彷彿風力再大一些,他就要凌空飛去了。那感覺,就像是孤零零的一棵樹上,懸着唯一的一片葉子。
沒讓他飛起來的,是他要下的一柄長劍。那長劍的劍鞘血紅,樣式狹長,白起卻感覺重如山嶽。
停下腳步,那個人的長衫忽然停止了飛揚,轉身,正面對着白起。
範無病有些鬱悶,到了中州大陸,怎麼所有人都把白起當成三人首腦了?自己可是假仙,比白起高了三個境界啊!
爲什麼要施展偷天之術,讓自己變成了一個普通的金丹強者。範無病很風騷的內心,在臉上變成了乾癟的笑容。
那人只看了白起一眼,就將目光轉向了朱果。
“這位姑娘,我是葉梵河,來和你道歉的。”
“道、道什麼歉?”朱果有些結巴,彷彿被這男人的風采迷醉一樣。
“我的手下,來自家族,並非羅浮的人。他們想要在這裡設伏,搶奪姑娘身上的戰甲,我已經將他們趕出葉家了。”
這人就是葉梵河?白起除了那柄長劍之外,沒感覺到什麼危險的存在。
這纔是最危險的,要知道,白起的陽神雖然沒有仙靈的那些特殊能力,單從能發動的力量上看,也不遜於範無病的仙靈。
這葉梵河的名頭既然很大,連範無病都稱讚了,不可能是一個無害的傢伙。
朱果結結巴巴的道:“那、你已經道、道過歉了,可、可、可以走了。”
葉梵河搖頭,道:“我來這裡,是求兄臺一件事情。”他這一次,看的是白起。
“讓我幫你煉製鎧甲?”
“不錯,你要什麼,儘管開口。”那葉梵河沒有盛氣凌人的樣子,白起也很不舒服。
可是他的直覺之中,知道自己未必是這葉梵河的對手,自己有奇遇,這個在羅浮中名聲鵲起的年輕人,也會有奇遇。
修仙的人,運氣好的不止自己一個。
等自己能感覺到這葉梵河哪裡危險的時候,再選擇和他交戰吧。
“羅浮的煉氣師天下聞名,你找我是何意?”
“這樣的材料,怕是佛門金蓮,防禦不錯,而且屬性柔軟,能產生比重甲還好的防禦力。我這個人,多少有些毛病,不喜歡沉甸甸的東西。”葉梵河的回答,讓白起有些詫異。
他知道葉梵河的回答是認真的,於是思索起來。
“我知道,你可能怕我出不起價錢。你的同伴,都是一個假仙,想來也未必缺乏仙玉。你們名不見經傳,兩個金丹一個假仙結伴而行,力量強橫,想來也不缺乏道術。你自己能煉製出這種戰甲,想必也不缺乏裝備。面對羅浮的人,有恃無恐,應該也是不怕威脅。其實我也很爲難,要拿什麼東西里購買。”
白起這才覺得葉梵河有趣起來,這個人簡簡單單,語言樸素。什麼話都敞開了說,讓人容易產生好感。但是葉梵河的名頭,卻是靠他自己打出來的。
“一片蓮瓣,大概價值一方上品仙玉。”白起給出了估價,當然,這個價錢估計的一點都不高。就算這金蓮已經失去了佛祖的力量,單從質量上來說,也是煉製仙器的好東西。葉梵河如果自己也會煉器,得到了這東西,就用煉器手法溫養,能隨着他進階仙境而蛻變成仙器級別的裝備。
葉梵河沉默了,這裡畢竟不是天庭,仙玉在人界的數量有些少,尤其是上品仙玉。
“等價之物,可以嗎?”
“要看是什麼。”
“真正的星石,只有在域外虛空才能採集得到,品質可以一直用到金仙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