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族也有規矩,這五個皇子想要狀告當朝勳貴的公子,是要上書的,不可能直接在皇帝面前開口毀謗。
白起在家中修煉不知,父親已經被召去御書房,和皇帝當面詳談。
煜國公白堅此時手中捧着那五個皇子寫的狀子,反覆看了幾遍,道:“陛下,這是構陷。”
大晉王朝的當朝皇帝,是一個五十餘歲的人,面貌儒雅。他坐在龍書案後,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手下最得力的將軍,大晉王朝武力最強大的人。
白堅站起身來,躬身道:“別人我不知道,起兒可不會什麼道術。就連我也是最近看到國師施展神通,才相信這世界上有煉氣士。”
白堅十分從容,面對皇子控告,他也沒有君前失儀。
“可是,愛卿的兒子,卻是打了朕的兒子。”皇帝慢條斯理地道。
皇帝的身後,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道士。這道士穿着華麗,一襲紫金道袍,看上去倒有點縮小版銅人的味道。道士的頂上戴着三樑的紫金冠,斜插着一根翠玉,手中持着深紅色的木劍,在那裡閉目養神。
皇帝和白堅都當他不存在,白堅目不斜視,對皇帝道:“臣惶恐,教子無方,願辭官,回去閉門思過。”
皇帝點頭,道:“嗯,你那寶貝兒子,也是這麼想的。朕要你做的事情,也委實爲難白家了。”
這話誅心,白堅卻從容道:“身爲人子,這樣做也情有可原。”
“白堅,你不怕朕惱怒,將你留在這裡?”皇帝依然笑容可掬,說的卻是殺人的事情了。
“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呵呵,說的好像朕要殺害忠良一樣。皇帝看白堅從容站在那裡,毫無惶恐之色。知道自己也敲打不了這煜國公。
如果他在這裡能殺了白堅,還要白堅做什麼,怎麼可能指望他去對抗那些煉氣士。
“那你說,朕該怎麼做?”皇帝看着白堅手中的狀子,故作糊塗地問。
“當然要訓斥十九殿下一番。”白堅擡頭,看着皇帝。
皇帝一愣,道:“卿,是糊塗了吧?”
“臣並未糊塗,那十九殿下所言,前面是真,後面是假,這是欺君罔上。”
皇帝看着煜國公,自己這個臣子,已經難以駕馭了。自己讓他做的事情,可是要連累整個家族的。煉氣士哪個是好相與的?
“也好,朕就訓斥一下他。卿去吧,明日再來,我們商討羽林新軍的事情。”
“臣遵旨。”煜國公行了禮,退出了御書房。
皇帝看着白堅的背影,笑了笑,道:“好一個父慈子孝,若不是我無人可用……”
那道士這個時候才睜開雙眼,開口道:“陛下若是關閉九鼎宮,我只需片刻,就能取他性命。”
皇帝臉色難看,道:“不必說了,我明白。這白堅還有大用,嗯,叫玉真過來,我聽說她看到白堅的兒子了。”
白堅離了皇宮,一直走出宮門之外,纔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紅牆。
如果是從前,他斷然不會是這個態度。他和白起所說的也不盡真實,如果他能離開金陵,是說什麼都不會爲天子承建銅人殿的。
國師的力量,在金陵之內,不是自己對手,自己要是離開金陵,恐怕立刻被國師誅殺。金陵九鼎,限制的是煉氣士的力量,在金陵城內,自己這樣先天一品的武者,就是煉氣士的剋星。
九鼎皇氣,卻是自己真龍七殺槍的力量根源。自己只要輔佐皇帝一天,這實力都會快速增長。
如果能走,自己肯定會帶着兒子亡命天涯,雖然這白起……
白堅搖搖頭,兒子總是一片孝心。如果皇帝爲了他毆打皇子的事情撤了自己的職位,倒也是不錯的結局。
皇家無情,他早就知道,可誰讓他是有牽掛的人呢。
時當正午,天上卻是陰雲四合。一道詭異的狂風捲起,迎面撲來,白堅冷笑一聲,張口喝道:“散!”
彷彿一聲驚雷響起,就連皇宮深處都聽得真切。那狂風陡然止住,風中跌落一個身影,渾身上下用灰色的布包裹着,只露出眼睛。白堅一聲大喝之中,帶着破軍罡氣的力量。先天一品的武者,金丹之下絕無敵手。
這刺客的眼中露出驚駭之色,他發現自己的經脈寸斷,身體之中,一股爆裂的力量炸開,臟腑已經徹底破碎。
白堅進宮還是帶了僕人的,只不過是在宮外等候,聽到這一聲大喝,僕人們棄了馬匹,直奔宮門。白堅走到那刺客面前,低頭看了一眼,隨手接過僕人遞過來的長劍。
長劍出鞘,帶着森然寒氣,白堅這才笑了笑,對那掙扎的刺客道:“我聽說,煉氣士有兵解一說,不過,你沒機會了。”
說着,他將長劍刺下,直奔這刺客的頭顱,諮客扭動身軀,卻也避不開白堅這一劍。長劍刺入頭顱,發出清脆的一聲,那刺客的雙眼瞳孔頓時散開,被封閉在身體之中的魂魄,也隨着長劍的刺入消散了。
沒有煉氣士在金陵城敢胡作非爲,在九鼎鎮壓之下,煉氣士的很多能力都被限制,甚至靈魂都被封鎖在肉身之中,不管你是化神期的煉氣士還是返虛期的金丹強者,都無法擺脫這種窘境。
白堅抽劍,橫着一劃,切下了這個刺客的頭顱。
那邊已經有羽林軍趕來,白堅吩咐僕人,將屍體帶上,回頭對衝過來的羽林道:“人頭你們拿走,我要知道,這人是哪裡來的。給你們三天的時間。”
說吧,白堅收劍入鞘,在僕人的簇擁之下,就這麼走了。
那幾十個羽林軍面面相覷,只是白堅威名在外,誰也不敢真個上前阻擋,要白堅回去跟他們交代詳情。那是找死,聽說白堅的兒子把皇子都毆打了,弄死他們幾個當兵的不會太猶豫。
白堅上了戰馬,縱馬而去。他的心情並不算好,在皇帝那裡強硬一回,也是因爲這個。現在煉氣士公然來城中刺殺自己,雖然只是試探,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這些煉氣士,絕對是什麼都敢做出來的。
回到府中,白堅獨自一人來到後宅,卻沒看到雨霖鈴。他轉到白起的院子,見白起正在院中練槍。白堅沒有打斷兒子的修煉,就站在一旁看着。白起也沒停下,而是將真龍七殺槍一路路的使完,這才收了架勢,將長槍戳在地上,來到父親跟前。
“起兒,不錯,你阿孃呢?”白堅沒有指點白起什麼,白起的槍術,在他這個階段,已經練的很純熟了,差的是實戰經驗。
“爹,阿孃說要出去幾天,把小雨也帶走了。”
“嗯?”白堅現在也知道,雨霖鈴不是先天武者,而是煉氣士一脈。他帶回那刺客的屍體,是想要讓雨霖鈴看看,這屍體的身份,來歷。
“嗯?”白堅正向問問雨霖鈴什麼時候回來,外面有僕人進來,低聲道:“老爺,有個和尚想要見您。”
“和尚?不見!”
“是。”
那僕人剛要離開,白堅轉念一想,自己承造銅人殿,煉氣士之中,固然會有無數人想自己死,可肯定也會有支持自己的。自己正發愁,找不到投奔而來的煉氣士,這和尚也許是個機會。
“等下,那和尚說他是哪裡來的?”
“回老爺,他說是紅蓮寺的住持。”僕人答道。
白起眼皮一跳,紅蓮寺!
難道是自己和小雨偷了東西,苦主找上門了?
“紅蓮寺?”白堅想了想,卻想不起這是大晉朝哪個地方的寺廟。
“讓那和尚等等,我一會兒過去。”白堅讓僕人去回,自己對兒子道:“起兒,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一個刺客,是個煉氣士,你以後要是想出門,身邊需要帶幾個親兵才行。”
白起見父親不提自己毆打皇子的事情,心中有些奇怪,但是這事情也不好問,只能點頭答應着。
“一會兒,我派人給你送一杆槍來,你這練習用的長槍,對付煉氣士可不行。”白堅說着,轉身離開。
白起很想跟着父親去看看,紅蓮寺來的是什麼和尚。可是乳母不在,小雨也不再,他怕被人看破身體之中的那贓物。衝突起來,又讓父親徒增煩惱。
正考慮着要不呀去前面的客廳偷窺一下,又有僕人前來通報。
“少爺,有位公公要見你,說是玉真公主想要召你進宮。”
白起笑道:“不見,父親不許我出門。”
白起敢這麼說,是因爲玉真公主這麼做,是不合規矩的。他連功名都沒有,雖然是國公爺的世子,卻也不能隨便出入宮闈。**之地,自己進去了,人家可是隨意處置的。
白起隨即又道:“嗯,去和那公公說,玉真公主想要見我,可以到國公府。”
白起聰明,見父親不提皇子被打的事情,知道這是被壓下去了。皇帝不肯處罰白家,玉真公主隨即召見,這就是要想在自己身上下手,牽制父親了。
這等手段,實在是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