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任務完成,接下來就看母域的決定,一切都早已安排,想來沒有意外才是……
啪
赤雲猛炸開,七殺大陣運轉一滯,又重新運行起來,但時空門一下抖動着不見。
道人臉上笑容僵住,被誰當面打臉狠抽一記一樣,目光森寒起轉首盯着西北：“炎宵,怎麼回事”
唰的火光騰起在靈陣一側,甚至已經無力支持投影化形,只是這小團不定形的火焰,傳出炎宵天仙聲音：“雷宵師兄,我這裡本源給葉青搶了,我有個配合星君艦搶回來的方案,但需要後方提前援助……咦,大陣連接母域失敗了
“還不都是因爲你”
雷宵天仙眸子裡閃過怒色,深吸了口氣：“本源失位,但還剩下東半大陸天幕？想要援助以你自己道軀組成新的陣眼,快點重新連接”
炎宵聞言就稍遲疑,臨時陣眼會加大道軀力量消耗而更難補充,對自己無疑增大了隕落風險
但這位師兄的實力和地位都高於炎宵,這時又是自己辦砸了,還是不敢耽擱,只應了一聲：“是”
心中暗罵：要是過去征服孱弱小世界,本體能直接進入哪還會這樣麻煩？
可惜這外域界膜強大不輸於本域多少,小世界時空跳板只比暗面偷渡稍好,本質上還是鑽的天羅地網漏洞,只有大成就的聖人對於世界權限奧秘的認識能繞過階位壓制。
而普通天仙不行,這個軀體和力量自有的本體相比,簡直木頭一樣僵硬,又有着法則不同的影響,導致空有一身力量,很多微妙道法都用不出來,或者用出來就變形,帶着手鐐腳銬與野獸搏鬥,方有這種處境。
“哎,炎宵你……”
一道道透明的元神身影渡虛浮現關注,見炎宵投影只剩下一團火焰,都眼神異樣起來：“連支撐七殺陣眼的大陸本源都出問題了？”
“這麼說來,整個炎宵大陸幾乎失守嘍？”
“聽起來有點侮辱了你對外戰無敗績的名聲……到底怎麼回事？”
“還沒失守”
炎宵哼一聲強調自己還在堅守,有點不滿這種圍觀看熱鬧,但還是很客觀的介紹了事情,點出漢王葉青的名字：“……外域仙王這種雜交出來的戰力,確實有點名堂,據聞此子還破了我弟子離朗的標準艦陣,必須申報大本營提升弘武艦防禦兩到三成。”
“葉青？似乎黑蓮聖人也懸賞要此子首級？”
除了雷宵之外的幾個天仙面面相覷,都稍意外,在心中記下這個異域之子,既敵人已使聖人都吃過虧,就不再用某種目光看隊友,安慰：“炎宵你一個天仙失手在一個假格地仙裡,有點出乎意料,但沒有超出戰略冗餘儲備,也算拖延了足夠時間……勉強功過相抵吧。”
炎宵冷麪不語,自己要的只是功過相抵？
轟
此時,再不說話,身軀向大陣裡一沉,只聽“噼啪”一聲,法軀頓時小了一圈,但整個大陣催動,半空中赤雲重聚,比之前變小很多。
落在周圍天仙眼中,重新出現的冰錐形時空門因此縮水一半,已容不下星君艦,甚至真君艦不夠,還是隻能容弘武艦的水準,但臉上並無特別不滿,似乎並不在意這門的直徑大小,只要這門重開就滿足計劃了。
“這次連通的可不是陽面實質,而是暗面虛質,無所謂直徑。”
“沒錯,大規模偷渡本質上已是兩個世界深入交流了,陽面連一次,就必須陰面連一次,再陽面連……陰陽交替均衡,要不,會對母域內部平衡產生影響。”
“小世界大陸正需要母域黑水支援,暗面陣地我們不填補,就會有敵人填補,單純靠七殺大陣鎮壓是擋不了多久
“雷宵道友請施法。”
幾個天仙交流着確認,雷宵就不再遲疑,手舉一枚七朵祥雲的符令,正要開啓這門,突目光凝在時空門晶膜背後幽藍冰體上,一抹鮮活讓他頓住了聲：“……不對。”
“怎麼了？”
幾個天仙見此,不由仔細打量面前儀式,只見天空五彩七朵祥雲七道筆直光束垂降,帝皇出巡的雲傘華蓋垂下纓絡,這使得對應這座高聳的冰錐大山似乎一尊冰封的王座,等待王者的歸來,並無問題……
等等
冰晶中那抹剔透轉動活水是怎麼回事？
“冰淵在流動？”兩個袖口紋黑雲的天仙臉色難看,似乎想到些,趕緊：“且慢雷宵道友別開啓”
雷宵也存疑慮,順水推舟停下來,就聽兩位道友說：“與我們此前所料冰川形態侵入不同,萬丈冰淵裡有活水,這可能是之前小世界封土實驗循環解凍了部分,無論怎麼樣,冰山化凍是大事,風險提高,難以和冰川一樣掌控侵蝕方向……七座大陸的大陣不全,炎宵大陸陣眼提供力量較弱,很可能失衡……讓炎宵大陸佔去大半黑水援助。”
這話一說,天仙頓時對炎宵怒目以對,讓炎宵無言以對,他總不能表現出心中的樂意。
幸聽見又一個黑屬天仙解圍：“這面分配多寡不是主要問題,炎宵道友頂在最前線,這樣分配不盡是壞處,我們更擔心是母域情況……”
“黑水冰淵名冰,實際是虛實間的怨氣凍結,聖人和亞聖以大權限與通天徹地法力將死氣怨魂凍結出萬丈玄冰,凝縮到近乎實質,一旦融化後可不是冰變成水,而是膨脹爲黑水黑氣,能消化它們的附庸小世界又給我們拋棄,這時母域暗面積蓄壓力恐怕非常大,恐變成火山。”
“高壓？”炎宵臉色微變,顧不得自己這點好處,本體還在母域,自是擔心母域安危：“難道會噴發？”
“這不至於,聖人既敢拋棄小世界,定有安排……現在我們大概已看到這安排了。”一個黑屬天仙摩挲着下巴,目光看了過去：“這一次時空門連通暗面,母域會直接泄壓,就是黑水所帶死氣怨魂都自母域噴射出到我們這裡大陸……這樣的話,我們就能直接污染這個世界。”
“我們大陸是病竈的話,這些噴發的黑水就是擴散。”
“但預料的活水並無這樣明顯,一定是有我們不知道的因素髮生了,泄壓噴射恐怕會超出預料。”
“明白了,我們還無權做這樣決定,必須上報給聖人,趁着時空門暗面共鳴,還請二位道友速速聯繫。”雷宵稽首一禮。
外域
某處清玄的天界,萬里雪花,終年不絕,一座聖山高聳,山頂一片廣闊萬里的天池,看起來有些火山湖形態,卻萬載冰封凍結。
冰湖表面平澈如鏡,底下的冰體透明,一望就能望見數千米,再往下太幽暗無光已看不清,只時隱隱幽藍的色澤讓人心悸——這是數百萬年才能積下的玄冰。
其實這整座天界都是早期三聖與十二亞聖合力封印,聖山直入暗面的黑水本源,將人道斷絕以來三百萬年積累怨氣的噴發,盡數以玄冰凍結鎮壓
這是仙道的奇觀,也是人道的墳冢。
凡間知道這玄冰的人幾乎沒有,普通真仙談起都是忌憚,作本域數百萬年深沉黑暗的具現化,又冰凍,深淵中的冰晶寒質已介乎陰陽之間,能凍死陽神修士的靈魂,只有仙魂才能豁免,但也是能不沾則不沾。
且不能對凡人泄露半點
外域凡間每年公平科舉給三十三個進士名額的長生機會,且會對仙凡鴻溝的長生者充滿怨氣——都死就罷了,有人能永生,而自己只能死？
凡事只怕比較,這還是外域凡人死亡有成冥府神靈、龍氣福地王者、天界天兵和天女、古戰場英靈、甚至暗面超級下土的轉生機會。
而本域？
要是凡人知道自己一死,就凍成黑冰,絕無任何延續,曾經冥土許諾早已是謊言,那又會何等怨憤
此時,只有照例定期維護封印的天仙前來,開着會議
天仙和亞聖向聖人行禮,就議論着。
“兩大世界靠近、對撞融合是必然,暗面能級差,而且是虛質,比陽面實質更易進一步融合,兩人的影子融合比身體融合更易的道理……”有着天仙說着,眉微皺：“但這裡面存在一個泄壓問題,我們暗面黑水與外域不同,是高壓冰封,一旦泄壓就再封不回去。”
“不可逆操作,有一定風險”有天仙若有所思,大家都明白,這黑水其實也是資源,只是目前無法操作,但是一旦泄壓,本域雖免了短時間的壓力,但總體能量就得損失三成
“風險很大……外域黑帝元神找到沒有？”
“黑水深淵太深,連聖人都不願深入,難以探察……還沒有動靜,可能就是在等着機會……”
“道友多心了,只是一縷元神罷了,就算有小塊力量只地仙,炎宵道友這次不就是元神吃了虧？”青珠聖人一笑,隨意說着：“換成黑蓮道友此前有聖人之軀、地書主場、艦羣內應佈置才能成功,黑帝元神沒有這道體和主場條件,也無內應,不足爲慮……況且黑蓮道友會看着它的,對不對,黑蓮道友？”
黑蓮道人瞥一眼青珠,淡淡說着：“自是這樣,過去還不是聖人,客場對拼猶能擊敗黑帝巔峰狀態,現在我進步,敵退步,結果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