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閒只覺得心跳極快，幾乎不敢去看雲亭的臉。
雲亭盯着沈閒看，看着看着，就忽然笑了，“前輩，你太容易臉紅了。”
“走開！”沈閒惱羞成怒，把人推開。
離開了雲亭的呼吸範圍，沈閒纔算是正常了點，但也因爲這樣，心裡不由自主的想。
雲亭會不會……也有一點喜歡他。
一點點。
哪怕一點點呢。
應該有吧……
算了。
不管有沒有，救了他姑姑以後，他就提要求，要雲亭試着接受他。
不強行，試着，試着總可以吧。
如果雲亭真的不喜歡，那他也不再幻想了，總要爲自己爭取一個機會。
好，那就……這麼要求吧。
沈閒想通了，深吸一口氣，又開始繁重的準備工作。
因爲這一次身邊有了雲亭，沈閒時不時擡頭看看他，不由自主地笑在脣畔。
沈閒要求三天的準備期，這三天他就沒閤眼。
云然的情況太複雜，在沒有手術前，一切都很難說。
準備到最後一天的時候，雲亭早上推開門，就看見沈閒在給自己打針。
沈閒直接是打的左臂，看起來……
“前輩！”雲亭疾步走過去，“你在做什麼？”
沈閒打完針，睜開眼看雲亭，“怎麼了？”
“你……”雲亭看了看他，“你在打什麼？”
不是他多想，實在是沈閒打針的樣子看起來和注射毒品差不多。
他在國外就見過很多天才型的人，因爲太寂寞，選擇靠這種方式保持自己的興奮度。
“營養針，”沈閒直接把針劑遞給他，“不信你自己看。”
“我信，”雲亭丟了針劑，笑了一下，“前輩不是那種會被藥劑控制的人。”
“哼。”沈閒瞪他。
雲亭走過去，看沈閒眼下的黑青，輕嘆一聲，“辛苦你了。”
沈閒的體質雖然特殊，但身體纖細，本來也就不是體力型的人，三個晚上不睡覺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折磨。
尤其是還有兼顧實驗數據。
都是爲了云然。
“知道我辛苦，就對我好一點，”沈閒小聲說，“我早飯還沒吃。”
“好，我帶你去吃早飯。”雲亭笑了。
沈閒這個人啊……
有的時候，很可愛。
雲亭帶着沈閒去吃早飯，其實沈閒也沒什麼胃口，熬了三天，晝夜不睡，說吃早飯也只是想和雲亭在一起罷了。
點的東西一口沒動，只喝了一小杯牛奶。
雲亭看他吃得少，不由得問，“不好吃嗎？”
沈閒搖頭，“沒胃口。”
“沒胃口也得吃東西，只打營養針怎麼行，”雲亭見沈閒懶洋洋的，乾脆把麪包切開，用叉子叉了一小塊遞過去，“吃點麪包。”
叉子上烤的酥酥的麪包湊過來，沈閒頓時又開始耳熱了。
雲亭自己都注意嗎……這種，這種餵過來的姿勢……
“前輩？”雲亭見沈閒不動，催促，“吃一口吧，啊……”
簡直是在哄孩子！
沈閒不止耳朵熱，臉也熱，看了看周圍，勉強張開嘴，把麪包咬住。
慢慢的嚼着，心裡還在罵雲亭……這個渾小子……總是……總是這麼混蛋……
就在沈閒心裡亂想的時候，雲亭的手機響了。
放下叉子拿起手機看了一眼，雲亭愣住了。
手機還在響，雲亭也沒接通，沈閒奇怪地看他，“怎麼了？是誰的？”
“……朋友的。”雲亭簡單說完，站起身，“我出去接一下。”
“嗯。”沈閒點點頭。
雲亭出去接了電話，也就一兩分鐘，回來後臉色有些怪異，“前輩，我有點事要先走，你等一下可以自己回實驗室嗎？”
沈閒臉色如常，點了一下頭，“我可以，你走吧。”
“好。”
雲亭匆忙出門。
沈閒幾乎是跟着雲亭出去的，等雲亭上車，他招手攔下計程車。
“跟着前面那輛銀藍色的車。”
沈閒淡淡的說完，目光閃過一抹沉寂。
雲亭這通電話接的奇怪，一定有事。
雲亭的車一直往郊外開，上了高速後向機場方向走。
直到將車停在了機場的停車場外，推開車門往接機口走。
接機口人山人海，雲亭還沒往裡面找，只聽一聲歡快的輕呼，“雲亭！”
一轉頭，一抹嬌俏身影已經撞在自己懷裡。
“你終於來了。”
懷裡多了一個重量，雲亭伸手扶好，低頭看懷裡的人，“黛黛，你要來臨海也至少提前告訴我，怎麼每次都是到了才說呢？”
“給你驚喜呀，”黛黛眉眼彎彎，摟着雲亭，笑出的朝氣，“不然作爲你的女朋友，我多失敗，就是要有這樣的驚喜感纔好玩呢！”
聲音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雲亭無奈，“這裡是臨海，你再這麼給我驚喜，說不定就會變成驚嚇。”
“我嚇到你了嗎？我嚇到你了嗎？”黛黛瞪着漂亮的眼睛看雲亭，“要是我嚇到你了，你可一定要恭喜我，讓你有驚訝感是一件自豪的事情！”
“你的自豪點也太奇怪了……”雲亭搖搖頭，和黛黛往停車場走，一邊走一邊說，“你這次來，不會又是揹着教授來的吧？”
“nonono，這次爸爸知道……對了，雲亭，你吃過早餐了沒，飛機餐太難吃了，我肚子餓！”
“我還沒吃，那一起吃。”
“好！”
……
俏麗的男女越走越遠，誰也沒注意到，站在接機口旁那抹清雋的身影。
沈閒站在原地，看着雲亭和黛黛離開了視線。
在看見黛黛……不……是在聽見黛黛說她是雲亭女朋友的瞬間，他就呆了，心裡一片冰冷。
雙手發顫，緊緊握起，心口上被割裂出了一道傷痕，正尖銳的疼痛，幾乎要溢出血來……
雲亭和黛黛，是男女朋友。
就……在他留在臨海，企圖和雲亭劃清界限時，雲亭已經和黛黛在一起了。
那，那他等什麼？盼什麼？
永遠，不可能在一起啊……
慢慢靠在牆上，沈閒閉起眼睛，從心底瀰漫上來巨大的悲傷和痛楚，在瞬間將他淹沒。
什麼心動。
什麼喜歡。
什麼期盼。
什麼希望！
都是什麼！
都是什麼！
都……
都什麼也不是了……
天這樣的好，陽光這樣的溫暖，沈閒卻身處地獄，永不解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