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綿的細雨一直下了好幾天,而曦琰自那天之後就沒來過了。
趙雪倒是來了好幾次,噓寒問暖了一番後,告訴她,婚期不遠了,就在下個月初六。
雨聲淅淅瀝瀝,而她的心浮浮沉沉。
記憶似乎又回到了多年前,她透過那巴掌大小的窗口,看見了他,戲弄了他,還說了他笨。
只是爲什麼,現在面對他,她卻怎麼也做不到當時的那般坦然了呢?
傍晚時分,丫鬟送來了膳食,她在房裡細細的吃着。
那些膳食都十分的精緻,與當初她在暗室所吃的那些簡直是天壤之別。
這個時候她猛然想起,自己似乎離開暗室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小環了。
於是她在丫鬟進來收拾碗筷的時候問了問,然而不曾向丫鬟卻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個所以然。
於是她在丫鬟走後,悄悄的溜了出去,來到了北院她曾經一住多年的暗室前。
這時,她清楚的看見暗室那巴掌大小的窗口正有一雙眼睛正盯着她看。
“啊……”她一驚後退了一步。
“小姐別怕,是我。”這時從窗口傳來了一個她熟悉的聲音,她不由得一怔,是小環!
“怎麼是你?”她丟掉了手中的傘撲到窗口前問道,透過窗口她看見了面容憔悴的小環與她身後那讓人窒息的黑暗。
從前她都是從暗室裡往外看,可如今,卻反了過來。
“小姐快些回去吧……不要管奴婢……”小環背過身去,聲音哽咽的說道。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急切的追問道。
“小姐……求你不要問了……不要問了……”小環帶着哭腔說着,她的身子似乎也顫抖了起來。
“求你告訴我。”她搖了搖頭堅持的問着。
最後,小環嘆了口氣,轉過身來,告訴了她一個驚心的事實。
回到房間後,她還是久久無法平靜下來。
她的身子完全被淋溼了,華麗的衣裙變得皺巴巴的,衣襬上滿是泥點。
不知是因爲冷還是因爲方纔聽到的那些話太過驚心,使得她的身子難以抑制的顫抖着。
她望着屋子裡華麗的一切,一時間覺得諷刺無比。
她垂下眼眸,望着自己消瘦的身子忽然冷笑了一聲。
這麼多年,她受盡了苦楚,這麼多年她一直暗無天日,可是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爲……
如今,她總算可以正大光明的生活,可是卻得去揹負不屬於她的婚約。
爲什麼,爲什麼!
她拔下了頭上戴着的步搖,狠狠的擲在了地上。
她脫下了身上的衣裙,狠狠的將其撕碎。
多麼可笑,她對於這原本就應該屬於她的東西曾無比的感恩,多麼可笑,她對於取代了文歆還曾有過愧疚……
多麼可笑!
當她重新擡起頭來的時候,她的眼裡滿是刻骨的恨意,她的心裡已經有了一個主意。
她要虧欠她的人,統統都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