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婉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虛弱過,癱坐在椅子上沒有了力氣。
康熙走了,在她耳邊重重地說出那幾句話便放開她徑直離開了。她不知道他在跟誰賭氣,但是這幾句賭氣一樣的話讓她心驚。
大清後宮最高的榮光?傻子也明白,只有皇后有這個榮光啊!莫非康熙昏頭了,要讓她來做大清的皇后母儀天下?這怎麼可以?她慌神了,徹底地慌神了,來到這個朝代她遇見過無數危急甚至生死,也從來沒有這麼慌過!
爲什麼會慌?她雖然說不清楚,但是她從康熙的話中聽出了從未有過的堅決,是的,他的聲調那麼堅決。
“姐姐!”楊芷蘭從外面急步地走了進來,走到喬婉身邊,用欣喜的眼神注視着她,“姐姐,我全都聽到了,恭喜你了!”她輕輕地抱住喬婉,“你能當皇后真是太好了,我替你高
聽了楊芷蘭的話,喬婉不知道爲什麼止不住地悲傷,淚水不知不覺地就流了出來,一滴,兩滴,繼而就失控了,泉涌而出。
“姐姐,你這是怎麼了?”楊芷蘭本以爲喬婉是高興的,但是聽到她的抽噎聲頓時覺得不對,連忙俯下身來幫她擦着眼淚,“姐姐,你爲什麼哭得這麼傷心?這是好事情啊,你難道不高興麼?”
喬婉用力地搖着頭,卻咬着嘴脣說不出一句話。她只覺得很想哭,許久不曾表現出來的脆弱這時竟然一股腦兒地冒了出來,讓她的眼淚怎麼也止不住。
楊芷蘭從來沒有見喬婉這麼傷心過。有些手足無措,只能不停地幫她擦着眼淚。
“你說得可是真地?”雲妃端着茶杯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盯着盈翠問道,“你沒有聽錯?皇上他真的這麼說?”
盈翠篤定地點了點頭,“雲妃娘娘,奴才絕對沒有聽錯。太后娘娘說惠妃娘娘不合適,雲妃娘娘您可以做皇后,可是皇上說他有更合適的人選,然後就說了婉真格格的名字。太后娘娘當時就生氣了。說絕對不同意。皇上還是堅持說無論如何也要讓婉真格格做中宮之主統領六宮,太后娘娘便說如果讓她做了皇后,就永遠不見皇上和婉真格格,然後就氣沖沖地走了!”
雲妃眼神閃了一閃,對盈翠笑了一下。“好,你做得很好。去找阿鬱吧,讓她給你拿一百兩銀子,過幾天本宮再多給你些封賞!”
“多謝娘娘賞賜!”盈翠喜出望外,沒想到只是偷聽了幾句話就能換來這麼多銀子,興高采烈地去找阿鬱要錢了。
雲妃臉色變得冰冷起來,“哼,我籌劃了這麼久,皇上竟然會想到讓她來做皇后。我怎麼會讓你如願呢?”
蕭然正在侍衛營裡跟幾個人摔跤。他現在是一等侍衛了。如果皇上出巡,他要貼身保護的,所以功夫上絕對不能疏忽,所以他每天這個時候都來侍衛營跟侍衛們對練。
“蕭大人,您的功夫本來就了得,還每天來欺負我們這些小的,也太不厚道了吧?”一個侍衛被蕭然摔得鼻青臉腫,有些不滿地說。
蕭然一邊擦汗一邊笑着說:“練武跟讀書一樣。一天不練都是會生疏的。雖然我功夫比你們稍微好點,但是也不能鬆懈。你們別報屈,你們跟我對練不是也長本事嘛,別光看到身上地這點傷痛,以後命懸一線的時候就知道這會兒的訓練多麼值得了!”
“那敢情是啊,蕭大人您身上可是一點傷也沒有,自然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侍衛也笑了。但是仍然不忘跟蕭然打趣。
“蕭大人,蕭大人……”這個時候一個小太監一邊喊着,一邊神色慌張地跑了過來。
蕭然不認識這個小太監,不知道他叫自己有什麼事情,於是喝道:“你是什麼人?爲什麼會闖到侍衛營的校場來?不懂規矩!”
“蕭大人,奴才不是有意的!”小太監連忙認錯,但是又急急地說道。“奴才受景仁宮地小榮所託。來給蕭大人您送信的,所以才冒犯了您。請您寬恕!”
景仁宮這三個字讓蕭然頓時放鬆了神經,連忙扯住他問道:“怎麼回事?景仁宮的小榮叫你送什麼信兒?”
“蕭大人,是這樣的……”小太監警惕地看了看那些侍衛,拉着蕭然走到遠一點的地方,才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蕭然聽完臉色大變,連忙換了衣服匆匆地離去了。
剛剛用過晚膳,喬婉正準備去找楊芷蘭說會兒知心話,她這幾天的心情非常不好。本想出宮去找逄越他們商量一下,但是卻不得機會。十五阿哥和陳睿傑這幾天也不見人影,沒法給逄越帶信。又不能跟楊芷蘭說出自己的心裡話,怕她會爲自己去說服康熙,那樣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糟糕。
還沒等出門呢,就見一個宮女在門外探頭探腦的,於是問道:“你是哪個宮裡的?來這裡幹什麼?”
“哦,婉真格格!”宮女連忙過來給喬婉行禮,一邊行禮一邊左右掃視着,見沒人注意她才壓低了聲音說,“格格,奴才有幾句要緊地話要跟您說,請您讓奴才進去說話好麼?”
喬婉不知道她要說什麼要緊話,身子一側,讓她進到裡面來,問道:“你是誰?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奴才是誰不重要,您認識不認識奴才也不重要,只要奴才認識您就行了!”宮女眼睛裡透着精明,見喬婉臉上帶着狐疑的神色,於是笑了一笑說,“格格,是阿鬱姐姐讓奴才來見您的。她說有重要的事情要通知您,請您去御花園第三個亭子旁邊的假山一趟!”
喬婉打量了她幾眼,笑了一笑,“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阿鬱姐姐說了,只要把這個交給格格,格格自然就明白了!”宮女從袖子裡拿出一隻簪子雙手遞給喬婉。
這個簪子喬婉認識,的確是阿鬱經常戴的東西,據說是雲妃賞給她的第一件東西,她就一直戴在頭上,幾乎已經成了她地標誌了。喬婉不知道阿鬱想要跟她說什麼,但是毋庸置疑一定是重要的事情,不然她不會冒險要見她。於是對小宮女點了點頭說:“你回去告訴阿鬱,說我知道了,馬上就去!”
“是,格格,奴才告退了!”小宮女福了一福,起身離去了。
喬婉估摸着小宮女走遠了,沉吟了一下,便穿戴好衣服,也隨後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