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李氏回了玲瓏居後,喚來心腹小廝小唐子耳語幾句,小唐子不住點頭,隨即無聲地退了下去,待他回來時已是近夜時分,正用晚膳李氏眼睛一瞟示意晴容以外人悉數退下後方道:怎麼樣,打探清楚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小唐子恭敬地道:回主子話,都清楚了,前些日子確實有大夫進府給葉福晉瞧過病還抓了藥,這事嫡福晉也知道。|”
李月如神色微微一鬆,放下筷箸道:這麼說來,她倒是沒撒謊了,找到那個大夫了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大夫是葉福晉身邊紅玉姑娘去請,所以一時半會還不知道究竟是哪處大夫。奴才去廚房問過,流雲閣確是每日都有來煎藥,早晚各一次,不過有一點很奇怪,每次煎完藥藥渣紅玉姑娘都會來收走,說是她們那邊習俗,把藥渣埋起來病就會好些。”小唐子將打探來情況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習俗?李月如嗤之以鼻,那不過是騙人把戲罷了,如此意藥渣分明是這藥有鬼,葉氏到底搞什麼鬼,難道她真懷孕了?一想到這裡李氏心頓時沉了下去。
小唐子小心翼翼地自懷中取出一把黑乎乎藥渣,“奴才故意廚房等到流雲閣派人來煎藥,雖然那人一直守着藥罐,但還是被奴才找到機會,趁人不備從藥罐裡抓了一把藥渣子出來。”
怪不得他左手通紅一片,原來是被燙出來,李氏點點頭嘉許道:你做很好,晴容,將上回宮裡太醫院給那瓶專治燙傷藥膏拿來給小唐子。”隨後又道:你也有好一陣子沒回家了,趁着這幾天沒事回去看看,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去之前先到帳房領二十兩銀子。”
“謝主子。”小唐子喜出望外,連連叩謝。
待其退下後,李氏喚過晴容道:你對藥理頗有認識,且來看看這些藥是否果如葉氏所言是專治胃寒脾驅之症。”
晴容答應一聲,細細辯認起絹帕上藥渣來,她本出身杏林世家,只因七歲那年父母因故身亡,這才賣身爲奴,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對藥材極是熟悉,不多時便已將這些藥渣悉數辯別出來,分別是人蔘、黃芪、杜仲、白芍、熟地。
李氏越聽越覺不對,她雖不通醫理,但這些藥分明都是益氣補血之物,尤其是人蔘、黃芪,怎會用醫治胃寒藥方中,“能看出這是什麼方子嗎?”無錯小說網不跳字。
晴容面帶異色地道:雖藥材不全,但據奴婢所知只有一種方子會同時用到這些藥材。”
“是什麼?”李氏凝聲問道,心中隱有不好預感。
“安胎藥方。”當這四個字從晴容嘴裡吐出來時,李氏只覺雙耳嗡嗡做響,彷彿有驚雷耳邊炸響,再聞不到其他聲音,心神一瞬間恍惚後被憤怒盈滿,豁然起身重重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葉秀這個賤人,居然敢騙我!”
“主子當心手疼。”晴容連忙扶了她微顫身子勸道:這種吃裡扒外東西不值得主子爲她生氣。”
“吃裡扒外?”聽到這四個字李氏頓時冷笑起來,目光倏地攫住晴容道:你以爲她是受了嫡福晉指使才隱瞞於我?”
晴容被她銳利目光刺得難受,“難道奴婢猜錯了?”
“何止是錯,簡直是錯得離譜。”李氏緊咬銀牙恨恨道:只怕嫡福晉到現也不過得了一個胃寒脾虛回稟,根本不知葉氏已是珠胎暗結。”
晴容想一想道:不是嫡福晉主使,難道是年福晉?”這貝勒府中有資格與李氏做對除了烏雅氏便只有年氏,除此之外她想不出還有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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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陰側側地睨了她一眼,一字一句道:你還不明白嗎?從來沒有人主使,一切皆是葉秀她自己主導一場戲,想要瞞天過海。”
晴容悚然一驚,脫口道:葉福晉?像她這種膚淺張揚之人怎麼可能……”她倏然停住了後面話語,轉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一直以來她對葉氏印象都停留膚淺張揚,淺薄無知之上,所以從不覺得以她心智能耍出什麼手段來,但若事實上葉氏並非這種人呢?
“明白了?”李氏拔下頭上銀簪子去剔烏黑蜷曲燭芯,燭火微微一跳,明暗不定間令她容顏看起來有幾分虛幻與詭異
晴容頭皮一陣發麻,彷彿有密密麻麻小蟲從後背爬上頭皮,這個女人好可怕,入府數年竟可以隱藏如此之深,瞞過了所有人。
“想不到我竟也有看走眼時候,這麼多年來養虎爲患,這次若不是我疑心她所言不實讓小唐子去查探,只怕至今仍被蒙鼓中。”李氏將銀簪子隨手扔桌上恨恨道。她從來只將葉氏視爲一顆棋子,不曾想這顆棋子竟然暗中將她當猴耍,還借她這手登上庶福晉之位,且珠胎暗結,當真可惱!
晴容後怕過後又不無擔心地道:主子,依奴婢之見以葉秀心計城府她絕不會甘心於庶福晉之位,且又懷着身孕,必然會想着借子上位,咱們該怎麼辦纔好?”
李氏陰陰一笑道:葉氏懷孕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經過剛纔那一陣她已經冷靜下來,現知道葉氏底細爲時未晚,她千方百計掩飾懷孕之事,無非是怕有人對孩子不利,但是葉氏忘了一點,任何事情都有利有敝,不讓他人知道,那就意味着即使這個孩子沒了她也怪不到任何人頭上,只有自吞苦果份。
葉秀,你背叛我利用我得到一切,我會要你千倍萬倍地吐出來,然後再將你打落十八層地獄,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夜無聲而寧靜,一場不爲人知暴風雨正這份寧靜中成形。
現貝勒府就是一池混水,一個不小心就會攪了進去,這一點葉秀明白,凌若也明白,所以自胤禛離府後,她便過起深居簡出日子,除了偶爾去那拉氏那裡請安以外,很少出淨思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