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怎會拿這種事來開玩笑。”伊蘭眼圈通紅從袖中取出一張紙遞給凌柱,“他連休書都寫好了,哪還會有假。”
聽到休書二字,凌柱神色比剛纔加凝重,一手接過她遞來紙,展開來一看果然是休書,上面列了伊蘭四大罪,分別是:不順父母、無子、妒、口多言。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你給我說清楚!”凌柱驚怒不已,被人休棄回家可是大事,李家若對伊蘭有什麼不滿也應該先行知會自己一聲,何以會突然休棄,還羅列了這麼幾條大罪,無子也就罷了,其餘幾條可都是很嚴重指責,尤其是不順父母這一條,簡直就是逆德敗壞。
伊蘭哭哭涕涕將剛纔事說了一遍,隨後是哭訴道:“阿瑪,此事明明是李耀光喜厭舊,花心好色,可他們一家卻將事情全推女兒身上,罵女兒是妒婦,還以此爲藉口將女兒休棄回孃家。阿瑪額娘,他們這樣羞辱女兒,可見根本沒有將您二老放眼中,你們可一定要替女兒做主啊。”
富察氏聽她說完後,嘆了口氣道:“伊蘭,耀光十年未納妾,已經算是不錯了,既然你婆婆以無子爲由提出納妾,那你何必強攔着呢,就算那個什麼秋菊進了門,你也是名正言順嫡妻,她再怎麼樣也爬不到你頭上去。”
“額娘!”伊蘭氣結道:“你怎麼也幫着他們說話,女兒才二十六歲,又不是七老八十,他們憑什麼說女兒命中就無子。”
富察氏搖搖頭未語,她曉得這個女兒,從小到大,不論是家還是出嫁後,一直都較爲順坦,不曾遇到過真正挫折,即便凌若bi她嫁人那一次,從根本上說也是爲她好。嫁到李家後,耀光對她又百依百順,造成了她說一不二,不肯受一點委屈xing子。
“伊蘭,阿瑪問你,他們僅僅是因爲如此就休你嗎?”他凌柱官職雖然不高,但好歹有一個宮中貴爲皇帝寵妃女兒,李家應該不至於爲了納妾一事,就不惜與他們凌家反目爲仇。
凌柱問話令伊蘭心頭一震,驟然想起自己甩李母一巴掌,這纔是李母逼迫李耀光休妻真正原因,只是這話要告訴阿瑪嗎?如果說了,阿瑪一定會責罵自己;可是若不說,阿瑪一旦去李府就會知道。
伊蘭猶豫了一“海天中文”全|文會兒,期期艾艾地道:“爭執時候,李母動手打了女兒一巴掌,女兒一時氣不過,就……就……”她已被休棄出門,自然不會再稱李母爲婆婆。
“就怎麼樣?”凌柱隱約感覺到伊蘭後面要說纔是被休真正關鍵理由。
伊蘭小心地看着他咬牙如實道:“女兒氣不過,就反打了她一巴掌。”
“什麼?你打了自己婆婆?你……你……”凌柱管早有了心理準備,依然被這話嚇了一大跳,指“聽潮閣”-,着伊蘭半天說不出話來,富察氏亦一旁埋怨道:“你這孩子,怎麼這樣不懂規矩,婆婆是你長輩,你既然嫁過去了,就該好生侍候,怎麼反而動手打人?”
“是她動手先。”伊蘭委屈地替自己辯解,哪想她不說還好,一說頓時令凌柱強壓下怒氣悉數暴發出來,指着她大罵道:“你還好意思說,往日裡家時我與你額娘是怎麼教你,既嫁爲renqi,首要孝敬父母,尊重丈夫,凡事皆要忍讓三分;不肯讓耀光納妾也就算了,居然還以下犯上,掌摑自己婆婆,就算是她先動手也不行!你這不止是丟了自己臉,也是丟我與你額娘臉,你讓我們兩個往後還怎麼擡頭做人?!”
伊蘭愣愣地望着凌柱,長這麼大她還從未見阿瑪發過這麼大火,驚愕逐漸退去後,取而代之是無法遏制怒氣,地上撐了一把爬起來道:“阿瑪,現是他們欺負女兒,還把女兒趕出家門,爲何您反而幫着他們說話,我纔是你親生女兒啊!”
凌柱瞪了眼睛沒好氣地喝道:“若不是你不顧上下尊卑,動手打自己婆婆,他們敢休你?!”
伊蘭一聽這話立時又委屈地掉下淚來,富察氏見狀忙勸道:“事已至此,老爺你再生氣也無用,還是想想怎麼挽回吧,要不你去與親家母說說,看能不能把這件事揭過去?”
“怎麼揭過去,換了是你,你能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嗎?”凌柱正氣頭上,一聽這話,立時連富察氏也罵上了,“看看你教出來好女兒,一天到晚就知道惹禍,眼下可是好了,直接被夫家趕出來,什麼面子裡子都丟了。”
富察眼圈一紅,啞聲道:“這也不能全怪伊蘭,親家母也有不對地方。”見凌柱不說話,她又低聲道:“老爺,伊蘭終是你親女兒,難道就這麼不管了?”被夫家休棄對女子來說是很嚴重事,而且還是這麼四大條罪狀,伊蘭往後就是想再嫁人也難了。
“管?怎麼管?就算我肯拉下這張老臉去,人家也不會肯見我,何必去自取其辱。”凌柱又氣極了伊蘭膽大妄爲,但心裡也同樣難受。
“要不……讓熹妃娘娘替伊蘭出個面,李家就算再氣不過,也該會賣熹妃娘娘一個面子纔是。”凌若身份今時不同往日,就算富察氏身爲額娘也能再直呼其名。
“不行!”凌柱斷然拒絕了她這個提議,“熹妃娘娘深居後宮,冒然因此事出面並不妥當,一個不好甚至還會連累娘娘。”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這事咱們就當真不管了嗎?”富察氏始終是心疼女兒,不忍伊蘭就這麼被休棄回家孤苦一生。
凌柱狠狠瞪了一眼伊蘭道:“哼,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休了也好,省得她以後鬧出大事來。李府你就別想着回去了,安安份份住着,我會找媒婆替你留意合適人家,讓你嫁遠一些。”
伊蘭回來,本是想讓孃家人替自己出這全文字手打口惡氣,哪曉得從進門開始,阿瑪就使勁責罵自己,彷彿一切錯事皆源自於她,如今是說要替她再找婆家,彷彿自己多呆一日就多丟他一日臉似;還有提到姐姐時,阿瑪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其實以姐姐身份,就算替她出面也不過是小事一樁,能連累到哪裡去。
她不甘,追上準備離去凌柱大聲問道:“阿瑪,姐姐是你女兒,我也是你女兒,爲何你竟如此偏心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