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兒一早弘曆用早膳時突然說了一句想吃水晶蝦餃,正好凌若沒什麼事,便想親手做給弘曆吃。
蝦餃費功夫就是這皮子,要白如雪、薄如紙,一眼過去能清晰看到皮後事物纔算好。凌若費了許多功夫才擀出幾十張皮子來。待得餡醃製差不多後,便開始將其一個個地包入水晶皮中。
正忙活時候,南秋走了進來,面色有些怪異地道:“主子,莫兒外頭,想要見主子一面,說有要事稟告。”
“莫兒?”凌若停下了手上動作,眼中有所疑惑,“知道是什麼事嗎?”自上次將莫兒趕出承乾宮之後,她就一直沒再出現過,怎得突然又出現顧。
“奴婢問過她,不過她說要面見主子才能說。”南秋本欲替莫兒通傳,實礙不住她苦苦哀求,再加上又曾是自己帶過人,有幾分薄情,這才勉強答應。
凌若一時未語,倒是水月道:“主子,奴婢日間看到她與翊坤宮徐公公一起,彷彿有幾分熟悉樣子。”
“哦?”凌若微一挑眉,凝思片刻後,放下手裡裹了一半蝦餃對南秋道:“讓“六夜言情”她進來吧。”
“是。”南秋答應一聲,退步離去,不消多時,一個瘦弱身影與她一道出現凌若等人視線中,除了莫兒還有誰?
莫兒來路上一直很緊張,唯恐凌若不肯見自己,那自己想好說辭就沒了可用之地,幸好這種情況沒有發生。
“奴婢叩見主子。”莫兒利索地跪下磕了個頭,宮裡待久了,磕頭下跪,已經成了本能,哪一天不需要跪了才覺得奇怪。
“本宮已經不是你主子,往後都不必如此稱呼,說吧,你有什麼事要稟告本宮?”凌若淡然看着她,手浸水月端上來清水中,沾手中麪粉將水暈染成混濁r白色。
“主子,求您原諒奴婢吧,奴婢知道錯了,奴婢發誓,絕對不會再有下一次,否則……否則……”莫兒猶豫了一會兒,咬牙道:“您將奴婢手砍下來!”
“本宮又不做人肉包子,砍你手做什麼。若你所謂事就是這個,那可以回去了。”凌若擡手,任由水月拿手巾替自己擦乾滴水十指,對莫兒她已經仁至義,實沒有什麼話好說。
“求主子開恩,原諒奴婢一次!”莫兒顧不得會否被責罰,上前攥着凌若裙襬苦苦哀求。她很清楚,若不能依年貴妃話留承乾宮,自己是絕對不會有好果子吃。年貴妃救了自己,而交換條件就是替她辦事。
莫兒糾纏令凌若微微皺起了眉頭,她讓水秀拿着銀子去找內務府,給莫兒安排了個針線局輕鬆活計,莫兒竟然還不滿足,這裡死纏爛打,實貪心得過了頭,怪不得會偷她翡翠珠子。
這番心思莫兒並不曉得,只是不住地磕頭哀求,且因爲這一次沒有了任何退路,比上次求得狠,頭也磕得響,不一會兒,額頭就磕破了皮,流下殷紅血來。
凌若雖然不喜莫兒,但看到她頭破血流樣子還是有那麼一絲不忍,低頭道:“你若不喜針線局活計,本宮再替你另外安排一個就是了,至於回承乾宮就不必了。”
針線局?不是辛者庫嗎?疑惑莫兒心中一閃而逝,卻是顧不得細想,只是不住哀求道:“主子,奴婢是真心想回您身邊,這宮中唯有您心疼奴婢,而且您救奴婢恩情奴婢也一直沒有機會報答,求您再給奴婢一次機會,奴婢必定結草銜環,以報主子大恩大德。”凌若態度令莫兒很擔心,然除了哀求之外又想不到好法子。
“不必了。”凌若看着被莫兒抓得皺摺裙裳道:“本宮救你並非要你報答,你也不必長記於心,好生做你自己差事,不要妄想其他。還有,念相識一場份上,本宮再勸你一句,這宮中千萬不要貪心,否則只會害了自己。”
莫兒聞言又怨又苦,怨是到了這個時候,凌若還懷疑自己偷了珠子;苦是,受了冤枉自己卻百口莫辯。
“主子,奴婢……”莫兒剛說了幾個字就被水月打斷了,“你既然說自己對主子一片忠心,怎得這麼幾天功夫又跟翊坤宮徐公公搭上了,可別告訴我是偶爾路上碰到。哼,莫不是年貴妃讓你來這裡吧?”
水月本是隨口一說,不想卻恰好戳中莫兒心虛之處,令她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不堪。她趕緊低下頭,唯恐凌若面前露了馬腳,但慌張心卻怎麼也鎮定不下來,手指死死摳着青磚間縫隙。說到底,莫兒入宮不久,涉世不深,尚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情緒。
不過莫兒也曉得,自己若不回答,只會令凌若對她加起疑,待到那時,想再回來,可就真是異想天開了。
“啓稟主子,奴婢與徐公公確實不熟,之所以會走一起,是因爲貴妃娘娘召見芷蘭姐,呃,芷蘭姐是奴婢辛者庫中認識一名宮女,她人很好,對奴婢很是照顧。芷蘭姐一人害怕,便讓奴婢陪着她一道去翊坤宮。”這是莫兒路上就想好說辭,真假摻半。
辛者庫?凌若眼皮一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她明明將莫兒安排針線局,怎麼又去了辛者庫,好生奇怪,難道當中出了什麼問題?
想了一會兒,始終沒有什麼頭續,見“索本書名聽潮閣看莫兒又要磕頭,逐搖頭道:“你不要再磕了,也不要再求了,本宮趕出去人斷然沒有再回來理兒,你走吧。”
“不要!主子開恩!開恩!”莫兒猶不死心,依舊那裡糾纏不休,水月瞧着實心煩,命楊海領着兩個小太監將莫兒架到了外頭,哪想這人竟還不離去,跪承乾宮門口,還說凌若如不原諒,她就長跪不起。
水秀等人聽了均是一陣搖頭,弄不明白莫兒怎麼變得這麼死心眼,這樣情況下,她就算回來了又能如何,還不是外頭做些雜事,主子根本不可能再重用她,如此倒不若針線局來得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