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起來了,是她,下毒那個人一定是她!”弘晟語無倫次說着,因爲沒什麼力氣,他聲音極輕,再加上衆人注意力都容遠身上,是以除了弘晝並沒有人聽到他話。
弘晝精神一振,忙問道:“三哥,是誰害你,告訴我。”
弘晟像是沒聽到弘晝話,死死盯着某一處,確實說應該是盯着某一個人,眼神充滿了恐懼。
弘晝等了半天不見他回答,又見他神色不對,不禁順着他目光望去,呃,那不是皇后娘娘嗎?三哥盯着她做什麼?還有,爲何皇后娘娘眼神這麼怪異,只一眼便讓他渾身都覺着不舒服。
另一邊,容遠話還繼續,“因爲紅娘子毒性獨特,所以西域有些地方有賣,但也僅限於西域一地,咱們大清幾乎沒有。”
靖雪ha了一句道:“我想起來了,咱們上次碰見中了紅娘子毒那個人,差不多也是靠近西域地方。”
容遠點頭道:“不錯,肯定是有人去西域帶了紅娘子毒回來,若非事有湊巧,如今三阿哥已經死於非命。”
“此事朕會派人去查明。”胤禛面色陰冷說着,雖然這樣盤查需要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但誓不能姑息了下毒者。
“臣妾還有一事不明,若不是四阿哥下毒,別人又怎麼將毒投到露水中,且每日如此?要知那露水可是四阿哥親手收集。”溫如傾疑慮地問道。
“自然是趁四阿哥將露水放翊坤宮後門時候下,那些功夫足夠有心人下毒了。”瓜爾佳氏不以爲然說着,但旋即又覺得有些不對,若是這個時候下毒,凌若便沒有理由中毒,因爲給她喝露水早此之前就已經倒出來了,所以下毒時間應該只早不晚。
胤禛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用疑慮目光看着容遠,後者想了一下道:“皇上,草民想去四阿哥收集露水地方看看,也許會有發現也說不定。”
胤禛正要答應,忽然聽到弘晟聲音,“皇阿瑪,兒臣……”
他剛說了幾個字,那拉氏便出聲打斷了他話,“三阿哥額上怎麼這麼多汗,定是說太多話累着了,翡翠你去絞熱面巾來給三阿哥拭汗。”
這般說着,她走到弘晟牀前,弘晝趕緊讓開,那拉氏坐下後取過絹子一臉關心地拭着弘晟額上汗,“本宮知道你怕四阿哥有事,不過皇上已經說了會去查,你不要太擔心了,只要四阿哥確實沒做過,就一定不會有事。”
弘晟死死盯着她,眼裡恐懼不斷加深,那拉氏每一下碰觸都讓他毛骨悚然,他怎麼也沒想到,慈眉善目皇額娘竟然一直包藏禍心。
藉着替弘晟拭汗動作,那拉氏俯下身,湊到弘晟耳畔,用只有彼此才能9聽到聲音道:“你以爲告訴皇上是本宮讓你服用露水,皇上就會相信,從而治本宮罪嗎?別天真了,既然敢動手,本宮就自有脫身之計,憑你是不可以扳倒本宮,但是本宮卻可以讓你跟你額娘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若不信,可試試,看究竟上斷頭臺人是你們母子還是本宮。”
因爲有着簾蔓遮擋,是以沒人看到那拉氏嘴脣蠕動,包括離得近弘晝,他只是覺得皇額娘拭個汗拭了好久。
感覺到手下僵硬身子,那拉氏脣角微勾,此時翡翠絞了面巾進來,她順手接過,試着弘晟身上不斷冒出來冷汗,“瞧瞧這身子果然是虛得很,一直冒冷汗呢。”
望着那雙幽冷如毒蛇一般眼睛,弘晟有一種動一下手指就會被連筋帶骨吃掉錯覺,實是太可怕了!
怎麼辦?他要說嗎?萬一皇阿瑪不信,又或者像她說早有了脫身之計,那豈非惹禍上身,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與額娘。如今外祖父一家與舅舅勢力大不如前,額娘宮中日子本就已經不易,再惹上皇額娘,是雪上加霜。
可若是不說,便沒有人知道皇額娘惡行,讓她繼續用溫慈假面貌欺騙他人,也許還會有多人受她迫害,甚至到死都不知道是誰害了自己。
正當弘晟內心天人交戰時候,胤禛已是問道:“弘晟,你想說什麼?”
“兒臣……”弘晟緊張地咬到了舌頭,眼睛不自覺地瞥向那拉氏,只見她若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年氏,這一眼令弘晟如遭雷擊,他自己可以冒險,但是額娘……他說什麼也不可以讓額娘有危險。
“弘晟?”胤禛奇怪地又喚了一聲,不明白這個兒子究竟想說什麼。
弘晟艱難地搖了搖頭,無力地道:“沒什麼,兒臣只想請皇阿瑪千萬查清楚,不要放過真正凶手。”
笑,無言地那拉氏精心描繪妝容上擴散,這絲似有若無笑容,也令她看起來加高貴得體,雍容華貴。
那廂,胤禛安撫了弘晟一句後,對容遠道:“走吧,朕隨你一道過去瞧瞧。”
他話音剛落,年氏便接上來道:“臣妾也想去。”弘晟已經沒事了,她如今只關心那個下毒兇手,既然徐太醫指名說要去竹林,想必那邊會有線索。她倒想看看,究竟是何人這麼膽大包連,敢害她弘晟。
“額娘……”弘晟有些急切地喚了一句,他想讓額娘留下來,好將事情原原本本相告,豈料年氏會錯了他意思,只當他是關心兇手,拍一拍弘晟蒼白手背道:“放心吧,額娘一定會抓到那個害你人。”
那拉氏微微一笑道:“都過去吧,否則待這裡,三阿哥也沒法休息,留兩位太醫照料就是了,柳太醫。”
柳太醫身軀一震,趕緊上前道:“微臣。”
“你與靳太醫留這裡照料三阿哥,他身子裡還有毒,你們仔細着些,千萬別出了什麼差錯。”那拉氏語重心長地吩咐着。
“微臣遵旨。”柳太醫與另一名年輕些靳太醫趕緊答應。
那拉氏轉頭問着胤禛,“皇上,您看這樣可好?”
“你向來仔細,就這樣吧。”如此說了一句,胤禛領着衆人離開內殿往御花園行去,到了那片竹林,果見掛着許多竹罐子,因此時日正當空,竹葉間並沒有露水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