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若赦然一笑道:“姐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何況再問我,果然這屆秀女,沒有一個是易與之輩。”
“她雖只是一個常,但皇上跟前寵愛卻不失如傾與佟佳氏,想來,封貴人不過是早晚事,只是不知她們這幾個人中,誰會是第一個封主位。”
“主位豈是那麼容易封,當初一道從王府中過來老人,被封嬪除了姐姐與溫姐姐之外,便只有一個戴佳氏了。除非……”凌若目光一閃徐徐道:“她們當中有人能懷上龍種,並且順利生下。”
“皇后不會允許這種事發生。”瓜爾佳氏輕搖團扇道:“好了,不說她了,倒是你,究竟有什麼話要與我說?”
凌若斟酌了一下道:“姐姐有沒有覺得如今溫姐姐言行似乎有些過於偏激了?”
一聽到這個,瓜爾佳氏頓時嘆了口氣,“哪裡會不覺得,自從涵煙遠嫁後,姐姐就整個人變了,以前她雖也恨皇后,卻不會這樣不計較後果去針對。可以說,姐姐原本已經被磨圓棱角又重冒了出來。”
“這樣偏激對溫姐姐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原本皇上封姐姐這個惠妃,就是出於彌補目,並沒有多少情意裡面,她若繼續這樣我行我素,皇上只怕會加不喜。還有皇后,她一定會想方設法加害溫姐姐。”凌若頓了一下又道:“姐姐能否尋機會勸勸溫姐姐,讓她適當地將心放寬一些。”
“沒用,你瞧瞧剛纔就知道了,你不過是隨口提了一句,溫姐姐便立時激動了起來,哪裡還能聽得進勸,除非有涵煙消息。”
說到涵煙,凌若頓時無言以對,是啊,涵煙就是溫如言心結,若不解開,她以後只會越來越偏激,直至無法回頭那一天。
靜寂了片刻,瓜爾佳氏道:“若兒,昨日從翊坤宮回去後,你去見過皇上沒有?我瞧着這一次你中毒,皇上很是緊張呢,可見他心裡還是有你,你就別那麼執着了。身宮中,該糊塗時就糊塗一些,真情假意別分得太過清楚,否則辛苦只能是自己。再得,他終歸是皇帝,不可能像尋常男子一樣。”
“還不曾去過。”凌若低低說了一句,正當瓜爾佳氏準備再勸時,她已經握住瓜爾佳氏手道:“三阿哥喪,皇上需要時間平息心中痛苦,如今求見並不是恰當時機,一切等三阿哥下葬之後再說吧。”
瓜爾佳氏驚喜地反握了她手道:“這麼說來,你是肯放下芥蒂了?”
凌若無奈地道:“姐姐也說了他是皇帝,我還能說什麼,再者,對皇上我從不曾有過芥蒂,是他放不下。”
瓜爾佳氏鬆了一口氣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否則你與溫姐姐都這樣,只憑我一人,可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說到這裡,她又有些感傷地道:“你也知道,皇上我身上是從不怎麼用心,如今又有人入宮就不屑說了,指不定有朝一日,這鹹福宮主位就要易人了,始終舊不如啊。再說那些人,還能盼着生個一男半女,後半生有靠,我卻已經沒有任何盼頭了。”
凌若心中一緊,忙道:“姐姐怎麼說這樣掃興話,管它宮中多少人,你都是鹹福宮主位,皇上心裡也有你一席之地,除非你自己不願了,否則誰也奪不走,我也不會允許。”
因爲害怕,後一句話她說得格外用力,連手上也使上了勁,唯恐一個鬆手,瓜爾佳氏便會從身邊消失。
瓜爾佳氏彷彿沒感覺到手裡痛,睇視着凌若道:“所以啊,你一定要成爲得聖寵那一個,如此纔有能力庇護我與溫姐姐。我沒有孩子,所以你便是我後半生倚靠,記住了嗎?”
“嗯,我記住了。”凌若忍着即將奪眶而出淚水說道,以前瓜爾佳氏這樣說時,她還能安慰說將來會有孩子;可是隨着年歲增大,這樣話越來越蒼白無力,根本安撫不了人。
“這樣纔是我好妹妹。”瓜爾佳氏哽咽着將凌若攬懷中,心中有着無酸楚。
不論凌若還是溫如言,其實都比她幸福,一個有皇帝寵愛和孩子;一個亦有着自己女兒;即便如今生死未卜,可至少親手撫育她長大,看着她從一個什麼都不懂嬰兒長成一個亭亭玉立妙齡少女。
而她呢,什麼都沒有,日復一日空守着一座鹹福宮,這樣日子,不知何時纔是頭,閉眼那一天嗎?
隨便吧,左右她都是這個命,唯一心願就是自己閉眼之前,凌若與溫姐姐都能平平安安。
想到這裡,她將凌若攬得緊了……
回到宮中,宮人稟報說是容遠與靖雪來了,凌若精神一振,步走進去,果見容遠與靖雪站裡面,當彼此相對時,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還是靖雪打破了沉默,“熹妃娘娘,許久未見了。”
凌若回過神來,但還是有一絲恍然,“是啊,真很久了,你們都還好嗎?”
“託娘娘福,草民夫婦一切皆好。”容遠回答令凌若好生驚喜,“你們已經結爲夫婦了?”
之前靖雪離宮後雖與容遠住一起,但容遠放不下心中結,一直不曾與靖雪成親,雖靖雪口中不說,但心中必然還是難過。如今能有一個圓滿自是好不過,也不枉她所受苦。
“是,回京城路上,草民與靖雪辦了喜事,這些年草民實虧欠靖雪許我,希望現彌補還不算太晚。”容遠一邊說着一邊握緊了靖雪手,“死過一次後,草民看開了許多,明白珍惜眼前人是要緊,否則後悔莫及。”
聽着容遠話,凌若知道,他是真放下了,頷首道:“只要有心,什麼都不會晚。對了,你傷全部都好了?”
“除了偶爾會有些頭疼外,都好了,記憶也全恢復了。”這般回了一句後,容遠道:“草民這次來,是替娘娘驅毒,如今娘娘沒有再服用露水,也就意味着毒性開始脫離控制,這樣情況下越早驅毒越好,否則萬一生出變故來就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