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東山貓族
入夜，山林靜謐。
楚樑獨自行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東山不大，但山勢奇陡，平時就少有人跡。夜風蕭蕭肅肅，風裡帶着溼氣，可能是山雨欲來。
他手裡握着那枚玉符，玉符上有硃砂紅芒在指引方向，能看出大概的方位與距離。除非有大法力者抹去明夫人身上的行隨法咒，否則她就擺脫不了玉符的鎖定。
一路小心前行，月上高天之時，楚樑來到了一座隱蔽的洞府之前。
此處隱匿在山林陡崖之後，若不是有行隨玉符指引，他也不大可能看到，也難怪明員外遍尋無果。
既然已經找到了明夫人的所在，便也放下了心，縱身兩個起落，就來到了洞府門前。
出於禮貌，他並沒有直接破門而入，而是敲了敲門。
啪啪啪。
啪啪啪。
周圍畏畏縮縮不敢上前的一衆小妖，立馬帶着楚樑走進洞府，繞到內裡的一個石窟。
“救救救……救命……不，少俠饒命！”
於是楚樑微笑道：“我乃蜀山門下弟子，來此尋找邢州城明府夫人，煩請通報。”
楚樑就這麼彬彬有禮地堵在洞口，半晌，纔有一名昂首挺胸、頭髮蓬鬆的瘦高漢子帶着一羣小妖走出來。看他樣貌和明夫人倒還真有幾分相似，估計就是她的哥哥。
“唉！”貓大王則是重重嘆了一口氣。
“楚少俠？”明夫人見到楚樑，立刻眼放異彩。
“我聽明員外說，你是回家探望父母兄長，這是怎麼一回事？”楚樑一邊令小妖解開明夫人的束縛，一邊問道。
敲了半天，纔有一聲介乎獸吼與哈欠之間的聲響出現，隨即石門被拉開，一顆碩大的貓頭探了出來。
“喵嗷——”、“嗨害嗨！”、“喵嗚——””
“我來意絕非找茬，只是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讓我進去搜查一番？”楚樑請問道。
“媽耶！”小妖一聲破音怪叫，整個身體突然竄起一丈高，逃命似地跑了回去，一邊跑還一邊喊：“大王！大王！禍事了！有個蜀山派修者找上門來了！喵嗷！”
這些山野小妖，對於九天十地的懼怕真是刻在骨子裡的。
“這些年我苦心經營，才勉強存活在這裡。直到前些天，我結識了藏林山的虎大王，他的道行和勢力遠高於我，而且又願意結交同族。我想如果能和他交好，那我們在東山就再也不用怕別的妖怪搶地盤了。我這才費心和他結交，請他來洞府中飲宴。”
“什麼明夫人、暗夫人，我們不知道！”貓大王語氣不善地說道。
被縛妖繩以經典的龜甲縛纏繞在地上的貓大王，發出了絕望的呼救。
“那可能是你們的法咒搞錯了吧……”貓大王皺着眉頭，“我跟你講，我們洞府裡都是不做惡事的好妖，但是如果你大半夜非要來找茬，我可是不怕你的！”
推開門，就看見同樣被繩子綁住的明夫人，當然手法就沒有縛妖繩這麼專業了，只不過是粗糙地限制行動。
……
“那虎大王最爲好色，一眼就相中我小妹美貌。當即就說，只要將小妹嫁給他，他就可以永遠庇護我們東山貓族。如果不答應，那……那他很可能就要攻打我們！”貓大王無奈道。
“快帶少俠去見我小妹！”貓大王嘶吼道。
“嚯。”楚樑看向貓大王，“原來你是這種兄長。”
整座洞府裡立馬響起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不知有幾隻妖怪從睡夢中被驚醒。
“我就是此間妖王，貓大王。”妖王拿眼盯着楚樑，“你深夜造訪我家洞府，所爲何事？”
“我不是！”貓大王怒道：“你們根本什麼都不懂！”
他身後小妖十來個，大都是幻化不全的貓頭人身，有的甚至完全沒幻化，就是一隻大貓趴在那，橘的、白的、花的應有盡有。
“不好意思，有所攪擾。”楚樑道：“只是有一位邢州城裡的明府夫人，是我蜀山敕封過的，近日卻失蹤了。我受人所託，特來尋找。”
他轉頭看向明夫人，道：“我不是已經跟你說了父母是怎麼死的？近些年外來的妖怪越來越多，東山只有這麼大，我們要搶地盤、搶食物，又不敢往人族城池那邊去，只能搶來搶去！他們都是死在與其他妖物的爭鬥中。”
片刻之後。
“誰啊？”
“此事說來……”明夫人看了貓大王一眼，目光黯然。
楚樑笑了笑：“這樣啊……”
“蜀山啊。”小妖懶洋洋回過身，突然怔了怔，又猛一擡頭，“蜀山？”
身爲一隻山野之中長大的英雄好妖，他覺得被擒沒有什麼可怕的，被殺也沒有什麼可怕的。想讓他求饒半句，那是做夢！
但是當着自己十幾隻手下的面被人用這樣的姿勢捆住，他怕死了！
今天的情景但凡傳出去一點，他貓大王在十里八鄉都不用再混了！
“那我還是那個問題，可不可以讓我找一下明夫人？”楚樑仍舊很有禮貌地問道。
“我誓死不從，我大哥就將我綁在了這裡。”
這廝一顆黑斑貓頭，滿臉沒睡醒的慵懶樣子。周身皮毛長尾尚在，但身軀幻化人形，穿着粗布衣裳，一看就是個幻化人形尚且不能兼顧頭尾的小妖嘍囉。
楚樑進門還不忘拽着貓大王。
“嗯……”楚樑仍舊保持着友善的語氣，“實不相瞞，我宗門有法咒追蹤，顯示她就在此處。”
說到悲憤處，貓大王涕淚交加，“想當初，我的洞府纔開張，只有十幾個妖怪、七八把兵器……”
“不方便！”貓大王毫不留情地拒絕。
“你以爲我想當山大王嗎？我是爲了東山的貓族能有一片立足之地，才收留了所有流浪的貓族，建立了這個洞府！”
“我回來時，正遇見另一座山頭的妖王來此做客，那虎大王看見我，就非要娶我爲妻……”
“我們一家原本是生活在這東山上的小小山貓，從不與人爭鬥，也不害人，生活得無憂無慮。”明夫人緩緩講道，“可是前日裡我回到這邊，卻發現父母都已經去世，而我兄長……卻開闢洞府做了山大王。”
“誰知……誰知小妹偏在這時候回來。”
“對，蜀山。”楚樑頷首。
“可是你沒說明你小妹已經有丈夫了嗎？”楚樑問道。
“我自然也說了！”貓大王重重點頭。
“那他呢？”楚樑又問。
就聽貓大王道：“他更興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