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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誅劍沒被掉包,蕭復帶人走了,韓小賢魂不守舍,他思考一天蕭復真的想開了放開了?他有想了一天接下來要去哪玩?又用了一天的時間決定他要保持沉默,改走穩重老成的路線。
韓小賢沉靜了,不說話了,不活蹦亂跳了。一路下來,氣氛如一潭死水。
韓城不甚在意。柳逸無所謂。九重相當難受,憋着氣整天悶不吭聲,將悶氣化爲動力,乖乖當個稱職的馬伕。
韓小賢有點些微的不適應,卻覺得這樣也算輕鬆,終於不再只有他呱呱的聲音了!寒風的呼呼聲如今聽來竟也聒噪。
韓小賢趴在韓城懷裡,懶洋洋道:“爹爹,我們要去哪?”
這是今天韓小賢第一次開口,韓城意外道:“鄰國。”
又繞回去了啊?
韓小賢這時恨起這個時代居然沒有火車飛機!這一路折騰來折騰去,光趕路時間都消耗了半年。
他們現在不急着趕路,也沒心思遊山玩水,就這麼一路晃盪着,偶爾看看窗外的景色,感受深冬一步一步逼近。
韓小賢合上眼睛,昏昏欲睡。
韓城看着他……目不轉睛。
半個小時後,韓小賢安靜得連打呼聲都沒有。
習慣是可怕的東西!韓城一向喜靜,可他現在竟開始不適應韓小賢的安靜!
一向動如脫兔的韓小賢,一向吵吵鬧鬧的韓小賢,一向嘻嘻哈哈的韓小賢,一向活潑可愛的韓小賢,一向活蹦亂跳的韓小賢……
如今,不動如山,不吵不鬧,不笑不說,不潑不跳……
韓城習慣性擡了下眉眼:看你能忍到幾時!
他特意命令九重放慢趕車的速度,允許烏龜慢行。
韓小賢真的成了縮在殼裡的烏龜,整天除了睡懶覺就是吃飯上廁所洗澡,平均用時十分鐘。
有次,同樣受不了死沉氣氛的柳逸問他:“小少爺,你這是怎麼呢?一個蕭復就讓你性情大變?!”
韓小賢慵懶地瞥了他一眼,道:“
我在養~精~蓄~銳~啊~”
眼睛不懷好意地左右橫掃韓城僵硬的面部表情,上下掃視韓城繃直的身體,最後調戲般地瞄了韓城下身一眼,促狹地笑着掠開。
柳逸驚愕道:“小少爺……您……蕭復了……”
他只能這麼感慨。
韓小賢白了他一眼,繼續慵懶狀趴在韓城懷裡,眼睛一眯,媚眼如絲,活脫脫的蕭復再版。
韓城道:“你真不愧是他兒子。”
韓小賢咧了咧嘴角,邪魅地笑。
韓城道:“用這種方法想念他?”
韓城平淡地說道,沒有人能察覺到他話裡是否藏着一絲酸意。
韓小賢又是懶懶地擡眼皮,金口開道:“爹爹,你最近話變多了。”
韓城手一滑,不小心就將韓小賢掐得休克。
但願他醒來後能正常點,否則,繼續掐!
來到風州時,已是初春。
韓小賢從被韓城掐暈後,就陷入冬眠的狀態。萬物復甦之時,他也跟着復甦。
對他而言,只是小小地睡了一覺,對韓城而言,卻是漫長地難熬的過程。
韓小賢睜眼裡,見韓城依舊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神態有點疲倦。
韓小賢發現,韓城最近老愛盯着他看。莫非他變美麗了?莫非爹爹才發現他的美麗?
韓小賢自戀地摸摸自己的小臉蛋,皮膚還是這麼滑,不錯。
“你醒了。”清冷系的聲音改走了喑啞系的路線。
那掩飾不住的疲憊滄桑莫名讓韓小賢心口一鈍,他依向韓城,嗯了聲。
韓城無言地擁着他,霎時,鬆了口氣。
“我以後再也不掐你了。”
“嗯。”
“還抽你。”
“嗯。”
馬車外的九重感動地淚眼汪汪:“柳逸,小少爺和城主的地位好像轉換了。”
韓小賢居高臨下,韓城緊抓不放。
柳逸點頭道:“失去後才懂得珍惜。”
他意有所指,神經粗的九重只顧着感動。
韓小賢出了馬車才感受到春天的氣息,才恍悟自己睡了這麼長的時間。再一看韓城,剎那間感動得熱淚盈眶。
“爹爹,我們到風州呢?”
“嗯。”
重回風州,這個自己長大的地方,韓小賢感慨萬千。這個地方存在着太多的回憶,難過的,美好的,傷心的,快樂的,如今只是記憶。
他清晰地記得自己踩過這裡每一寸土地。
他清楚地記得十三王府的路要怎麼走。
他決定——他要回十三王府看看!
說看就看,韓小賢馬上飛奔。
如今他可學會先斬後奏,先跑向十三王府,纔不管柳逸在後面驚呼不要,韓城的鞭子又飛過來。
他左閃閃,右躲躲,有驚無險地向十三王府跑去。
韓城跟在後面追,邊追邊揮鞭,外帶以眼殺人。
ωωω⊙Tтkд n⊙C ○
可一點也不管用。
“韓小賢!!!”
任憑他怒吼,氣勢嚇死人,韓小賢也不買帳。
莫非他老了?竟威嚇不住這小屁孩?!
柳逸善良地解釋道:“那是城主你之前對他太溫柔了。”
韓小賢就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給點溫柔就放肆的人。
韓城一怒之下,決定從重處理,清心寡慾十年八載的。
自從蕭復登基後,十三王府就空置着,下人盡職地守着沒有主人的王府。因此,王府雖門庭冷落,但也清靜。
事實上,沒有韓小賢存在的十三王府,就是個清靜到如幽靈存在的鬼府。
韓小賢一腳踹開看門的,一掌劈開守衛的,大聲喝開擋路的,直奔他當年藏寶之地!
記得他當時把那幾幅棺材全埋王府的河裡了,他在王府多年的經營,蕭復的賞賜全在裡面。
如今,他就是來要回他的東西了!
可惜剛纔跑得太快,九重小呆瓜沒跟上來,否則就叫他們當苦力,完事後一人賞賜一塊金子。
韓小賢決定先親歷親爲,撈出一副棺材,看看裡面的寶貝有沒少。
韓小賢當機立斷,下水挖棺材。
棺材之大讓他懷疑他當年是怎麼超人似的把棺材沉河裡的,如今他七尺男兒之軀擡得都頗爲吃力。當年還是黃毛小子的他是如何把棺材推河裡的?
他想人的潛能真是不可思議的東西。當年的他把這些看作身家性命,所有潛能爆發得可怕。
多年過去,財富對他已司空見慣,撈得也就沒那麼賣力。
他就是那種得不到纔會去珍惜,得到就不珍惜的人。
亦如蕭復,如今他離開了,不說也罷。
亦如韓城,之前對他冷,他才發現自己這麼在乎他,現在對他好,他又開始把他的溫柔當成任意放肆的籌碼了。
狗改不了吃屎,韓小賢改不了賤性。
韓小賢在心裡自我唾棄,猛地發力,把棺材當排球一樣頂上去!
他吐着水草爬上岸,冬天水冷,他直打哆嗦。
“哎呀,真的在這裡啊!蕭復,你還說你不知道!”
這聲音……天凰?
韓小賢錯愕。
“哈哈,火雲珠說不定就在裡面哦,我打開了!”
的確是天凰!
韓小賢驚愕。
“哇噢,好多寶貝哦,蕭復,當年你可真疼你家崽子,這麼捨得賞賜,連火雲珠都賞了。”
真是冤家路窄!
竟在這裡遇到蕭復一行人。
但聽天凰話語,但聽耳邊清脆的珠寶碰撞的聲音——
世上有比這更美妙的天籟嗎?
但聽天凰捧着他的寶貝喜笑顏開:“都給我了都給我了!哈哈!”——
世上有比這更殘酷的事情嗎?
“啊啊啊啊啊啊!臭婆娘!給老子滾開!你敢搶老子的東西老子廢了你!”
先奸後殺再奸再殺!!!
這話他沒敢說出口,啊呸!孬種!
天凰被爆發的韓小賢踹飛到一邊去。
一時熱血過去韓小賢開始冷卻,暗暗默唸道:“我要憐香惜玉我要憐香惜玉……”
可韓小賢老是忘記天凰是女人也是沒辦法的事實!
韓小賢飛身撲向棺材,抱住屬於他的寶貝,那上面,每件都刻着他的名字,是他閒暇小心翼翼刻下的!是他十一年男寵生涯所得的!是他半“屈辱”半幸福的見證!
誰也不能搶!
誰搶跟誰急!
急了兔子也咬人,貓也抓人!
韓小賢用瘦小的身軀覆住他的寶貝們,親吻它們,感受它們冰冷的質感,清甜的氣息。
韓小賢陶醉地擁抱它們,離開他多年的寶貝們!
就讓他再沉醉一會吧!
“嘭!”
韓小賢原本金光閃閃的世界頓時一片黑暗。
韓小賢足足三秒,才反應過來!
“喂喂!喂喂!你們給我開門,不,開棺!!!喂喂喂!!!姓蕭的!開棺!!!義父!!!哇啊啊啊!!!”
蓋上棺蓋,三秒內鎖好。蕭復拍拍手掌,向死命敲棺材蓋的韓小賢微笑道:“你那麼喜歡你的寶貝們,就跟它們待一起好了,放心,我不會把棺材沉河裡的。”
慕容長生無奈地搖着扇子,嘆道:“這孩子,還是這麼傻啊。”
蕭復玩轉着手中的珠子,忍俊不禁地笑,輕輕地吻了下圓潤的珠子。
三樣秘寶,全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