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莫竹走進包間後回手關上了房門,走過去來到五人面前低聲叫到:“阿蘭……”還沒等莫竹往下說話,柯敏站起身直接甩了莫竹一個大嘴巴,虛弱無力的身子在搖晃了幾下之後才穩住腳步,雙腿抖得厲害可是莫竹還是硬挺着慢慢屈膝給蘭婷跪了下去。將自己的頭抵着蘭婷的膝蓋上緩緩的開口到來:“我從肯德基出來過馬路的時候被宮羽的車撞了,等我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帶着呼吸機躺在醫院裡,那個時候我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見,我很害怕也很想回去找你,可是我動不了。後來我被宮羽的手下接到這裡來,差不多養了幾個月有一天她們把我送回我爸爸那裡,宮羽說她不能親眼看着自己親手救回來人在又被外人給打死就又將我帶了回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視力恢復了一些也能看見光了,當時我很開心因爲我想等我好了我就回家找你,可是……我做了錯事,沒臉回去找你。”莫竹口述的前半段基本屬實可是後面,宮羽用蘭婷的性命對自己的威脅,以及她強要了自己和自己跪地求她讓自己回去看看你這等事莫竹絕口未提。

“做了什麼啊,不會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吧。”一衆人等都沒開口說話,只聽見了董歆語那刻意尖細的聲線迴盪整個空間裡,蘭婷的臉色變了又變,她放在莫竹後腦的手也僵在那裡,所有人都在等莫竹的答案,可是她能怎麼替自己辯解,只是略帶笑意的擡起頭看着那個和自己長着同一張臉的董歆語說道:“妹妹可真是瞭解姐姐啊,一語擊中。”

坐在蘭婷左手邊的王芳在蘭婷反手又要抽的時候抓住了她的手腕開口道:“阿蘭,你冷靜冷靜,莫竹也許是逼不得已的呢。”

“逼不得已,難道有人用刀架着她的脖子麼。”

“阿蘭,你現在不理智,你看莫竹的臉白的嚇人,她出了車禍也不知道身子養好了沒有,你在這麼打下去怕是連人都看不見了。”蘭婷氣的坐在那裡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王芳皺着眉看着跪在蘭婷腿邊的人。她在莫竹身上看到了毫無尊嚴的妥協和無可奈何的顫抖,她能感覺到莫竹欲言又止的身不由己和難以言明的苦衷,在這一次她甚至覺得蘭婷口中的喜歡都比不上對方滿眼的誠意,她們這麼勞師動衆的過來興師問罪是不是有些欠妥當。

“你……”在王芳預要說話的時候,胳膊突然被身邊的騰熙若擰了一把,她貼在王芳耳邊低語道:“你別摻和,到時候出了岔子你可就洗不乾淨了,別說話看着就好了。”

“這……”王芳看着滿臉汗水的莫竹手指緊了緊,可最終她還是聽從了騰熙若的話沒在開口言語,跪在地上的人聽着頭頂上方董歆語對自己的挖苦和諷刺,莫竹是第一次如此反感這個跟自己一卵同胞的妹妹,她現下恨不得撕了她那張胡說八道的嘴巴。莫說被氣到快要發飆的蘭婷和柯敏,就連莫竹也是被氣的直接站起身甩了董歆語一嘴巴,厲聲道:“你在胡說八道一個試試,你信不信今晚我就弄死你。”

被抽了一嘴巴的人在怔了幾秒鐘之後一聲尖叫便撲向莫竹,“來人”在跟董歆語撕扯的過程中莫竹大聲開口喊道,門口守着的人聽到莫竹喊來人立即踹開門,衝進去將董歆語從莫竹身上拖下去摔倒在地。

覺得自己被欺負了的董歆語不幹了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一邊抹眼淚一邊大聲嚷道:“阿敏,她敢打我,阿敏,她敢打你的人。”在場的所有人眼看着兩姐妹火星四濺,蘭婷本來想要去拉不佔優勢的莫竹,沒想到她竟然叫人進來將董歆語給摔到地上。這下蘭婷這火在也壓不住,她一直都堅信莫竹不會變壞,不會變成跟楊軍一個模樣,可是當她看到莫竹剛剛眼裡的兇狠時,她知道她自己又錯了。柯敏果然沒說錯,自己次次都看錯人,這一次也不例外。

“莫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的錯。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吧,我原本來是想問問你是不是想跟我回去,現在看來也不用了,你既然沒出意外還好好的活着我也就放心了。我承認當初的我只是因爲一時興起纔將你調到我身邊,後來選擇你也是看上了你的忠厚老實,我留念你多半是留念你對我的好,並不是因爲我愛你,我是喜歡你真心的喜歡你曾經呆愣和傻里傻氣的樣子。可那並不是愛情,我騙我自己我是可以愛上你的,其實我知道我很自私,我利用了你對我的好讓自己快樂,對不起,所以結束吧,就當你沒遇到過我這個人,可以吧。”要說心狠冷漠絕情也就不過如此吧,自己想要的時候不顧她人的感受,想甩手離開的時候將自己脫得一乾二淨,莫竹一個字一個字的仔細的聽着。

在蘭婷拎着包越過自己時莫竹彎下腰吐了一口血,捂着疼的快炸開的身子回身抱住擰着眉看着自己的人,她很痛,沒有人能夠體會到她此刻的悲傷的心情。莫竹不會說話更不會去開口指責對方爲何要玩弄自己的感情,她只是輕輕的將頭靠在蘭婷的肩膀忍着淚輕柔說道:“找個可以帶給你快樂的人來照顧你,以後若有需要我的地方儘管開口,我但凡能爲你做到的一定竭盡全力,阿蘭,謝謝你讓我懂得了愛情。”

莫竹的愛細膩濃烈,可是聰明的你爲何要視而不見,你讓她聽話,讓她懂你,讓她照顧你的情緒。可是她呢,難道只是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情緒的木頭麼,她不是,她也是一個有感情,有思想,有血有肉的人。

你說要的時候她就要表現出特別開心的樣子候在你身邊,你說不要的時候你連一句解釋都不肯聽她說,她就像一隻搖尾乞憐的小狗一樣每天等着你這個主人的召喚,你們這麼對待愛着你,愛到沒有自己的莫竹來說是不是有些殘忍呢。

蘭婷走的時候莫竹沒有出去親眼看着她離開,她縮在包房裡的沙發上咬着自己的胳膊哭的背過氣去,她想她遇到蘭婷是自己的多得,自己跟她本就不該有過多的瓜葛,而幸運的自己卻陪在她身邊照顧了她那麼久。

從酒吧裡走出去,眼淚已經不再流,仰起頭看向彎彎的月亮,然後扯出一個無比絢麗的笑容,她說:“阿蘭,再見了,再見了,我的愛情。”

默默的往宮羽的住所走去,在大門口莫竹看到滿眼怒火的宮羽和站在她身邊略微皺眉的孫雯,以及一臉緊張的男孩後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過身往相反的方向走。當自己快要倒下去的身子被宮羽憤怒的扯着摔進屋裡後莫竹笑着跟宮羽說:“你是不是也是因爲我傻才選擇我的,你是不是因爲覺得我好騙好欺負才選擇我的,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的蠢。宮羽,沒有人真的傻到被人利用還看不出,沒有人傻到做了別人的替身還分不清楚,我只是不想說明白而已,你們當真以爲我是傻子,我什麼都不知道麼。你是救了我,可卻也毀了我,你的車把我撞成這樣,然後你一句我也救了你就輕易的扯平了。

你知道我這一年裡有多痛苦麼,你知道我每天都是怎麼熬過來的麼,你知道每夜你壓在我身上的時候我肝臟有多疼麼,你知道我現在就連說話都覺得胸口憋悶麼。你們不知道你們什麼都不知道,我想你們也不容易,你們也有難處,你們也有不順心的地方,我既然幫不上忙我就別在給你們添亂,所以我能自己忍的我都忍了。可是你們到最後拿我當什麼,玩物還是替身。宮羽,你說你喜歡我,可是你告訴我爲什麼你會在望着我的時候不經意出口另一個女人的名字,你會在讓我給你的時候溫柔的說紫涵我愛你,我愛你。宮羽,放了我吧,好麼,我真的很累,我說過不會去警察那裡告你,我就不會去,我不怪你,我怪我自己沒本事,沒能力幫助你們走出陰影。”

有些人當她在你身旁的時候你覺得可有可無,她甚至不起眼到連一盆你喜愛的花都不如,可是當這個人一旦離開了你的生活,你就會開始抓狂,開始到處尋找,開始想念她對你過去所有的好,她們並不傻,只是甘願爲了你變得愚笨而已。有些人在談戀愛的時候喜歡找一個智商不如自己的,美貌不讓自己的,情商也不如自己的,總而言之就是喜歡找一個比自己笨,對自己百依百順的傻子來談情說愛,你讓她來她就來,你讓她滾她就得滾。其實那些自以爲很聰明的你纔是徹頭徹尾的傻子,對你好是因爲愛你,悶不吭聲是因爲怕你生氣,圍着你轉是因爲她心裡有你,當你真的把她氣走的時候,你還拿誰出氣,拿誰尋開心,最後留下的卻是是所謂聰明人的懊悔和不甘。也許當某一天你看到曾經無微不至對你好的人哄着其他的女人時,在那一刻你也只能說上酸溜溜的一句,她曾經也是這麼對我的,多麼的滑稽可笑。

在該珍惜的時候放手,在該放下的時候懊悔過去自己的無理取鬧,在人家過上幸福日子的時候說上一句她曾經是我的你也只配用我不要的,聽一聽多麼的自欺欺人□□自憐。

莫竹走了帶着滿身的傷痛離開了她愛情開始以及隕落的地方,她雖說不是長情的人,但她會記住你對她每一處的細微關照。董老爺子的眼光當真夠精準,當莫竹帶着自己的品牌和兩千萬的投資基金,重新回到這片留有太多記憶的土地時,人們也只能夠在電腦裡看到她那一段段談笑風生的採訪,以及那被業界驚歎的創業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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