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言說着,把從陸瀧手中截獲的書信取了出來,交由大苦尊者、歸無咎等人傳閱。
上面只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凡接此令者,速速趕往羅天山,破壞神機演法!”
出乎意料,衆亞聖看過之後,大都臉色平靜,並沒有覺得驚訝。
片刻後,大苦尊者緩緩開口道:“從我們發佈‘聚仙令’,着手舉辦‘神機演法’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料到了北冥會來阻攔,不過我們羅天山的‘金光伏魔大陣’並非浪得虛名,貧僧有自信,便是丹陽生親至,也絕對攻不進來。”
“話雖如此,但不得不防啊。”樑言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樑道友所言極是。”
歸無咎點了點頭,沉吟道:“這樣吧,從今天開始加大巡查力度,不只是羅天山的修士,把我們帶來的人也用上,方圓三千里,只要有一絲風吹草動,我們就能提前知曉。”
“師尊,你能回來真是太好了。”李希然哽咽道。
聽了兩女的解釋,熊月兒才稍稍鎮定了一些。
“哎呀,小熊熊,幹嘛害羞呢!你弄壞的那些靈果我又不要你賠,要不今天還去我那裡玩玩?”計來笑眯眯道。
他與計來年少相識,雖然現在修爲出現了差距,但兩人之間並沒有什麼隔閡,依舊以同伴相稱。
“大師姐真是憨直!”
他說的司徒狂生和蒼月明,這兩人已經雙雙突破到了化劫境。 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們還是通玄巔峰,沒想到這次再見,就已經是化劫老祖了。
計來本就是沒心沒肺的性格,雖然剛剛被自己和樑言的修爲差距打擊到了,但很快就把這件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又換成了一副笑呵呵的表情。
“那就祝計兄馬到成功了。”樑言笑道。
“嗐,能不能突破我自己不知道嗎?咱也是被逼無奈了,只能寄希望於這場‘神機演法’,希望能得到普渡金輪,助我突破現在的瓶頸。”
衆人笑談一陣,不知不覺天色已晚,於是各自起身,告辭離去。
在這過去的一年中,她們產生了深厚的友誼,成爲了無話不談的好友,平時除了修煉以外,幾乎都在一起品茶論道。
打完嗝後,熊月兒的臉皮“刷!”的一下就紅了。
傻熊點了點頭,走到樑言身旁,低頭看着腳尖,不知道該說什麼。
樑言心情不錯,看了看衆人,正要再說些什麼,忽聽一個誇張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我的天!我看見誰了?這不是樑兄嗎!”
聽見這個聲音,樑言微感驚訝,轉身看去。
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過多討論,於是轉換了一個話題,問道:“計兄,多年不見,你怎麼到羅天山來了?”
“哦?計兄也要參加‘神機演法’?”
“熊月兒!”
樑言聽後,咳嗽了一聲,道:“計兄,這是我徒弟,請你慎言。”
在這過去的一年中,因爲樑言生死未卜,兩女心中彷彿壓了一塊巨石,時常悲傷難忍。
計來微微一愣,看了看樑言身後的熊月兒,脫口而出道:“你收了一頭熊精作徒弟?”
樑言微微一笑,伸手扶起了熊月兒。
漸漸的,經脈中的鬱結之氣都被這股暖流沖刷了出來,熊月兒只覺得通體舒暢,忍不住打了一個響嗝。
“什麼叫拐騙!”
因爲這頭熊精修煉的是佛門功法,所以她結丹以後得到的是佛門舍利。
上次在控蟲族相見的時候,熊月兒因爲結丹失敗還在療傷,沒想到這次再見,傻熊居然就結丹了!
樑言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已經做得很好了,從黑山域出來以後,保住了大部分人的性命,只要還活着,總歸是有希望的。”
李希然和白清若看着她扭捏的模樣,都不由得暗暗發笑。
樑言卻是微微一笑,伸手撫摸着她的頭頂。
“咦,你們認識?”
“怎麼,不可以嗎?”樑言似笑非笑道。
只見是一名身穿儒袍的年輕男子,相貌英俊,玉樹臨風,手持一柄雕花摺扇,看起來儒雅風流。
樑言是曾經的玄心殿十人之一,如今歸來,修爲更加深不可測,大苦尊者、古天、歸無咎等人雖然沒有見他出手,但也能感應到一些氣息,也是到了此刻,他們才真正把樑言視作同等的存在。
“是啊,剛纔你吐出來的都是體內的鬱結之氣,若無師尊出手,靠你自己修煉,至少得花三十年才能完全清除。”
樑言微微點頭:“難爲你們了,在這種環境下,修爲還能有所精進。”
“好了,看到你們都平安,爲師也就放心了。”
樑言見狀,擺了擺手道:“你們都是有師門和家族傳承的人,能夠修煉到現在的境界並非我指點之功,這次突破化劫,你們背後的家族付出不少吧?樑某豈能撿這個便宜?”
計來笑得很開心,朝他大步行來,沒多久就來到了樑言的面前。
樑言此時的心情十分舒暢。
樑言朝熊月兒招了招手。
計來嘆了口氣道:“我本來打算跟隨師尊避世修行的,誰知道那位天宮城城主失心瘋了,居然要煉化整個南極大陸,這下誰都跑不了。之前我和師父去了一趟南極仙洲的邊疆,發現根本就出不去,現在整個大陸都籠罩在陣法之中,沒有人能離開這片大陸所以沒辦法啊,我也只能來羅天山了,在其它地方只會死得更快啊。”
“嗝!”
計來微微一笑,最後看了一眼樑言身後的熊月兒,嘆了口氣道:
“嗯。”
樑言的嘴角抽了抽。
樑言笑了笑,向計來拱手作別,隨後掐了個法訣,用遁光捲了熊月兒、李希然、白清若等人,轉眼便消失無蹤
他居住的洞府被安排在“小淨峰”峰頂,此處是著名的羅天八峰之一,當年降龍尊者修煉的地方,可惜降龍尊者被青雲魔尊所害,這地方便空置了出來。
樑言立刻擡頭看去,果然看見一個圓耳朵的少女,激動中帶着一絲羞怯。
“師尊!”
“哦。”
“嘿嘿。”
樑言笑着擺了擺手:“南玄大軍已經解散,你我同輩論交,應以‘道友’相稱,不必再喊‘大帥’了。”
幸虧有熊月兒安慰她們,傻熊不知道黑山域究竟有多危險,但她堅信樑言一定還活着!
王崇化愣了一愣,隨即臉色堅定道:“王某隻認樑帥一人,唯你馬首是瞻,但有所命,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
此時此刻,禪院之外人頭攢動,除了熊月兒以外還有不少修士。
看到此女的一瞬間,樑言心中的一塊大石總算落地。
比如王崇化、傅開山這些舊部,還有李希然、白清若、蒼月明、司徒狂生等人.
“你們都在啊。”樑言微微一笑。
樑言微微一笑:“樑某隻是僥倖罷了,計兄也不差,如今已是通玄巔峰,半步化劫,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
說着,便要向樑言拜倒。
司徒狂生和蒼月明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單膝下跪。
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
計來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我就是看小熊熊可愛,忍不住送她一些靈果、靈丹,都是大有補益的東西,怎麼就叫拐騙了?”
“三癡道友還是這樣神龍見首不見尾啊。”樑言笑道。
說到這裡,又看向樑言,呵呵笑道:“樑兄啊樑兄,沒想到她居然是你的靈獸,你這主人也當得太不稱職了!哪又把自己的靈獸丟在外面的?這多危險啊?要不我們打個商量,你把她讓給我吧,要多少靈石我都給你。”
所以,大苦尊者不敢怠慢,將小淨峰空置出來,作爲樑言的落腳點。
這裡的禪院並不華麗,但蘊含淡淡的幽香,令人心神陶醉。
“罷了罷了,本來打算逗一逗小熊熊,沒想到她居然是你的徒弟。唉,什麼好事都讓你給佔了,過幾日你得請我喝酒不可!”
王崇化等人皆上前一步,拱手道:“參見大帥!”
她的聲音很大,還從嘴裡吐出了一口濁氣。
樑言雖然還是有些不放心,但暫時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於是點了點頭,不再多說。
“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看來的確是如此,恭喜二位,今後可與樑某以道友相稱了。”
“那好,樑某也想看看羅天山上有那些風雲人物,那就坐等此次盛會開啓了。”
“道友放心,相關之事我們都已經安排妥當了,三日之後便開啓神機演法,屆時請樑道友與我等一同觀賞即可。”大苦尊者呵呵笑道。
在她看來,大庭廣衆之下打嗝,周圍還都是修爲高深的前輩,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唉,我都做了什麼!這下沒臉見人了.可惜不能在這裡打洞,不然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熊月兒暗暗忖道。
“月兒,你過來。”
看見她平安無恙,可以說是近期得到的唯一一個好消息了。
“不必多禮了。”
“他啊.老酒鬼一個,不知道跑哪裡去了,他總是這樣,我都習慣了。”計來聳了聳肩道。
樑言十分意外。
樑言有些意外,正要向熊月兒詢問,卻發現傻熊似乎有些緊張,已經悄咪咪地躲到了自己身後,只露出一個圓圓的耳朵。
身旁有化劫境修士調教,卻依舊花了數百年時間才從築基期修煉到聚元境,這份“資質”也的確是沒誰了。
計來這時纔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可以可以,我只是沒想到罷了,樑兄,你果然是奇人!當初肯定是一眼就看出了小熊熊的資質吧?”
熊月兒只覺得一股溫暖的熱流從百會穴涌入,隨後在四肢百骸中流淌,暖洋洋的,說不出的愜意。
李希然、白清若都是微微一笑,上前道:“大師姐,這沒有什麼好害羞的,師父用法力幫你打通了體內阻塞的經脈,以後你修煉起來將會事半功倍!”
“是啊。”蒼月明也道:“除非是老師嫌棄我們,否則我們這輩子都認您爲師。”
正是因爲傻熊的樂觀心態,才讓兩女漸漸走出陰霾。
“哈哈哈,真是意外之喜啊,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樑兄!”
“那是當然!計某的骨齡不超過九百歲,修爲也完全符合,當然要試上一試,萬一成了呢?”
衆人很快就達成一致。
“一定。”
“怎敢與老師同輩相稱?我們兩人的劍道都是從老師那裡習得,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
身後,傅開山、范進等人也同樣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樑言催動遁光,帶領衆人風馳電掣,很快就到達小淨峰的峰頂。
“如此也好。”
樑言給無心找了一間乾淨敞亮的房間,安排她住下,自己則帶着熊月兒、李希然等一干弟子到了禪房後院。
“資質?”
“這還是我第一次得到師父的稱讚,原來被稱讚是這種感覺嗎”
所以她一直都告訴另外兩女,羅天山上的牌位是假的,樑言根本沒有死,只是在某個地方閉關修煉,用不了多久就會來看她們。
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正是他的老熟人,計來!
熊月兒撓了撓自己的圓耳朵,看起來十分高興。
熊月兒這樣想着,漸漸有些不好意思了。
樑言和無心走出禪院,正在暗中交流,忽聽一個清脆的聲音喊道:
“一年不見,你居然結丹成功了,真是大大超出我的意料啊。”
“計兄?”
“不,不必了”熊月兒從樑言身後探出一個腦袋,忙不迭地搖頭。
這頭傻熊能夠進步一個等級,有時候感覺比自己突破更令人振奮!
“嗯佛門舍利,不錯不錯!”樑言笑着點頭。
“老師!”
“多謝.多謝師尊。”
計來聽後微微一愣,臉上露出了古怪之色,喃喃道:
“哎呀,才反應過來,你都和我師父平輩論交了也對!樑兄現在是化劫老祖,早就甩開我不知多遠了!”
其實,他說的不是李希然和白清若,這二女的修爲雖然有所精進,但並沒有太大變化。
“借你吉言!”
司徒狂生和蒼月明大喜,齊聲道:“多謝老師恩典!”
“那你師父呢?”
樑言聽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
他之所以趕來羅天山,一方面是爲了和羣雄商議對策,另一方面也是爲了尋找熊月兒的線索。
只不過,當他看見樑言身旁的熊月兒之後,立刻就轉移了注意力,雙眼一亮,喜道:“小熊熊,找了你好幾天了,原來你在這裡啊!”
“啊?”
“好吧,既然你們執意如此,那就等南北之戰結束後,我再正式收你們爲徒,現在你們依舊算是我的記名弟子。”
司徒狂生急忙道:“傳道授業之恩,怎能不以老師之禮待之?請老師勿要推辭,等南北之戰結束,我定稟明家主,讓他爲我主持拜師大典。”
“唉,別提了!”
“計來,你怎麼又來拐騙我們家月兒?”李希然有些沒好氣地說道。
“許久不見,爲師看你們的修爲都有精進,很好,很好!”
樑言的目光挨個掃過衆人:熊月兒、李希然、白清若、蒼月明、司徒狂生.此刻都站得筆直。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人想參加這次神機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