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語在看到漫天的大火燒過的痕跡的時候,腦子裡就很亂,不是爲了那個所謂的父親母親,就算他們是養育了自己,但是夢語再明白不過自己不過是隨時都可以用的工具以及爲了掩埋那段不堪的過往的藉口。可是除了他們之外還有一個人是自己無論如何也放不下的,就算平時她總是對自己很嚴厲,在自己被別人嘲笑的時候也總是不出手幫自己,反而會在之後狠狠地罵自己,但是她卻是自己支持下去的動力,是他出現之前自己在世上唯一可以全心依賴的人。所以一定不可以出事……
就算是走得再快,時間也不會爲誰而倒退或是停止,以前總是抱怨時間過去的太慢,痛苦承受的太長,慢慢的呼吸頻率那麼無聊,可是若是可以選擇,就算是過去要承受多少來自時間的折磨都希望可以爲此時都留下一點時間……
當夢語趕到的時候,熟悉的不熟悉的都變成了一樣的顏色,沒有什麼差別,以前自己還想着總有一天要是可以的話,一點要拆了這裡,建一座屬於自己的地方,不是爲了這裡的位置,只是爲了這裡的人。
淚無聲地落下,循着曾經的方向去尋找熟悉的人,希望她還在同樣的地方等着自己……
到處都是烏黑的殘垣斷壁,更是很難尋得一絲活人的氣息,從來哭泣沒有發出聲音的夢語第一次撕心裂肺,哀涼的悲慼迴環在佈滿星光的夜空。
“夢語,是夢語嗎?我的夢語……”很是細小的聲音在角落裡傳來,其實也算不上是角落,只是因爲木樑的掉落,堆砌成了一方天地,細弱的聲音就是從這裡的傳出的,夢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裡期待的那樣,但是那聲聲熟悉的呼喚卻一再地堅定着自己的猜想。
走到
那的時候,看見一片紫色的衣角,那是她最常穿的顏色,那時看着還以爲是她老愛翹,後來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祖母生前最愛的就是紫色,不顧那沉重的木樑,雙手不停歇地挪開,過了好一會直到手指都滲出了血絲,纔看見熟悉的面孔……
一滴一滴的淚落在躺着的人的臉上,混着污漬和血漬顯得模糊一片,但是夢語知道這就是自己的婆婆,最獨一無二的人。
“婆婆,你不要有事!我會、我會救你出去的,等着我,啊……”嘶啞的聲音衝破生命的極限,就是爲了挽留不斷溜去的時光。
聽見聲音,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接着是無法控制的大哭。那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孩子啊,就算是再明白自己要死去,還是捨不得。“夢語啊,婆婆今天可能就要走了,你可不要忘記當初我是怎麼要求你的。”
夢語擦去婆婆臉上的淚,露出一張很老的面孔,完全就不是平時的那個嚴肅的彷彿一個眼神就會讓人凍結當場的李嬤嬤了,就是一個捨不得自己孩子的老人而已。
“咳咳,夢語記得,婆婆,咳咳,你還要看着我呢!你給我的事我還沒有做完呢!你要是走了,我就不做了……”不知道用什麼辦法,只有希望這最後的威脅還可以有些作用。
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呼啦一下嘴角涌出好多的血,好多好多,夢語再用手去接都無濟於事。但婆婆還是掙扎着要說:“夢語,是我對不起你,你當時還那麼小,以後、以後你不要再揹負着這個包袱了,好好地活,知道嗎?”這次的血匯成一條無法阻擋的小河,夢語這才發現不只是嘴角,身上也都是傷口,是很明顯的刀傷。
李嬤嬤很是後悔沒有在有時間的時候好好的抱一
抱這個孩子,沒有安慰一次,只是無盡的責難,但是自己真的是很愛這個孩子啊。已經快要無力睜開的雙眼流淌出淚水,就像是最後留給還在世上之人的禮物,也是一種悲哀。
“婆婆,這是怎麼回事?咳咳,到底是誰?咳咳……”夢語嘶啞的聲音似乎是已經到了一個極限,就像下一刻就要失去說話的資格,灰色的眼珠再加上血紅的痕跡就像是來自陰間的惡鬼。
而婆婆似乎沒有聽見似得,只是不斷地囈語着:“妹妹啊,我沒有看好你的女兒,連你的孫兒都沒有看好,我對不起啊……”
夢語知道這是婆婆又想起自己的祖母了,眼看着婆婆在自己的面前快要失去氣息,除了默默地流淚夢語實在是不知道還應該怎麼做了。
就在血流的越來越多,眼前就要失去光明的時候,婆婆突然爆發出生機,拼死似得從懷裡拿出一張紙遞給夢語,就在夢語以爲在變好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婆婆笑着閉上的雙眼……
“啊……啊,咳咳,嗚嗚啊……咳咳”夜空中路過一隻落單的鳥,茫然地不知歸處。
最後地看了婆婆一眼,拿着手上還帶着餘溫的紙,微微一笑,溫柔地放在懷裡,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廢墟。
就算婆婆你要我停手也是不可能的了,我已經再也回不去了,若是以前還有些因爲不明白不瞭解而不願的話,那麼現在在看見一個深愛的人就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而自己卻沒有任何的辦法時就已經決定這是我一生的責任,母親的死不會因爲那兩個人的死而結束,還有、還有婆婆,我也會爲你報仇的。
如果太過忍讓就會讓別人一直在傷害你的話,那麼就讓他們再也沒有傷害自己的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