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微弱的路燈下,陳璟的身影顯得有點淒涼,夜風拂過,冰冷刺骨,她的秀髮隨風起舞,美而不嬌,豔而不華。好幾個人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都會垂簾一下她的容貌。甚至有個別人,駐足在她的面前,還想上去和她搭訕幾句,但或許又因爲她的那張落寞冰冷的面孔而怯步了。
這時,一輛奔馳車停在了陳璟的面前,下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那個男人穿着一身黑西裝,打着領帶,長的挺標緻。估摸着年齡應該在三十歲左右。看上去就是一個成功人士。
徐小柒心裡盤算着,莫不是陳璟這麼晚不回家,是等着和某人約會吧。一陣好奇心驅使着他想探個究竟。
那奔馳男站在陳璟的面前,不知說着什麼?陳璟擡眸看了他一眼,就要起身離去,突然那奔馳男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估計用力生猛了些,陳璟的臉上微微展露出痛苦的表情。
“你放手!”陳璟嗔怒道。
“呵,美女,裝什麼純啊,這麼冷的天,你呆在這不就是爲了賺點錢嗎?”那奔馳男並沒有要放她走的意思。
我鳥勒個去,看樣子陳璟並不是來和什麼人約會的,相反的還被人給誤當成站街女了,徐小柒既然看見了又怎能坐視不理。
他走了過去,一把捏住那奔馳男的手腕,就像是曾經在公交站臺捏住栓子的手腕一般。果不其然,一陣痛苦從那奔馳男的手腕貫穿到全身。一下子鬆開了陳璟的手腕。
“哎呀…”奔馳男一臉痛苦之情,五官都變形了。
“疼嗎?”徐小柒佯裝的問道。全身散發的氣質猶如一塊寒冰,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疼…疼…疼…”奔馳男結巴道,不管是在氣勢上還是在行動上,他都已經被徐小柒給震懾住了。
“疼就快滾吧。”徐小柒一把將他推了出去,他的後背重重的撞在了奔馳車門上。
那奔馳男像是遇到了煞星似的,驚魂之際立馬拉開車門坐了進去。當發動車子起步的瞬間,他按下車窗朝徐小柒辱罵道:“孫子,爺爺我今天記住你這張臉了,冤家路窄,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腳踩油門,一眨眼消失在黑夜之中。
有幾個圍觀的路人,恥笑着那奔馳男:“真是會放馬後炮。”
“是啊,車子起步了纔敢叫囂,剛纔怎麼那麼慫。”
徐小柒對圍觀人的隻言片語不予理睬。他看着陳璟那張失魂落魄的面孔,殷切的問:“你沒事吧。”
“沒事。”陳璟的眼神有點呆滯,好像缺少活力一般。
“你這麼晚不回家,坐在這裡幹嘛啊,我在後面都注意你好長一段時間了。”
“是嗎?那你怎麼不上來和我打招呼。”
“我只是想看看你到底能在寒風中堅持多長時間。”徐小柒故作戲謔。
“你還真不懂得憐香惜玉,要是我坐一夜,你是不是都不會過來噓寒問暖一句。”
徐小柒沒有說話,倒是旁邊幾個路人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嘿嘿的笑了起來。
“走吧,陪我散散心。我今天心情不好。”
“還是因爲考試墊底的事?”徐小柒問。
“我就問你答不答應,陪我散一會心。”陳璟凝神一視的看着他,好似在等待他的抉擇。
天都這麼晚了,說實話,徐小柒已經困的不行,要不是出來買菸,他早就酣睡在夢境裡面。可現在看到了情緒狀態不佳的陳璟,還真的不放心把她一人扔在這裡,要是在遇到一些心懷不軌之人,那又如何是好。算了,捨命陪美女,今天豁出去了。
徐小柒點了一下腦袋,欣然同意。
倆人在寒風中邁着小碎步,路燈將他們的身影拉的好長。走了一會,徐小柒問:“你的四個輪子了?”
“撞了。”陳璟的表情很淡然。
“什麼時候的事?”他驚訝了一下。
“今天下午。”
徐小柒關切的問:“那你沒受什麼傷吧?”
“沒有~”陳璟擡起頭望向天空,一臉黯然的若有所思。
“今晚沒有星星啊?也沒有月亮?”陳璟輕嘆一聲,好像心事很重的樣子:“你說人爲什麼要活在世界上?既然活在世界上又爲什麼這麼累?”
人爲什麼要活着,又爲什麼活的這麼累,上次蔣馨也問過這樣的問題,或許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答案,就好比獵人活着是爲了打獵,漁夫活着是爲了打漁,商人活着是爲了賺錢,而徐小柒活着是爲了什麼,他心裡也不知道,總感覺活的很累,自從失去父母之後就很少快樂過。有時候他真想擺脫這個世界。
“記得以前看過一則笑話,說嬰兒爲什麼一出生要哭,而不是笑。答案是因爲知道要在塵世間受苦了,所以是人都會有煩惱,都會覺的累。”徐小柒淺淺的說。
陳璟將目光從黑雲密佈的天空中撤回,凝視着徐小柒,淡然一笑:“所以我們要活的快樂,不然就辜負了父母賜予我們的生命。”
“或許吧!”
夜的美在於它的朦朧,它可以讓一顆浮躁的心變的沉靜,雖淒涼,但靜心。
一輛輛汽車捲起地上塵土呼嘯而過,有些開着摩托車的男人載着自己的女朋友穿梭在黑夜之中,不論發動機的轟鳴聲怎麼嘈雜,到最後遠離之時,終究會恢復祥和。
“徐小柒,我突然想問你一個奇怪的問題。”陳璟說。
“你說。”
“你這麼帥,我很想知道你到底談沒談過戀愛。”
徐小柒沉思了片刻,說:“暗戀算嗎?”
“暗戀頂多算半次吧。”
“那我就談過半次戀愛吧。”
“是嗎?介不介意把我當做一個傾聽者向我傾訴一下。”陳璟立馬來了興致。她臉上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是不是你們女人天生都喜歡八卦別人的事。”徐小柒微微皺了下眉,顯然反感別人追問自己的往事。
“不說就算了,我還不稀罕聽了。”陳璟嗔怪道。
氣氛沉默了,徐小柒也沉默了。誰都沒有說話,只有冷風颳過的呼呼聲,如一隻兇猛的獅子,由南向北,再由北折向東,來來回回,循環不斷。吹亂了他們倆人的頭髮。也吹亂了倆人的思緒。
“她是我初中時的英語課代表。”半晌後,徐小柒釋然了情懷,開始回憶着初中時代的青澀往事。
陳璟邊走邊凝神的望着他,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打亂了他的回憶。
徐小柒擡眸望向天空,思緒好像隨着烏雲之上的星辰回到了初中時代。
“記得我剛上初中那會,因爲性格孤僻內向,不喜歡和別人交往,除了我的發小,沒有人願意和我做朋友,直到有一天我門班轉來一個新生。”
“就是你的英語課代表吧?”陳璟最終還是按耐不住那顆喜歡八卦的心,插嘴道。
徐小柒微微點了頭:“第一次見到她,我就被她給迷住了,到現在我還清楚的記得,那天她穿着一件水洗的白色連衣裙,腳踩一雙非常乾淨的白涼鞋。一頭亮麗的馬尾辮,那臉白的就跟天上的雲一樣,她的五官特精緻,身材也很瘦弱。當初我就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清純,美麗,文靜的女孩。真的,她跟班上的其他女孩不同,就好像生長在淤泥中的蓮花,出淤泥而不染。”
“後來聽別人說她是城裡人,因爲父親得了重病沒錢看病,就把城裡的房子賣了,來到我們鎮上,買了一間非常小的房子。而她也就順理成章的轉到我們學校裡來了。”
“她英語成績特別的好,還成爲了班上的英語課代表,因爲我的英語很垃圾,所以她就經常給我輔導功課。我和她私下接觸的時間也慢慢變多了。”
“她和我一樣,不太喜歡笑,一旦笑起來的話,會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美的讓人窒息,她的笑就像是一片祥和的七彩雲,可以感化所有的哀傷,真的,特美!每次她給我輔導功課的時候,爲了能博得她的歡笑,我是拼命學習,就連晚上睡覺都把英語書抱在懷裡。後來我的英語成績以光速般的前進着。從那時起我發現我已經喜歡上她了。”
徐小柒望着天空,若有所思。好像她的笑又一次出現在了他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