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單身狗趙擎感覺自己受到了一萬點的暴擊,於是專心開車。網:
車程不長,但趙擎滿臉胡茬子的臉在開完這趟車之後變得更憔悴了,因爲路上那喝醉的小姑娘忽然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胡話,還是東北口音的那種,這就算了,誰讓她喝多了呢,結果顧凜爲了堵住她的胡言亂語,直接忍無可忍地一偏頭,用嘴堵上了……
雖然時間不長……但,這有必要嗎?
非讓自己從後視鏡看見這種郎才女貌的畫面,你妹的,虐狗不開車,開車不虐狗,自己這是冒着生命危險在駕駛啊……
趙擎發誓再也不來給顧凜當司機了,然後就發現自己擔憂的還算少的。
十五分鐘的車程,愣是開了半個多小時,因爲顧凜的小女朋友一路下車吐了三次……
趙擎覺得有點精神錯亂,因爲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想過前任警花、高冷得像一尊行走的冰雕似的顧凜竟然有這份耐心來照顧人。
……
黑色越野車開到大學城附近,還差一個路口就要進學校大門。
車後排。
顧凜舉起何書墨的右手,看見因爲打吊水打腫了而有些淤青的手背,上面三個針眼兒不規則地排列在一起。
她發燒了竟然還喝酒……
他看着靠在自己身上,因爲吐了三次而精疲力竭地陷入深度睡眠的何書墨,目光有點冷冽,然後把她隨身的小包拿過來,拉開拉鍊,翻出何書墨的手機。
她好像很喜歡這隻粉紅色的兔子,顧凜看了一下她手機外殼上不知名的粉嫩生物,按亮了屏幕。
一瞬的薄光,映亮了他的臉,眼瞳裡的漆黑亮起一點閃爍。
鎖屏上是他的照片……
他微斂長目,修長的手指輕滑了一下解鎖,桌面上還是他……
是上次他去她們學校開講座的現場照,她平常就這麼喜歡看自己的照片嗎?
暗暗覺得好笑,顧凜很快地調出何書墨的電話簿,掃了一下所有的備註名,然後直接撥給“0316曼琳”這個號碼。
上次在宿舍門口等何書墨,她並沒有坐電梯,以那個速度上樓的話,應該住三層,而且她上樓之後,三樓陽臺的確有三個小女孩一直盯着他看,通話記錄裡最後一個0316開頭的備註名就是打給這個號碼的,何書墨跟她的關係應該很好。
車滑進理工大學的校園,徐徐行駛在林蔭道上。
電話正好接通,是個女孩,一接通就用濃重的上海口音問道:“何書墨!你早上還發燒呢,大晚上的跑到哪裡去啦?”
果然,對方聲音有點急。
顧凜一手撐着何書墨搖搖欲墜的腦袋,一面舉着電話嗓音清冽地沉聲道:“她喝多了,麻煩你們三個下樓接一下……”
腦袋好沉……
何書墨稀裡糊塗地做了個很長很臭的夢,夢見何律新提着棒槌,追在自己身後跑了好幾條街,邊追邊喊着“何書墨,你竟然早戀!”
早戀個p啊,她好像隱隱記得自己因爲什麼事情好傷心、好傷心來着,早戀……失戀還差不多……
翻了個身,何書墨覺得眼皮很乾澀,但是意識無比的清醒,於是微微睜開一隻眼,然後看見忽然跳進視線裡的、貼着很近的三張臉,把她嚇得一個激靈。
“臥槽……”她趕緊蜷縮起來,拿被子遮臉,這才徹底清醒了。
環顧四周,滿眼都是熟悉的擺設,熟悉的場景,不熟悉的是視角,她記得一直都是從上鋪居高臨下地看這間宿舍的,怎麼自己躺在下鋪呢?這不是自己的牀啊……
外面灰濛濛的,似乎是一個相當陰沉的天氣,所以整間宿舍籠罩這一層陰鬱氣息。
而且,何書墨揉了揉眼睛,她看見自己的三個舍友搬着小凳子,坐在牀前,正在猛盯着自己看。
“這是……怎、怎麼了……”何書墨愣住,用幹得冒煙的嗓子開口說話,聲音很嘶啞。
她覺得今天她起牀起得好利索啊,一瞬間就神清氣爽,精神抖擻了,似乎睡眠很足的樣子。
“你還問怎麼了……”曼琳把小凳子往她牀前挪了挪,滿臉嚴肅:“何書墨,你昨晚到底幹了什麼?”
昨晚……這話從何說起?
何書墨瞪大眼睛,微微張着嘴,想了會兒,發現思路受阻,腦子裡除了她剛纔做的噩夢,幾乎是一片空白,她沉吟了好久,才眼睛滴溜溜地看了眼曼琳的臉色,然後啞着嗓子重複道:“我昨晚……幹了什麼?”
“何書墨,你喝斷篇兒了?”秦曉雨實在看不下去,衝上來,使勁搖了搖她的小肩膀:“你真是夠了,我們憋了一晚上了就等你醒過來解釋,結果你居然喝斷篇兒了!”
何書墨驚慌地發現,她們三個滿臉都是要咬人的表情,趕緊咳嗽了幾聲:“咳咳,等下,我確實有點蒙圈,那個……在我想起來之前,你們能不能先給個提示。”
曼琳癟癟嘴,滿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順手給她遞了杯熱水道:“好的,我給你提示一下,昨天晚上,顧教官送你回來的,你當時喝得不省人事了,回到宿舍又吐了兩次,不信的話,你可以看看你身上穿着什麼……”
哈啊?何書墨聽見“顧教官”三個字的時候,心又咯噔了一下,然後低頭一看……
顧凜的外套……
“誒?!”何書墨嚇得簡直花容失色,趕緊用兩隻手抓臉:“不是……這、這是我我我,我穿越了嗎,我怎麼身上還有他的衣服……”
“噗……”白月憋不住笑:“這你就爆炸了,你昨天晚上是被他公主抱抱下車的,你要是知道了,你是不是還要核聚變啊?”
公主抱?!
何書墨當場核聚變了……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她記得自己打扮得很萌很萌,去了訓練館的聚餐,結果在飯店門口看見顧凜跟傳聞裡他的單戀對象在一起,然後她進了包廂,嚐了一口什麼酒,甜甜的還有一股子消毒水味道,看起來、喝起來都跟白開水似的沒勁,然後,對的,她的記憶就斷在這個地方……
原來是自己喝多了?
何書墨瞪大眼,傻兮兮地愣住,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酒品如何,因爲她在昨晚之前,一次酒都沒喝過!
家裡管她管得太嚴,所以她什麼聚會都推脫自己酒精過敏,要是被何律新知道她喝酒還宿醉了,自己的親哥會發生比核聚變還恐怖的反應的。
何書墨低頭看了看顧凜這件深藍黑色的外套,然後不敢置信地、湊上去小心翼翼地聞了聞,頓時撲面一陣酒臭,趕緊眉頭一皺,差點被自己薰死……
她竟然把顧凜的外□□得這麼難聞?
完蛋了!
何書墨懊惱地捂住腦袋,想哭卻發現不知道爲什麼,自己一滴眼淚也沒有了,眼眶乾澀得發緊,她癟癟嘴,擺出苦瓜臉對着其他三個人說:“真是夠了,我這次會被他討厭死的……”
轉頭再次把臉埋進被子,何書墨好想靜靜地當一隻鴕鳥。
然後她冥思苦想,幾乎要把頭撓破,她也想不起來昨晚發生了什麼,她記得她喝酒之前的事,坐在她對面,隔着老遠的顧凜的眼神,然後呢?
最終她還是憋不住了,坐起身打算給卓知揚打電話。
對的,問卓知揚的話,他肯定知道,畢竟他在場,而且後來爲什麼不是卓知揚送自己回來,而是顧凜送的?
還,還公主抱?何書墨覺得自己這會兒酒還沒醒,正做夢呢……
懷着滿腔的疑惑,何書墨跟其他三個姑娘豎起手指說了聲“噓”,就摸出手機給卓知揚打電話。
依舊是響了一聲他就接通了。
“喂……大鳥啊,你酒醒了?”卓知揚的聲音也很沙啞,音色很疲憊,而且有點模糊……
“卓兄,你怎麼了?牙疼?”何書墨聽他的聲音很奇怪。
“呃……沒,沒事,男人總有一些痛是不用言說的……”
“?”什麼鬼,何書墨把手機拿開,看了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沒打錯電話啊,卓知揚怎麼怪怪的。
“昨天……”何書墨繼續問:“我喝了酒之後,到底……”
卓知揚在電話那頭嘆了口氣:“大鳥,怪我,我不知道你酒品竟如此奇詭,我不該讓你喝酒的,我簡直幫你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我是個罪人……”
何書墨咬着手指,趕緊打斷他:“不是,你,你就說說,我昨晚到底幹了什麼,你儘量委婉一點啊……”
“你其實也沒幹什麼,你就是端起我的杯子暢飲了幾口啤酒,覺得不爽,又端起一瓶清酒對瓶吹了,緊接着你還愛上那家飯店老闆自釀的梅子酒,灌了小半瓶,然後你就開始大哭不止,當着所有人的面,對顧凜告白……”卓知揚的聲音很模糊,嚶嚶嗡嗡的。
天哪,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何書墨聽完卓知揚的敘述,頓時覺得無地自容,直接癱倒在牀上,用被子把自己全部矇住。
她竟然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大哭不止,還當衆告白……顧凜一定煩死她了!
“所以凜哥真的很生氣啊,當場就把你抓出去了,我懂的,他很討厭別人八卦他的事,他昨晚送你回去之後,就找我……呃……這個,男人之間不需要多說,所以他什麼也沒說,直接把我拽八角籠裡了……我只知道這麼多,飯局上他把你揪出去跟你說了什麼,我就不知道了,你不知道也好,省得你更傷心……”
“……”何書墨心灰意懶,連手指甲都懶得咬了。
“好的,回頭……我,我會給顧先生打電話道歉的……”何書墨咬了咬下脣,暗下決心。
沒錯,她昨天晚上就決定了要放棄,結果緊接着就發生了這麼丟人的事,形象挽回不了,倒也給自己徹底放棄追顧凜找了個好藉口。
下午,籃球寶貝選拔賽所有入圍的選手都要到校籃球館參加活動。
b的預選賽是晚上七點開始,整個下午都是賽前預熱的宣傳活動,以及隊員訓練,場合不是很正式,但籃球館的觀衆席上還是坐了很多人,場館因爲人多而顯得亂糟糟的,大部分人不是來看籃球的,女生來看長得帥的球員,男生來看籃球寶貝真人現場版……
何書墨接到學姐電話通知之後,飯也沒吃,洗了個澡簡單收拾一下,還很不給力地戴了個巨大的醫用口罩,穿了一身毫無亮點的黑色長外套,就來到了現場。
她心情差到極點,而且感冒初愈,宿醉剛醒,真的沒什麼精神來應對這麼熱鬧的場合……
而且憋了大半天了,她還是沒敢給顧凜打電話。
何書墨總覺得,這通電話要是打了,她就徹底跟他的世界沒什麼交集了,而且她很害怕聽見顧凜的反應,萬一他真的很生氣,直接掛斷她該怎麼辦?還是說她應該親自去找他,當面談談,畢竟她昨晚有可能做了很過分的事……
手裡緊攥着手機,她能感覺到屏幕上薄薄的一層熱汗,溼乎乎的。
周圍很亂,她是代表學院到場的,結果整個人的形象灰不溜秋的,像是一副古代壁畫上面扒拉下來的仕女圖,渾身都籠着一層與周圍環境脫節的低氣壓。
很近的地方,有籃球隊員正在訓練,她周圍站着一圈花枝招展的籃球寶貝們,雖然還沒換衣服,也足夠爭奇鬥豔,奼紫嫣紅的……
何書墨等着選拔賽的具體指令下來,她其實也不知道今天下午到底什麼活動,正站着,她手裡的手機開始震動。
嗯?何書墨正發呆,回過神來,看見一個“139”開頭的號碼打給自己。
打錯了吧?139這種號,什麼年代的?
她按斷了,結果沒過幾秒鐘,再次震動……
何書墨垂着腦袋,拉了一下口罩,拍了怕身邊學姐示意自己接電話去,然後從人羣裡扒拉出來,找到籃球館比較安靜的地方接電話。
“喂?”她嗓子還是啞啞的,有可能因爲發燒剛好,也有可能因爲宿醉沒過……
電話那端,是一陣很熟悉的沉默。
何書墨第六感爆發,忽然屏住呼吸,一把拉下來自己的口罩,瞪大眼睛。
也是醉了,她怎麼就能憑一陣空白的沉默覺得對方是……
“酒醒了?”直到那個熟稔的聲線,一瞬間跳到她耳畔,直達她的心臟,她猛地呼吸一滯。
“你……”何書墨震驚得五雷轟頂:“顧……”
“嗯,你在哪兒?”
……
在哪兒?何書墨愣住,他問自己在哪兒?
“我、我在學校啊……”她摸不着頭腦,呆呆地回答。
“我知道,我是問,你在學校哪個地方?”顧凜的聲音真的好聽死了,何書墨覺得要是這個聲線柔聲地在她耳畔呢喃,哪怕下一秒死掉,她也是滿臉癡漢笑的……
“籃球館。”何書墨覺得緊張,把衣服的兜帽蓋上,然後神使鬼差地跟着他的問題回答,根本不經大腦。
“打籃球嗎?”他這麼問了一句。
打籃球……她更是不知道怎麼回答,囁喏道:“我,我不會打籃球,我就是……我,我打醬油……”
沒錯,不能說自己是籃球寶貝,他上次就讓她穿褲子出門來着!
電話那端,似乎有一聲微不可察的輕笑,何書墨覺得自己是聽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