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 熟悉你身上的味道
認出是她,幾人大駭,正欲行禮,她便朝幾人無謂地揚了揚手,“本師爺有幾個問題要單獨問問八王爺,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幾人互相看了看,今夜是怎麼了禾?
卻也沒有多想,只得諾道:“是!”
“八爺在哪一間?”
“回師爺,八爺在地甲!”
蘇月眸光微微一斂,這地甲可不正是上次關她的那一間嗎妲?
輕撩了袍角,她快步拾階而下。
大牢的地勢比較低,算是一大半建在地下,剛走進,一股潮溼陰涼的寒意就裹了過來,蘇月禁不住抱了抱胳膊,繼續往深裡走。
這個時辰,也不知那廝睡了沒有?
等會兒見到他,自己說什麼呢?
畢竟自己現在的身份是蘇桑,是個男人,他又不知道是她,等會兒要不要告訴他真相呢? ”“
正暗自思忖着,不知不覺就已經來到地甲的牢房外。
牢房裡面,一堆的枯草上,一個男人背對着外面蜷着身子而躺。
蘇月微微一怔,這樣子,這情形
瞳孔驀地一斂,他不在?
還記得曾經他跟她隔壁而關,他也經常夜裡這樣出去。
那廝竟這般不安分,這第一夜就跑出去了?
只覺得心中微微有一絲失落,她靜靜地在牢門外站了一會兒,才轉過身緩緩往外走。
可剛走到拐角處,就驀地撞到迎面進來的一人身上。
因對方走得較急,所以相撞的力量比較大,而她又埋頭想着心事,驟不及防,等她想穩住身形已然來不及,在慌亂而倒的瞬間,視線所及之處,是對方的大手,此時似乎正提起掌風朝她襲來,她臉色一變,剛想提起內力躲避開,卻又驀地發現,對方的掌風驟然收住,手腕翻轉,卻是變成將她的腰身一攬,在她的身體接觸地面以前,頃刻將她的重心拉了回來。
她的胸口重重撞上對方的胸膛,驚魂未定中,她慌亂擡眸,就看到商慕炎俊美無儔的臉。
此時,男人黑眸的視線也正凝落在她的臉上,一瞬不瞬。
也不知是不是因爲牆壁上燭火的緣故,她發現那雙黑瞳竟是從未有過的炯亮,如同秋日陽光下的湖面,璀璨生輝。
她一驚,連忙伸手一推,後退兩步,自他懷裡出來。
一顆心竟是慌亂踉蹌。
強自凜了心神,她擡頭,對方卻是已經笑着開了口,“蘇師爺,好久不見!”
蘇月一怔,對了,自己現在是蘇桑。
見他眉眼彎彎、笑得魅惑衆生的模樣,心中的氣就不打一處自來,既然知道她是蘇桑,是六扇門的師爺,竟也能囂張成這樣?
私自出獄,還能笑得如此絕豔無邊,當真是第一人。
她凝了凝臉色,一本正經道:“敢問八爺這是打哪兒來?如果沒有記錯,八爺如今應該是待罪之身,在大牢裡面纔對!”
男人愣了愣,旋即,又眯眼一笑,點頭,黑眸晶亮,“對!師爺所言極是,本王此時是應該在大牢裡面纔對!”
男人一邊說,一邊徑直越過她的身邊,往地甲號牢房走。
見他這般,蘇月愈發氣結,轉過身,厲聲喝住他,“商慕炎!”
男人腳步一頓,回頭。
此時的他已經斂了脣邊笑意,黑眸深深,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凝着她,似乎在等着她繼續。
被他這樣看着,蘇月竟有一絲慌亂,甚至忘了自己喊住他是要說什麼,將視線掠回,她垂眸想了想,纔想起自己要說的話。
擡眸,她望過去,冷聲道:“你是不是覺得這六扇門大牢是你們八王府的菜園門,你想進就進,想出就出?”
如今他正在風口浪尖上,景帝對他又不待見,他竟如此不知消停!還好,現在碰到的人是她,如果是別人呢?
這分明是將自己的安危當做兒戲一般。
心中氣結,她又厲聲補了一句,“你知不知道,坐牢期間,私自出獄是什麼罪?”
睨着她的反應,男人輕輕垂下長睫,彎了彎脣,再擡眸,便斂了嘴角笑容,一本正經道:“因爲本王有急事,實在等不得!”
“急事?”蘇月嗤笑。
有什麼急事急過自己的生死?
原本越獄是死罪,此次景帝醉翁之意不在酒,主要矛頭是她,所以就從輕發落了他,只讓大牢思過一月,如果,知道他再次越獄,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師爺爲何發笑?本王的確有急事,而不得不出獄爲之。”他轉過身,面朝着她。
“何事?”
“找一個人!”
蘇月怔了怔,“何人?”
不知爲何,在聽到他說,找一個人的時候,心頭竟隱隱泛起一絲絲酸意。
原來,他並不只是可以爲了她越獄,還有別人。
男人沉默了片刻,薄削絕美的脣邊重重吐出兩字,“蘇月!”
蘇月身子一晃,愕然擡眸,心中是從未有過的震撼。
他竟然是再次越獄出去找她!
“你找她作甚?”她看着他。
他亦是看着她,沒有吭聲。
兩兩相望,她將目光掠開,“我聽說,她是跟南軒太子走的,所以,你自是不必擔心她的安全。”
男人黑眸定定地攝住她,少頃,他冷冷一笑,垂下眼簾,依舊沒有說話,卻是冷然轉過身,繼續往自己的牢房那邊走。
蘇月有些懵。
這……是什麼意思?
抿脣略一思忖,她也拾步跟了過去。
男人在自己的牢門前站定,伸手取了門上的鏈鎖,走進去,便開始慢條斯文地脫着自己身上的獄卒衣。
蘇月站在門口有些窘迫,微微別過眼。
“師爺這是打算要治本王的罪嗎?”
男人擡眸,定定地望着她。
此時的他已經將獄卒的衣服脫下,只着一件白色的中衣,那白衣勝雪襯着面如冠玉的模樣,竟是說不出的儒雅飄逸。
蘇月眸光微閃,喏喏道:“就當我今夜沒有來過,也沒有看到過八爺!”
男人輕輕彎起脣角,“如此,多謝師爺成全!”
蘇月點點頭,轉眸看了看牢房內那一堆早已有些發黴的枯草,“我等會兒讓他們送些乾淨的新草過來!”
“多謝!”男人略略頷首,又深睨了她一眼,便轉過身去開始換躺在地上的那個獄卒的衣袍。
蘇月靜默了一會兒,對着他的背影道:“我先走了,八爺保重!”
說完,她就轉過身,往外走。
“師爺還會出遠門去辦案嗎?”
身後驟然傳來男人低沉的聲音。
蘇月腳步一滯,她知道,前段時間她不在六扇門,對外的消息就是她出遠門了。
她還記得,那時她跟他都關在這裡的時候,她跟他說,如若她先出去了,一定會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他清白,當時,他說,就憑你,將你的名字換個字,將月換成桑,蘇月改成蘇桑還差不多。
想來,他對蘇桑師爺還是很信任和有所期待的。
只是他現在的情況,她卻無能無力。
想了想,她回頭,微微一笑,“八爺的案子不歸我管!”
男人怔了怔,似乎沒有想到她說這句話,不過片刻,又低低笑了起來,“師爺以爲本王想要做什麼?”
明明他是笑着的,不知爲何,蘇月卻感覺到了一絲自嘲受傷的味道。
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想了半天才想到了一句,“我近段時間會一直呆在六扇門,不出遠門。”
男人身子微微一震。
隔得有點距離,燭火昏暗,看不大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蘇月卻清晰地看到他的黑眸中瞬間燃起一抹光亮,晶瑩璀璨得如同夏夜天上的星子。
蘇月怔了怔。
他還是對她寄予希望是嗎?
可是她真的幫不上忙。
心中不免有點難過,她彎脣道:“夜深了,八爺歇着吧!”
說完,她再次拾起步子往外走。
在經過大牢內唯一的那盞壁燈下面的時候,突然頭頂傳來一聲“咔嚓”的脆響,她一驚,本能地擡頭循聲望過去,就驀地發現,那掛在牆壁上的木製燭臺,不知是年數太久、木頭腐爛的緣故,還是怎麼的,竟忽然斷裂,燭臺連帶着燭臺上的燭火直直兜頭傾軋了下來。
她大駭,剛準備提起輕功避開,卻不知哪裡伸出來一隻手將她的腰肢攝住,帶着她翩然一個旋身,已是險險避過燭臺。
“噹啷”一聲巨響,燭臺跌落在身邊的地上,燭火也瞬間熄滅。
牢中頓時陷入了一團漆黑。
蘇月一驚,熟悉的松香入鼻,男人低沉的聲音輕輕拂面而來,“你沒事吧?”
是商慕炎!
他的身手竟是如此之快!
黑暗中,她怔怔地看着他,雖然看不清他的臉,卻能看得到他的一雙瀲灩鳳眸,波光粼粼。
他箍着她的腰身旋轉了兩圈,停了下來,直到身子驟停,滿頭的青絲由於慣性刷打在臉上的時候,蘇月才驚覺過來,自己綰髮的髮帶不知幾時已經脫落,滿頭青絲如瀑一般傾瀉在她的兩肩、以及他的身上。
“師爺是女人?!”
男人的大手依舊扣在她的腰身上,兩人貼得很近,呼吸可聞,她聽到男人略帶揶揄的聲音響起,禁不住心口猛地一撞。
他發現了。
她僵在那裡,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其實,對她來說,他也不是旁人,發現了便發現了,原本過來時,她也沒有想過要對他隱瞞。
只是……
她正猶豫着,要不要將臉上的人皮面具也撕下來,驟然,後頸一重,是男人的另一隻手探住她的後腦,將她的臉往自己面前一拉,她還沒有意識過來怎麼回事,男人已經低頭將她重重吻住。
屬於他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
她呼吸一滯,震驚地睜着眸子,忘了動彈。
他……
他,他,他竟然在親她。
他怎麼可以親她?
她沒有說她是誰,她還帶着面具在臉,於他而言,她是蘇桑,她只是蘇桑,充其量,現在他也只是知道蘇桑是個女人而已。
難道只要是個女人,他就會這般輕.浮?
他怎麼可以這樣輕.浮?
心中氣苦,她伸手大力推拒在他的胸口,掙扎。
搖頭,拼命搖頭,想要擺脫他脣齒的糾纏。
終於,他放開了她。
同時,“啪”的一聲脆響,也響在靜謐的黑暗裡,蘇月恨恨地看着他,看着他由於自己巴掌甩下去的力道微微側過臉。
男人沒有吭聲。
蘇月自己卻微微一怔,她竟然打了他!
她出於什麼心理,竟然打了他?
是氣他麼?
氣他什麼?
氣他對蘇桑的輕薄,還是氣他對蘇月的不忠貞?
想到這裡,她一驚,天,蘇月,你在想什麼?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緩緩放下揚起的手,她微微喘息地看着他,冷笑,“想不到八爺竟是如此不自重的一個人!”
男人輕輕將臉轉過來,深凝着她,亦是微微彎了脣角,黑暗中,依稀還能看到他脣上一抹薄薄的水光。
“本王以爲你願意的。”
“願意?”
竟然說以爲她願意?!
蘇月只覺得好笑,她搖頭,似乎第一次才認識他一樣,“真不知道八爺哪裡來的自信?”
憑什麼覺得見第一次面的女人,就會願意跟他接吻?
男人垂眸,脣角自嘲的弧度更深了幾許,“是本王自作多情了,本王見那一夜,在山洞裡,你……”
他的話沒有說完,蘇月卻是身子一晃,難以置信地睜大眼睛,恍惚間,只以爲自己聽錯了。
那一夜?山洞?
“你說什麼?”她急急打斷他的話。
男人微微一笑,擡眸,黑眸攝住她,“難道不是你嗎?蘇月!”
蘇月?!
蘇月再次一震,愕然不已,“你知道?”
男人但笑不語。
“你如何知道的?”蘇月疑惑地看着他,難道……難道是商慕寒告訴他的?
應該不會啊!
當日兩人都互相威脅,也算交換了條件。
那……
“快說,你是如何知道的?”蘇月伸手抓了他的手臂,竟也不自知。
男人脣角輕揚,目光揚落在她抓在他手臂的手上,“憑感覺!”
憑感覺!
汗,這回答。
“那你是幾時感覺到了?”
“在本王進來,你撞到本王身上那一刻起,本王就感覺到了,只是不敢確定,直到剛剛發現你是女的,本王便萬分肯定了,是你!”
“是嗎?”蘇月將信將疑,斜睨着他,“那你又是憑什麼感覺的?”
得瞎婆婆真傳,她覺得自己的易容術和口技都算得上爐火純青,如何竟會一次就被這廝給識破?
“你想知道?”男人黑眸晶亮。
“當然!”
蘇月點頭,她還真想知道,她的破綻在哪裡。
男人驟然探出手臂,再次將她往懷中一撈,強勢地帶着不容人拒絕的力道,她的胸口就緊緊貼上他的胸膛,無隙。
她一驚,還沒反應,耳畔一熱,男人已經傾身湊到她的耳旁,低聲道,“因爲本王熟悉你的氣息,熟悉你身上的味道,你就是你,本王一下便可識出。”
溫熱的氣息噴薄在耳邊和頸脖上,撩起一陣潮熱,蘇月心尖一抖,爲他的舉措,也爲他說的話。
熟悉她的氣息,熟悉她的味道,她就是她,他一下便可識出!
這話怎麼聽,怎麼……
她臉頰一熱,忽然又想起什麼,“既然你早就知道,那你也不說,還故意逗我!”
蘇月不悅地撅了撅嘴,擡手朝他胸口重重地捶了一下。
她很少撒嬌,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因爲兩人很近,所以,她嬌嗔的模樣,還是落入了他的眼裡。
他幾時見過她這個樣子?一時心魂俱動,他情不自禁地低頭,再次將她重重吻住。
蘇月身子一僵。
方纔是蘇桑,現在是蘇月,心中各種情緒激盪,她又亂又顫,腦中空白,忘了反應。
男人一手託着她的腰身,一手扣着她的後腦勺,吮.吸、擠壓、揉.捻着她的脣瓣。
蘇月被動地承受着他的侵襲,雙手緊緊抓着衣袍,要不是腰身被他緊緊攝住,她幾乎有些站立不住。
驟然,脣上傳來一陣刺痛。
他竟然咬她!
她吃痛地嗚咽,下一瞬,他卻放開了她的脣。
他深深地絞着她,眸光炙熱暗沉,鼻翼幾乎抵着她的鼻翼,氣息交纏。
她有些失神地望着他,望着他瞳孔裡自己披頭散髮、無助失措的樣子,一時心噗通噗通狂跳起來。
商慕炎從未見過她這般風情萬種的模樣,一時心中壓抑的情緒排山倒海一般碾過來,他低吼一聲,長臂一裹,將她推拒到牆邊,將她緊緊抵在牆面上。
脣再次壓下。
鼻翼脣角,耳畔頸邊,狂野火熱的吻一路往下,大手迫不及待地拉下她的領口。
“聽說師爺在巡視大牢?”外面驟然傳來男人的聲音
不好意思,孩子們,晚了,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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