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將敖鳳軒移至火篝邊,也無繼於事,看着已燒得胡言亂語的敖鳳軒,念傾狂一咬牙,將敖鳳軒抱在懷中,緩緩地脫下自己的的外袍……
將脫下的外袍蓋在敖鳳軒身上,緊緊地抱住他,用自己的體溫爲他取暖,不知是火光的映照還是因其他什麼,臉頰漸漸發熱,心也如脫繮的野馬一般跳個不停。
“怎麼回事?幹嘛跳那麼快?別跳了,再跳我殺了你……”手撫上胸口,低頭對於自己的心暗斥,她想這一刻她一定是瘋了,纔會說出這麼幼稚的話來。
“冷……”敖鳳軒迷迷糊糊中下意識地往熱源靠攏,猛地伸出雙手抱住念傾狂的腰,直往他懷裡鑽。
念傾狂被一嚇,失力地往後一仰,連帶着在她懷中的敖鳳軒也跟着倒下,壓在她身上,整個頭埋進她的頸窩裡,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她耳旁,吹得她耳根直髮熱,頭皮發麻,手腳發軟。
想推開敖鳳軒卻在他那一連聲聲‘冷冷……’中出不了手,但這境況又令她尷尬不已,身上壓着一座那麼重的泰山,壓得她都快不能呼吸了,而且最要命的是這座‘泰山’還有呼吸,他溫熱的氣息直直地噴在了她的臉上、頸間,弄得她好癢啊!天啊!她怎麼會遇到這種進退兩難的事,她智慧過人的腦袋竟在此時全罷工了,完全運行不了,誰來救救她啊!
很顯然,在這個毫無人煙,只有狂風暴雪的地方是沒人聽到她的呼救的,所以,很不幸,她只得無言承受着巨大的壓力,緊抱着一個高大健壯的男子躺在地上睡一夜,不時得承受從敖鳳軒身上傳過來的會迷惑她的屬於敖鳳軒的物有的男子的陽剛之氣,讓她心悸不已,似有什麼在心底偷偷萌芽。
靜默的夜,只聽得火燃燒着木枝‘啪啪’的聲音,間或敖鳳軒燒得發昏顫抖的夢囈聲,當然,同時伴隨的是一向慵散淡漠的念傾狂的低咒聲與心臟處不規則的跳動聲。
月黑風高,懸崖之上,一個男子迎風而立,一頭青絲隨風飛揚,在黑夜中顯得如得魅惑,臉上唯一看得見的狡狤的眼眸閃着絲絲光亮,卻難以讓人看出他的心中所想。
“出來吧!”寂靜的夜空中,飄蕩着莫驍這句似笑似笑的話語。
“莫兄弟,真是好耳力啊!”應聲,來人大笑着從隱暗處走了出來,儒雅的聲音在此黑夜中顯得格格不入。
“呵,右護法屈尊來此,是否是懷疑我的能力?”莫驍突而轉過身來,笑着問道,從語氣中半點也聽不出有絲毫不悅的成分,倒向是在說玩笑一般。
“豈敢豈敢,在下是奉聖姑之命,來此感謝莫兄弟的鼎力相助。”來人一聲輕笑逸出聲,有禮一揖道,又向前走近了幾分,俊雅年輕的面孔在月光的照映下顯得分明,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
雖怒時而若笑,身穿水墨色衣,烏黑的長髮一瀉而下,尋常青年男子披頭散髮,總免不了要帶幾分疏狂的味道,可是他這樣反而清雅以極淡然出塵,分明一智慧書生模樣。
“哈哈……蘇先生說笑了吧!我答應相助只是爲了還先生一個情,可跟聖姑無關,這點,先生應該很清楚纔是?”一聲狂笑從面具下飄蕩出來,聽起來有點嚇人,狂妄不羈的話顯然並沒有將所謂的聖姑放在眼裡。
對於他對莫驍無禮的態度,來人並無半點不悅,依舊好脾氣笑着道:“無論如何,此次莫兄弟可是立了大功,聖姑讓在下跟莫兄弟說一句話,只要莫兄弟肯效力於聖姑,待事成之日,莫兄弟將是天青護法,榮華富貴指日可待。”
“哦,敢情你是來當說客的。”還是那種戲謔的語氣,說着微低下頭,狀似思考着自語道:“聽起來蠻誘人的,一下子從情報販子變成功臣,聖姑的誠意真足啊!呵呵……但……”
話峰一轉,狀似婉惜地聳聳肩道:“但可惜,莫驍做慣了逍遙自在的情報販子,做不來那處處受縛的護法,何況本人也不想當一個受命於人的手下,我啊!還是當我的情報頭頭,哈哈……”
說着身形一閃,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獨留下那狂傲不拘的笑聲。
右護法依然只是淡笑地看着莫驍的身影消失,並無半點的焦急與緊張,慢悠悠地走到懸崖峭壁上,往深不可見底的懸崖探了一眼,淡雅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詭譎,又擡頭仰望天空中變化莫測的浩瀚星際,勾起一抹成竹在胸的冷笑:呵,天下風雲將起!
清晨一縷晨光射了進來,驅走了一夜的冰冷與黑暗,思緒難安,難以入眠的的念傾狂緩緩地睜開了眼,敖鳳軒如泰山般的巨大身軀依舊壓在她身上,艱難地輕吐一口氣,下意識地往懷中的敖鳳軒看過去,卻意外撞入一雙如浩瀚星辰般泛着點點寒光的眼眸,而此時那雙平時泛着寒光的眼眸卻帶着無盡的迷惘,似是還搞不清楚眼前的情況。
半響,呃,應該是半響後的半響再半響,念傾狂先反應過來,一雙‘魔手’伸向敖鳳軒的臉龐,摸上了他的額頭,爾後自語道:“嗯,退燒了。”
卻見敖鳳軒依然毫無反應地保持自她醒來後的一個動作不變,不會是燒傻了吧?不要啊!
“敖鳳軒,你沒事吧!喂,敖鳳軒,魂歸來兮,魂歸來兮……”帶着小心翼翼地輕喚了幾聲,敖鳳軒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還是沒反應,念傾狂直接伸出雙手在敖鳳軒的面前揮來揮去,招起魂了。
別說,還真好用,敖鳳軒遠去的魂終於給她‘招’回來了,只是反應未免大了點。
回魂的敖鳳軒眨了一下眼,看着身下眉頭微蹙的傾狂,她髮絲有點凌亂,只着中衣且衣領微開,而他也是衣裳凌亂,再看看兩人目前的姿勢,頓時嚇得他一陣驚呼,直直起身往後退開了去,卻忘了自己是身受重傷之人,虛弱地往後一跌。
“啊!”伴隨着一聲痛呼從手中逸出,敖鳳軒的額頭上滲下顆顆豆大的冷汗,從背後傳來巨痛讓人差一點又再次暈眩過去。
敖鳳軒的過大的反應嚇了念傾狂一跳,她完全來不及有所反應就聽到敖鳳軒的痛呼,臉色一變,趕緊起身,俯下身子,伸手就要拉起敖鳳軒。
而面對突然放大的俊美面孔,暈眩中的敖鳳軒第一反應竟是伸手一推,這下可好,毫無準備的念傾狂在這一推下往後一倒,由於她還拉着敖鳳軒手,所以順帶的又將仰躺着的敖鳳軒拉在自己身上。
‘砰’地一聲,念傾狂重重地摔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感受後背傳來的巨大震痛,敖鳳軒這個足足壓了她一個晚上的巨大身軀這樣結結實實地倒在她胸口,一瞬間,天旋地轉,肺葉裡的空氣似在一瞬間就被擠空般難受起來。
“狂……傾狂,你沒事吧?”驚恐的呼叫聲讓差點因這一摔而華麗暈過去的念傾狂神智漸歸,在意識到他們如今的姿勢跟她剛醒時一樣,而敖鳳軒還要繼續做那個害她成這樣的動作時,連忙拉住他欲要驚起的身子,一臉挫敗地命令道:“不許許動。”她可不想再來一次。
“狂……傾狂……”高燒剛退的敖鳳軒低啞而極富磁性的嗓音不確定地響起,緊貼的身子讓念傾狂很清晰地聽到他狂跳的心,再看看他紅到耳根的俊臉。
智慧過人的念傾狂着實鬱悶的好一陣子才恍然大悟,原來敖鳳軒以爲他們……天啊!敖鳳軒怎麼能這麼想她呢?雖然,咳,他們的姿勢看起來是有點那個什麼什麼,但她念傾狂像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嗎?就算她想……那敖鳳軒還受了這麼重的傷,不不,想什麼,她哪有想什麼啊!她什麼也沒想啊!
她的一世英明毀了,老天啊!你直接劈個雷劈死我得了!
似是迴應她心中所想,“轟隆,轟隆……”幾聲響亮的雷劈下,劈得她頭皮發麻,再看身上那一臉複雜神色的敖鳳軒,真是死的心都有啊!
今天真是倒黴的一天啊!
一場暴雪,似是將天地重新洗濯了一遍般,整個山間顯得純潔無比,那堅挺的樹身和柔嫩的枝葉兒,此刻還被白雪所覆蓋,在煦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此情此景,不禁讓人心曠神怡,念傾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清新的空氣帶着山間特有的泥土氣息,頓時,只覺得內心是從未有過的平靜,生活竟是如此的美好,本已愉悅的心更是雀躍不已,有種想飛翔的衝動。
然而一想起受了傷的敖鳳軒此時正需補充體力,所以還是乖乖地去捕食野味去了。
一進洞穴,就見敖鳳軒頭靠在石壁之上,閉着眼睛,似是睡着了一般,但從他絮亂的氣息可知他並非睡着,而且心思混亂,緊皺着的眉頭也顯示着他正在自我折磨之中。
是不是玩得太過頭了?捉弄一個爲了自己受傷的人似乎不是很道德的事耶?但,道德對於她來說,向來就是廢話,所以,嘻嘻,她一點也不會有愧疚感,誰叫他自己笨,被她捉弄啊!
其實從念傾狂進來的那一刻,敖鳳軒就知道,一邊驚喜於傾狂沒事,安全回來,一邊又提不起勇氣面對她,只能閉着眼睛,繼續考慮着該如何將想說的話說出口。
直到一陣撲鼻的香味傳來,才慢慢地睜開眼,只見他的傾狂正在篝火旁烤着野雞,陣陣香味引得人十指大動,傾狂背對着他,正翻着手上快要烤好的野雞,看不到面上的表情,也難以知道她此刻在想些什麼。
猶豫了半響,深吸了一口氣,終於提起勇氣,出口道:“傾狂,你……你……你回來了?”你了半天,才終於你出這句白癡的問話。
“嗯。”背對着他輕點了下頭,念傾狂專心於翻烤手中的野雞,從昨天到現在都還沒吃過一點東西,剛剛還不覺得,如今聞到這令人食指大動的香味,才發覺早已飢腸轆轆,根本就沒心思去聽敖鳳軒的話。
但在敖鳳軒聽來,就是他的傾狂對他很冷淡了,他就要失去傾狂了,不,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