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抱在懷裡的念傾狂同樣的震驚,他、他到底想幹什麼?還嫌這裡不夠亂嗎?
“不行,你不能帶她走!”阿狸舉劍攔住了他,一雙噴火的眼睛等着他懷裡的人,那熱度簡直能將念傾狂活活燒死。她絕不能放任他帶着這女子離開,無痕是她的,她不容許其他任何女人玷污他!
“師姐,恕難從命!”
溫潤的眸子在瞬間轉寒,折射出一道道的冷意,看得阿狸一陣心涼,她還從未曾在無痕的臉上見到過如此冰冷的神色,霍然間她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抑或是他們之間的距離從來就未曾相近過,一切只是她一廂情願罷了。
“無痕,你真的要爲了這個女人而跟師姐對抗?”
“如果師姐執意阻攔,那麼我也只好跟師姐切磋切磋了……”
念傾狂待在他的懷裡,感覺到他周身的冷意在瞬間爆發,這強大的氣勢,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纔有的。老天,這‘異靈界’還真是能人輩出!只可是,誰能告訴她,爲什麼她遇見的全是變態的能人?
相比較而言,她就比較遜色多了。
“都給我住手!同門相鬥,像什麼話?好端端地讓外人看了笑話去。”
衆人循着說話聲的來源齊齊轉頭,神女宮的弟子們,包括雪無痕和阿狸都恭敬地向來人行禮:“拜見青漪長老!”
青漪長老,乃是神女宮青字輩的高手,在神女宮凡是邁入劍尊之境的高手就有資格成爲神女宮的長老,也只有長老纔有資格被賜予特殊的姓氏。
青漪長老的身份地位同宮主相當,兩人皆是同一時間入門,也同一時間邁入劍尊之境。唯一不同的是,在神女宮之中,青漪長老更偏袒於聖女多些,因着她年輕時受過感情的創傷,所以對於男人有着一種莫名的仇視,所以她並不是太喜歡雪無痕在神女宮的存在。
她陰沉的目光盯在了雪無痕懷裡的女子身上,臉上明顯寫着不滿二字,沉聲道:“無痕,還不快放下她?你身爲神女宮的弟子,就該潔身自好,怎可流連於女色?哼,男人都是這樣,禁不起誘惑,我神女宮乃是神聖之地,容不得男盜女娼之事在此發生!”
她的目光驟變,衝着念傾狂露出一抹狠厲之色,道:“妖女,你擾亂我神女宮的安寧,我今日就替天行道,收拾了你!”
她的臉慢慢糾作一團,兩隻形如厲爪的手驀地一把抓向了念傾狂,直直地朝着她兩隻眼睛挖去。好歹毒,一出手就要挖她的眼珠子!
她說出手就出手,奇迅無比!
劍尊之境的高手果然不是蓋的,那駭人的氣勢讓人感覺到窒息,念傾狂睜大了眼睛,卻來反應的時間都來不及了,唯有緊緊地閉上雙目,來迎接這一切的滅頂之災。
然而,想象之中的兇險並沒有發生,她只覺得身前的人忽而挪動了下方位,渾身劇烈地震顫,險些將她從半空中拋了下來。
怎麼回事?
她驀地睜開眼,入目的卻是雪無痕略顯蒼白和痛苦的臉龐,越過他的肩頭,她看到了青漪長老震驚的神色,以及她依舊嵌入雪無痕肩頭血肉的厲爪。竟然是雪無痕以身相擋,爲她擋下了這致命的一擊!
他竟然用自己的性命守護了她,一個根本不相識的女子,爲什麼,爲什麼他可以這樣不顧一切?
一股股的殺意瀰漫在她全身,她口中默唸滅神訣,試圖喚醒銀龍神獸那隱藏在陰影背後的神秘力量。誰敢傷害保護她之人,誰就得付出生命的代價!劍尊之境又如何,哪怕有一日是天要滅她,她也要迎難而上,和天鬥上一鬥!
雄渾的力量開始在她體內不停地運轉,蓄勢待發,她的眼神充滿煞氣,還籠罩一層邪惡的氣息,宛如殺神轉世重生在了她的身上。爆發、爆發,她要爆發!
千鈞一髮間,雪無痕鬆開了她,握住她的手腕,緊緊地,不斷地用力。他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從她的眼神裡,他看到了她走火入魔的幻象。他極爲擔心,試圖喚醒她!
“誰能告訴我,這裡發生什麼事了?”
另一個威嚴的聲音此刻穿插了進來,驚醒了所有的人,也包括盛怒之中的念傾狂。念傾狂猛然清醒,她剛剛在做什麼,差點就暴露了自己,她怎麼如此不冷靜?倘若她暴露了,那麼她如何去救敖風軒跟南宮吟風,如何帶他們離開這片‘異靈界’?
擡頭時,看到雪無痕身子踉蹌了下,傷勢不輕。她連忙伸手扶住了他,氤氳的目光靜望着他,心神微動。
“無痕,你傷勢如何?”來人注意到了雪無痕的傷勢,關切地上前察看。
念傾狂瞄了來人一眼,此人外表的年紀看來與青漪長老差不多,但整個人神態慈祥、氣質溫婉,不像青漪長老般煞氣凌人,也不像別的長老般冷傲淡漠。
雪無痕淺淺地一笑,略顯蒼白的臉孔上露出柔和的神色,回道:“謝謝青蓮長老關心,我沒事。”
青漪對於此人有着些許畏懼,一來是因爲青蓮在神女宮中執掌着刑法,地位高了她一級,二來青蓮本身的修爲也略勝於她。
她擔心青蓮長老會袒護雪無痕,縱容他私自留一個女子在神女宮,因而搶先說道:“青蓮長老,此女來路不明,企圖勾引我神女宮的聖子,現在又害得無痕受傷,此女留不得!請青蓮長老勿要插手,我定要殺了此女,以免留下禍患!”
聽了她的話,青蓮長老這纔將視線從雪無痕的身上調轉到了念傾狂的身上,一雙沉靜如波的眸子裡泛起了微微的波瀾,驚豔於眼前之人的風韻。
這邊雪無痕怕青蓮長老偏聽偏信,也跟着說明道:“青蓮長老,她是聖姑送來給無痕的生辰賀禮,無痕一時迷了心智,就將她留下了,是無痕的不是。如今無痕受了傷,也沒有什麼心思再去理會她,還請讓她跟着侍衛統領一起回聖姑那邊覆命吧。”
他這麼做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讓念傾狂出宮去,安全地離開這裡。然而此行的目的沒有達成,念傾狂如何肯輕易放棄?
她上前一步,堅定的眼神望着雪無痕,默默地向他傳達自己的心意,開口道:“聖子大人是爲了我而受傷,我若現在就離去,與心不安。請求長老能允許我在此照顧聖子大人,直至他康復爲止。”
“哼,我們神女宮多的是照顧他的人,何須你一個外人來操心?”阿狸此刻也是極爲關切着雪無痕的傷勢,聽到她的話,陰狠地瞪了過來。若不是因爲她的出現,無痕何以能受傷?她將所有的怨氣都撒在了念傾狂的頭上,恨不得兩位長老齊齊出手滅了她!
青蓮長老若有所思地看着念傾狂,娥眉輕擰,許久纔開口道:“這樣吧,既然是聖姑送來的人,那就都留下吧!明日無痕的生辰正需要人手幫忙,你們全部到伙房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在宮裡面四處走動,否則的話,就別怪我法不容情!”
她厲目掃過那些躲在角落裡的美人們,展示出作爲一宮的刑法執行者該有的威嚴和氣勢,嚇得原本就已經被阿狸嚇破了膽的美人們渾身發抖得更加厲害。
青蓮長老微眯着眼,打量着這些膽小懦弱的女子,再回首與雪無痕身邊從容淡定的女子相比較,天壤地別的差異,霎時間就凸顯了出來。
難怪無痕會對這名女子特殊對待,也只有這樣氣質脫俗、清新動人的女子才能打動人心,無痕是她看着長大的,她很是喜歡。明日就是他十八歲的生辰,他也是時候找一個貼心的紅顏知己了。
她會心一笑,衝着念傾狂招招手道:“這位姑娘,還請你跟我來吧!”
青蓮長老秉公執法,並非隨口說說,還真把她帶到了神女宮的伙房,讓她跟着裡面的僕人們一道砍柴燒水,說是給宮裡的各位長老、女弟子們供應洗澡水之用。
念傾狂一邊把玩着手裡的砍柴刀,上下飛擲,一邊細細地觀察周圍的環境,一派輕鬆悠閒的姿態。這神女宮是混進來了,可她要怎麼混入聖殿的禁地去呢?這仍然是一個大難題!
“喂,你!就是你!我讓你來砍柴的,你倒好,給我來表演飛刀絕技了是不是?你若是有能耐,也成爲神女宮的女弟子試試。沒能耐,那就給我安份點,不要在這裡賣弄本事!”
念傾狂挑了挑眉梢,轉目望向正衝着她又瞪又嚷的中年女僕,此人正是安排她砍柴之人。對方也不知是不是嫉妒她的美貌和身材,一見着她就沒給好臉色看,她好歹外表上看起來也像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竟然就直接給她指派了最爲繁重的砍柴活兒。
不過對於念傾狂來說,要她去燒火、打水,還不如砍柴的活兒來得輕鬆自在,她樂得逍遙。
聽着對方如此對她呼喝,令她很是不爽,手中的砍柴刀繼續上下拋擲着,她眼神忽而一個閃動,砍柴刀脫離了它原本的拋擲軌道,朝着中年女僕的方向兇猛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