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過得極爲冷清,還是像平時一樣吃過飯。然後各自去做各自的事情。
季凌君先去了書房,東方瑤要離開的時候,回過頭去看東方露,“新年快樂啊,東方露,別忘了,你說過完年就走的。”
“我要再等幾日,而且,如果我要走,你擋不住,如果我不走,你也不能拿我怎麼辦。畢竟我現在仍是季家承認的兒媳婦,所以說,東方瑤,你不要得寸進尺。”東方露當時是因爲情緒太過奔潰,失去了該有的理智。現在恢復過來,依舊是那個勇敢堅強的東方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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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呆在這兒也不長久了,難道真的要等孩子生出來之後,兩女共事一夫麼。
即便在怎麼喜歡那個人,這樣的事情也是不被允許的。
東方瑤有些恨恨的看着東方露,卻又真的不敢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畢竟這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如果做過火了,騙局很快就會被拆穿的。
回到主臥,東方露又是一個人面對四面牆壁。半夜裡,昏昏欲睡的時候,接到了蘭悅兒的電話。說是新年快樂,恰好那個時候窗外的遠處燃起了漫天的煙火。
兩人又湊在了一起,聊了許多事情,大多是蘭悅兒最近發生的趣事。東方露靜靜的聽着蘭悅兒歡快的聲音,看着遠處燃起的煙火,心想着,這難過的一年總算是過去了,但是接下來的日子或許會一直在這樣暗沉的天色過去。
掛了蘭悅兒的電話後,手機馬上叫喚了起來。這回是黎生,黎生在電話裡抱怨怎麼一直打不進。然後說了一些與演奏會有關的一些事宜。
最後,要掛電話的時候他說新年快樂,東方露的眼眶有些溼潤,回道新年快樂。
第三個進來的電話,是溫玉。說了一些近況,也把自己與木陶的一些事兒交代了一下。然後聽到溫玉信誓旦旦的說,過不久就可以領着媳婦兒回來結婚了。
東方露也跟着笑了笑,恐怕那個時候我看不到了。這個話她沒有說出來,只是淡淡的說,新年快樂。
第四個打過來的居然是木陶,那邊的小姑娘還是那樣的快樂叫嚷着。在最後要掛電話的時候,居然有些害羞的道謝,說是因爲東方露溫玉纔開了竅。
東方露笑了笑,說是在一起就好。
等掛了電話之後,等了一會兒,手機沒有再想起。東方露的精神卻被幾個電話打擾的充足起來。她站起身來,看了看空曠的房間。
季凌君已經多日沒有回過房間了,除了吃飯的時候,也極少和他碰面。這個時候卻不知道爲什麼特別想見見他,就算是偷偷的看上一眼就好。
東方露走出臥室,向着書房走去。
站在書房的門口,屈起手正要敲門。可是怎麼也敲不下去,放下的手遲疑了一下又擡起來。可是還是敲不下去。
如果走廊那邊有人的話,就能看到一個這樣的場景,書房外面的人一次又一次的擡起手想要敲門,可一次又一次放下了手,最後只能伸出手指抵在門上面。緩緩的滑動,無聲的寫下了幾個字,然後轉身離開了。
也只有東方露自己才知道她寫下的是什麼。
季凌君,新年快樂。還有,我愛你。
可是東方露卻不知道,她打開自己的門出來的前面幾分鐘。也有這樣一個人靠在她的房門前,想敲又不敢敲。最後額頭抵在門上,寫下了那麼幾個字。
新年過後,黎生也回來了。然後就緊湊的開始準備演奏會的事情了,東方露也每天認真的投入了練習,其他什麼事也不想了。
在演奏會的前一天,黎生好心的放了東方露一天假,反正場地什麼的也看過了,預演也排了兩次,都很不錯。所以爲了讓東方露保持放鬆的狀態,黎生大發慈悲的放了她一天假。
其實現
在對東方露而言放假反而是一件很難熬的事情。季凌君還沒有開始上班,每日呆在書房裡,也不知道在做什麼。
可是今天確實還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邀請季凌君去看演奏會,東方露想借此最後努力一次。
如果感情真的要結束了,那麼至少要在結束之前將自己那種喜歡的心情傳遞給對方。這樣自己也可以不留遺憾了。
站在書房的門口,東方露依舊是踟躕不前的。磨磨蹭蹭了很久也鼓不起勇氣去敲門。
書房裡面的季凌君無所事事的坐在躺椅上看書,雖然看得是書,心思卻不知道飛到哪去了。
不知道爲什麼,東方露還是沒有離開。雖然是自己出言讓對方離開的,可是心底不知怎麼地,會冒出一絲絲的喜悅來。爲了讓對方每餐都好好的吃飯,季凌君即便在這個壓抑的十分難受的地方呆着,也不開車出去透風。就是爲了在飯點的時候,按時出現在餐桌前,和東方露一起吃頓飯。
季凌君也不知道,即便東方露在外面練琴,再遠再晚也一定要趕回來爲他做一頓飯。靜靜的坐在他的對面,看着他吃着自己煮的菜,那一天才算是真正的圓滿了。
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能過多久,兩人心中同時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季凌君嘆息了一聲,放下了手中壓根就沒看過的書。覺得喉嚨有些幹,打算下樓去煮杯咖啡。
將門打開來,看到門口站着正想要敲門的東方露。
季凌君感覺自己的心忽地一緊,面上的表情卻絲毫沒改變。那樣淡淡又帶着冷漠的眼神掃過自己身上,東方露忽然就緊張起來。
“季先生,”東方露嚥了咽口水,覺得有些苦澀,“明天是我有演出。”
“嗯,”季凌君極淡的應了一聲,從容地從東方露身邊走了過去。只有微微顫抖的指尖,能看得出男人極不平靜的內心。
“我想邀請你去看。”東方露鼓起了全身的勇氣才說出請求來,渾身顫個不停,唯有眼神是堅定的。
“沒空。”男人頭也沒有回,徑直向前走。
“你答應過我的,”想起那個時候在男人懷裡的溫存,東方露眼眶溼潤起來,聲音也哽咽着,“你答應過我的,你不能反悔。”
“季凌君,你答應過我的。”
當時自己是怎麼說的來着,“從現在開始排班,一定要把那一天空出來。”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們的關係變成了這樣的。季凌君停下了腳步,聽着身後東方露接近哀求的聲音,嘆息了一聲。
自己還是會忍不住啊,如果我不放手的話,又會是什麼樣子呢。
“我會去的。”男人如是說,然後頭也不回了下樓去了。
華燈初上,季凌君開着車在這個繁華的城市裡沒有方向的遊蕩。眼眸幽深,霓虹燈的燈光印在他的眸裡也反射不出光芒來。
副駕駛座上沒有人,只是正正的擺着一張演奏會的門票。
這個時候,離演奏會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而季凌君在下午三點就着裝好出門了,開着車也不知道要去哪,在城市裡兜兜轉轉。在他第一次去給車加油的時候,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
車還在不停的前進,等離演奏會現場越來越遠的時候,男人才如同驚醒一般,立即打轉向燈轉變方向向着演奏會現場開去。
流線型的小車在寬敞的馬路上面疾行,在路過某一家店面的時候,緩緩停了下來。裡面正裝英挺的男人徐徐走了下來,進入到店裡。
“歡迎光臨,這裡是幽居花屋。請問有什麼需要?”
男人四處看了看,指着離自己不遠的一簇花,“就這個吧,給我包起來。”
“是香檳玫瑰嗎,先生您好有眼光呢
。它的花語是……”
“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想你是我最甜蜜的痛苦,和你在一起是我的驕傲,沒有你的我就像一隻迷失了航線的船。”寓意爲:我只鍾情你一個。
對於從小就在莊園與藍天草地鮮花爲伴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花的花語。
“先生您真是太厲害了,做您的女朋友一定十分的幸福。請問要包多少支呢?”
“19支。”
“好的,請稍等。”店員有些遲疑,去捧花的時候,回過頭去看那個英俊而又面帶茫然的男人。男人站在燈光下,眼睛似乎是在看花,思緒卻好像去到了遙遠的地方。
19支,忍耐與期待。店員也有聽說另外一個浪漫的說法,一生的守候。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孩子才能得到男人這樣隱忍而又全身心的愛情呢。店員出了一下神,又很快的恢復過來,手腳迅速的包好了手中的花束。
結完帳,季凌君捧着花回到車子裡,將花輕輕放在了副駕駛座位上,然後啓動了車子向着目的地前進。
到了音樂會館,將車停在了負一層的停車場。然後男人捧着花進入了會館。
進入到會館裡面,男人也不急着進場,反正離開場還需要一會兒。走着走着不知道怎麼,來到了一條長廊。一面是水晶牆面,一面大概是些休息室什麼之類的。
男人也沒有什麼明確目的,只是漫無目的的四處走走。如果事情真的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那自己做着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透過男人極其動搖的目光,能夠看出男人似乎被非常困擾的問題難住了。
“真是太好了。”
忽然從一間門似乎沒有關緊的休息室裡傳出了一個歡快的聲音。
這個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男人皺了皺眉,停下了腳步。微斂眼臉,在腦海裡將所有可能的人都過了一遍,忽然想起一個人,蘭悅兒。
“真的是太好了,黎生。”
聲音在不斷的傳出來,季凌君本想轉身離開的,畢竟聽人牆角非君子所爲。可是…哎,只要和那個人有關的,即便是一點點,也能讓自己再也挪不動腳步了。
“嗯,悅兒小姐。莫非我記錯了麼,我邀請的可是東方露,而不是你。”言下之意是,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聽到這個聲音,如同流水一樣舒緩而又柔美的聲音,除了黎生還會有誰。
“我是替你們倆高興啊。”蘭悅兒是想到了什麼似地,一個人吃吃的笑了起來。
“哦?此話怎講。”
“都這麼久了,你們終於修成正果了。我很開心啊。”
“話不能亂說啊。”
“我怎麼亂說了,你都不知道,這麼多年了,東方露心裡就你一個人。從小到大,她就只有一個願望,就是努力攢錢,然後去德國見你一面。天知道,她是多麼想和你同臺演出啊。”
“你這些話,已經說過很多遍了。難道就沒有點新鮮的?”
“好吧,既然如此,我只好出殺手鐗了。我偷偷告訴你,你別告訴小露。嘿嘿,我有偷偷看到小露在琴譜的背後寫着你的名字。”
“哦?”
“其實小露結婚並不是她所願意的,只是……哎,反正我告訴你了,你要好好對她。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知道了,大小姐。演奏會快開始了,我得去後臺準備了。”
“好吧。”然後就聽到了窸窸窣窣起身的聲音,然後門打開了。
從裡面走出兩位標準的才子佳人,男人溫文爾雅,女人嬌小可愛。
“哎,是誰將花放在門口。”
休息室的門口,孤零零的躺着一束香檳玫瑰。
不多不少,恰好十九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