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寵你
秦子墨說的這一句不輕不重的話,猶如千鼎之重,一個一個狠狠地砸在白若晴的心裡,令她痛得無法呼吸。
秦子墨,這個嘴角噙着似笑非笑表情的男人,觸碰到她心中最不願意面對的那根禁忌之弦——她愛了四年的秦子晗,就在剛剛,在306房間裡與楚欣怡在一起,背叛了她。
秦子墨淡定地站在天台的欄杆下,埃菲爾酒店不愧是全江城最高的高級酒店,整個江城的夜景盡收眼底。站在高處的夜風很涼,輕輕掠過男人如墨的碎髮,他燦若星辰的黑眸裡,是化不開的千年寒冰。
秦子墨的一張俊顏面無表情地看着欄杆上,又陷入沉重心痛中的白若晴,修長的雙手只是隨意地放在西裝黑褲的口袋裡。
空間寬闊的天台此刻是死一般的沉寂。秦子墨,那個看似悠閒的男人,在暗暗等待。
秦子墨冷哼了一聲,諷刺地看向此時天台上,那個用纖細的手臂緊緊環抱住自己,蜷縮成一團,任寒冷如冰的夜風肆虐,脆弱得如初生嬰兒一樣的白若晴。
時間如水,嘀嗒嘀嗒地流過一段長長的時間段,時間太長,長得讓人要窒息在這片昏暗的氣氛裡。
秦子墨緊緊鎖着好看的眉頭,他輕跨出修長緊實的腿,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向天台的欄杆,繼續刺激白若晴:“怎麼不回答,不反駁了?”
他倏地停下前進的腳步,寂靜的晚風輕輕拂起他身前的深黑色領帶,西裝襯衫純白的一塊衣角微微翻起,秦子墨惡劣地勾起一個撩人心魄的美好弧度,他淺笑:“那麼,我說對了是麼?這句話就是秦子晗拋棄你的原因?”
白若晴激動地想站直自己瘦弱的身體,睜大着一雙紅腫的眼睛看着如此惡趣味的他。
秦子墨仍舊只是淺笑,他說:“真是太特麼,可,笑,了。”
聽到對方對這個所謂的“被拋棄的原因”嗤之以鼻,白若晴終於挺直自己的身體,一身白色連衣裙顯得是那麼單薄,長時間的蹲在地上和凜凜的寒風肆虐着她的全身,令她的雙腿麻木至極。
白若晴原本死寂的雙眸此時翻滾着濃濃的恨意:“你都知道!那麼你秦子墨秦大總裁,可真是無聊,特地跑來天台嘲諷我白若晴!”
雖然白若晴的理智告訴她,秦子墨不是專門閒得慌才跑來這裡嘲笑她的,可是一想到秦子晗是這個人同父異母的弟弟,白若晴她還是不由得怒火中燒。
“我無聊?”秦子墨看着眼前激動到顫抖不已的白若晴,深邃的黑眸,快速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我秦子墨,不過是喜歡實話實說罷了。”
“哦?傳說江城最年輕的秦子墨大總裁性格冷血,所使的每一個手段都極其狠辣,竟會喜歡實話實說?!”
白若晴迎着冰冷刺骨的獵獵寒風,朝着秦子墨的方向,綻放出似嘲似諷的嬌笑:“你秦子墨,在306房間的監控裡,看到自己的初戀情人楚欣怡,和同父異母的弟弟秦子晗,勾搭在一起。”
白若晴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種捉姦的滋味,又是如何呢?秦子墨大總裁?”
白若晴滿意地看到欄杆下俊美的秦大總裁秦子墨,手背上開始泛出一條條明顯的青筋,緊繃的空氣中,隱隱有一種暴風雨前寧靜的暴怒低壓,她的臉上得意放肆的笑容越來越大,不怕死地接下去說道:
“相比那滋味也很好吧,看起來與我白若晴也不相上下呢!”
餘音未落,那個白若晴口中,傳說中全江城性格最冷血,手段極其狠辣的男人已近在眼前,他周圍的氣場冰冷徹骨,空氣中壓抑的氣氛一觸即發,令人窒息,風雨欲來的低壓,在這酒店的寬闊天台漫延開來。
秦子墨慢慢地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白若晴此刻被男人強大如斯的氣場震懾住,微微有些驚慌害怕,卻還是故作鎮定,對着氣場全開的秦子墨,瞪着一雙漆黑美眸。
“嘖,緊張什麼?傻女人。”
壓抑的令人窒息的氣氛一瞬間煙消雲散。
秦子墨伸手把白若晴一側臉頰邊落下來的髮絲,隨意地撩到她的耳後,看到她耳上的一圈細小的白絨毛,還有凍得通紅的小耳朵,覺得十分有趣。
發現自己竟然因爲眼前這個哭得髒兮兮的傻女人走神,秦子墨手裡的動作一頓,便又假裝若無其事地順帶理了下她額前細碎凌亂的劉海。
肆意妄爲地做完這些“順毛”的一系列動作,秦子墨向後退開了幾步,平平淡淡的語氣有着一股幾乎讓人不能察覺的悲涼:“是呢,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與我的初戀情人糾纏不清,這滋味確實好的很呢!”
白若晴被他語氣中的悲涼氣息感染,兩人間忽然有一種同病相憐的微弱感應,她不鹹不淡地迴應:“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與我愛了四年的初戀男友勾搭在一起,滋味也是彼此彼此!”
“呵,傻女人,看你膽小如鼠的樣子,怎麼像一隻愛玩火的小貓咪呢。”秦子墨斜睨了白若晴一眼,“但是,你可沒有貓的九條命呢。”
男人話語中強烈的暗示,讓白若晴原來因生氣而微微發亮的眼眸剎那間暗淡了下去,像一顆在夜空中悄悄隕落的星星。
她自嘲地笑笑:“我白若晴,從四年前愛上秦子晗開始,一直以他爲中心,我的生活,我的一切,都是以一個叫秦子晗的男人爲主。”
白若晴把自己的小腦袋埋進自己的懷裡,悶聲悶氣地說道:“我沉浸在都是秦子晗的世界裡無法自拔,忽然有一天,這個世界的幻象被打碎了,我真的,真的…接受不了。”
那個狂肆的男人看似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卻已經被她的這些話,勾起他腦中的一些過去的不愉快的回憶。
白若晴把頭埋得更深了一點,她努力止住自己的抽噎,清冷的月光在她的身上流轉,襯得她的身影更加孤單,更加寂寥。
“你秦子墨沒有了初戀小情人楚欣怡,後面可還是有一條長長的想當你的情人的隊伍長龍,整個江城的女生,可都盼着做你的情人呢!”
聽到這句話的秦子墨,眼裡閃過好笑的微光,卻還是酷炫地站在那,平靜的聽她說完話。
白若晴的話語停頓了幾秒,她吸了吸紅通通的小鼻子,小手輕輕擡起,似乎在擦掉自己不爭氣,一直滑落下來的眼淚。
白若晴繼續哽咽着說:“我呢?秦子晗那個混蛋不要我了,我的世界霎時轟然倒塌,媽媽…不愛我,子晗也不要我了,世界上再也沒有人寵着我白若晴了,我要怎麼辦?我該何去何從?”
“何去何從麼?”秦子墨垂眸,低低地念着這幾個字。
“我想,我應該從天台跳下去,這樣我就解脫了,我不愛這個精彩絕倫的世界,反正這個世界也不缺我一個白若晴。”
她朝秦子墨站着的方向露出絕望悽然的笑容:“秦子墨,你說我是不是特麼的很傻,特麼的很瘋?”
那個完美的男人靜靜地看着她訴說,身體裡的一顆心卻掀起驚濤駭浪:這個傻女人白若晴,與過去一度瘋狂絕望的他,很像。
但是,還不等秦子墨答話,白若晴猛地從欄杆上站起自己的身體,由於哭的太久和整晚的怒氣發泄完後的原因,白若晴感到一陣暈眩,她的身體搖晃了一下,白色的裙角在風中搖曳,白若晴像一隻美麗的斷了線的風箏,眼看她整個人就要往下跌了下去。
秦子墨瞳孔猛地一縮,帥氣地躍上欄杆,伸出修長有力的手,一手撐住天台的欄杆,另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猛然往後面的方向拉,再一次把處在危險邊緣的白若晴拉了回來,如他們在天台剛開始的相遇:他救了本欲跳樓的她。
“傻女人,我又救了你一次。”
然而這次,她差點失足掉下天台,還是他,救下的她。
那個邪魅的男人把她拉在懷中寵溺道:
“我們兩個就是瘋子,可要好好活着,好好懲罰……竟敢肆意背叛的他們呢!”
秦子墨懷中的白若晴驚魂未定,只是一雙星星點點的黑眸擡頭望向那個可以讓無數女生尖叫的邪魅之人。
“瘋子?”她只是癡癡地看着他笑,“這個詞,很適合我們。”
“是啊,兩個被心愛的人背叛的瘋子。”
要知道,被背叛的遠不止你白若晴呢!
邪魅狂肆的男人也看向懷抱裡傻傻呆呆的蠢女人,他低低地笑:“白若晴,從此以後,我秦子墨寵你。”
這一次,他沒有叫她傻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