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找了很久,從早上一直到傍晚,都沒有找到蛇,但他們異樣的舉動還是被蛇所看到,好奇這些弱小生物不避開自己,居然敢主動找上門來的蛇現身了。
近距離看到蛇之後,人更爲驚慌畏懼,同時他們心裡,對這如神似魔的存在也升起抹深深的敬畏。
眼中強大的仙人以及恐怖的妖熊都完全不是它的對手,人相信,蛇必然可以庇護他們,讓他們於這亂世中獲得塊世外桃源般的地方。
他們恭敬的在蛇的面前下跪,表示自己等人的臣服。
蛇曾經見過這樣的舉動,在它的印象裡,當初看到皇子的人也是這樣做的,除了他們以外,那些在自己面前求饒,試圖讓自己饒恕他們姓名的人亦是這樣。
只不過,現在村民們的舉動與這兩者都有些不同,最起碼,那些人不會拿出各種各樣的動物獻給它。
或許是一直以來的生活過於無聊,蛇萌發與人交流的想法,它問人在做什麼,這又是什麼意思。
人萬萬沒有想到,蛇居然可以與他們交流,雖然不是口吐人言,卻也能在敏敏之中感受到它的意思。
察覺到這點後,上山的所有人頓時陷入一陣慌亂。
但很快這慌亂便消失在領頭中年人的呵斥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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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從所有人的臉上,蛇也能看出他們的驚愕。
這令蛇不免有些得意,它越發堅信自己就是獨一無二的念頭,這麼久以來,它還從未見過其他動物能如同自己一般聰明,甚至可以掌握與其他生物交流的本事。
正當蛇自鳴得意時,人羣中作爲領頭的中年人恭敬地將自己的來意說出,並衷心表示對蛇的感激與讚美之情。
當聽到他們的請願時,蛇差點沒忍住笑出來。
它無法理解,人類爲什麼會將希望寄託在自己身上,會因爲自己殺掉妖熊以及仙人而對自己懷有感激之情。
要知道,它之所以沒有對村子動手,不過是因爲他們太弱了,弱到它甚至懶得主動出手消滅他們。
對它而言,山腳下人類的存在,與自己領地內生活的野兔等弱小生物沒有任何區別,充其量不過是人類聰明點,肉更多、更美味、吃起來滿足感更強一些罷了。
誰能想到,這些生物居然想要讓自己庇護他們。
蛇覺得,人類真的是一種特別有趣的生物啊!
居然想要通過獻上一些完全沒有意義的東西,來保證自己的生存,真的令它難以想象。
它正打算一口回絕掉這些人的請求,並將他們連同帶上來的獵物一同吞噬掉,充當讓自己感到愉悅的獎賞。
可是下一刻,它猛然想到了什麼,由此改變這個想法。
人類會馴養家禽、家畜,作爲自己的食物,因爲人類比那些動物要來的高等,要更有智慧。
那麼,得到上天恩賜,變得尤爲強大的自己,爲什麼不能效仿人類,也飼養些東西呢?
至於飼養的對象,在蛇的眼中,有什麼東西比這送上門來的人類還要合適的呢?
它喜悅的笑了。
裂開血盆大口,將閃爍着寒光的巨大獠牙展露在匍匐於地面的人的眼前,一身漆黑如墨的鱗甲在夕陽血色光芒的照應下,顯得是如此的妖豔。
人不能理解它的意思,卻也能感受到它的喜悅,在看到它的恐怖與強大後,他們將頭顱埋得更低,態度也更爲恭敬。
最終,蛇答應了他們的請求,願意庇護他們。
不過,蛇也告訴人中的領頭者,這一次他們不懂,獻上一堆無用的獵物,暫且可以饒恕。但從下次開始,它要村子裡每隔五年,便爲自己獻上一個孩子,只要答應這個條件,它就會庇護他們。
蛇認爲自己的條件十分寬容,不過是一個孩子罷了,人怎麼可能不會答應呢?
再說,一個孩子根本就不可能滿足它的胃口,它所想要的,不過是這期間的滿足感,那種自己凌駕於原本世界主宰的人類的滿足感。
通過讓人類主動獻上自己的同類,獻上他們代表未來的子嗣,它甚至有種自己已經超越當初帶給自己深刻恐懼的皇子的感覺。
因爲它也正如對方一樣,擁有對其他人類生殺奪與的權利!它也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但是,從未與人深入接觸過的它,根本無法理解人類對自己子嗣的看重。
回去後,作爲村長的領頭中年男子避開村子裡所有人,立即將與自己一同上山的人聚集在一起,秘密商量蛇的要求。
不出村長意料,聽到蛇要求的人中,有超過一半的人都保持拒絕態度,他們十分憤慨。
蛇縱使拯救過他們村子,但也不能提出這般過分的理由啊!
在這時他們的眼中,蛇已經不是拯救他們的蛇神,而是與妖熊一樣,是意圖毀滅村子的惡魔!
但是,有反對的,就必然有支持的。
會議中個別擅長察言觀色的人更是注意到,在下面人發表自己的意見時,村長一言不發的坐在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們心中一凜,有人一咬牙,立即站出來表示自己贊同蛇的要求,並說出很多理由。
這些話一說出來,部分村子裡的老人立即就猶豫了。
從小背井離鄉,好不容易來到附近,找到片安全舒適環境的他們,深刻明白若再搬遷,其中的風險根本就不是區區五年獻上一個人能夠相比的。
在當今世道,隨意搬遷別說是死上幾個人,就算全軍覆沒都是完全可能存在的。
求穩的他們並不願意爲此冒巨大風險,只不過顧忌臉面,沒有第一時間提出,現在看有人做出頭鳥,立即也紛紛表示贊同。
這場辯論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一夜未睡的衆人神色疲憊,卻也終於得出一個結論。
威望更高的老人們連同村長一起勸服年輕人,讓他們放棄不切實際的幻想,好好珍惜來之不易的安穩生活。
最終,仍然還有個別人不願意,他們信誓旦旦的保障,蛇絕對沒安好心,說不定它從一開始便打着這個主意,這才恰好救下村子。
秉持不同意見的兩夥人,就這樣在村子裡生活下來。
而作爲領頭者的村長表示,讓大家排好順序,依次爲蛇神獻上祭品。
爲減少村裡人的抵抗情緒,村長更是身先士卒,將自己家排在第一個,他決定將自己下一個新出生的孩子作爲後續祭品獻給蛇神,以換取它的庇護!
多虧現在時間距離現代尚且十分遙遠,這裡人對於生祭雖然懷着不情願的態度,卻也沒現代那般牴觸。
對大多數人而言,能夠尋找到可依靠的對象,都是件十分難得的事情。
就這樣,村長親自上山告知蛇神自己等人的決意,下去後,村長組織村民,建立蛇神教,成員便是全村莊的人。
村民們抵抗情緒並不是十分激烈,畢竟五年才獻上一個孩子,除這個以外,蛇竟然再也沒有其他要求,這毫無疑問是十分令人安心的。
五年後,村長將自己前幾年新出生的孩子獻給蛇神,蛇很高興,它本想當着衆人的面直接吃掉孩子,可看着底下人仍舊畏懼的眼神,權衡過後最終還是沒有這樣做。
這幾年裡,蛇最開始的想法已經有所轉變,比起肆意妄爲,它想要謀求更持久的發展。
它萌生了一個野望,那便是讓蛇神村持久的發展下去,在不引起外界注意的情況下,讓村莊變得更大。
人間有皇帝,而它,卻在此刻想要成爲人間新的神明、新的上天!
是凌駕於皇帝以及皇權之上的存在!
一想到這,蛇便激動的渾身發抖,所以,在獲得第一次的祭品後,蛇告訴村長,自己很滿意祭品,所以,它會賜予村長力量!
說完後,它吐出一口黑霧將村長包圍,數分鐘後,重新出現的村長在外貌上看起來與原先並無太大區別,可是,他本人卻能夠感受到自己身軀內隱藏的澎湃的力量!
他激動的從地面上撿起一塊石頭,用力一搓,原本堅硬的石塊卻被他的肉掌化爲粉末,順着指頭間的縫隙流下。
這絕對不屬於人能夠具備的,如果要說,在他看來或許也只有蛇這樣的偉大存在才具備。
在這個異能者被人民尊稱爲仙人的時代,他身爲凡人,居然也能具備如此崇高的力量。
一下子,原本失去孩子的悲痛心情被衝散不少,周圍不少注視着他的村民也都升起異樣的心思。
村長連忙下跪,懷着更深的崇拜與感激向蛇表示臣服,而看到自己想看的後,蛇也滿意的帶着孩子離開了。
等回到自己的山上,它便直接將哭哭啼啼的女孩吞入腹中,可就在這時,它卻猛然有點不知其味的感覺。
就好像豬八戒吃人參果,還沒嚐到味道,就完事了。
不過蛇也不是很在意,比起身體上的享受,它現在無疑更在乎精神上的享受。
身爲一條原本朝不保夕,甚至可能被飢餓的凡人抓住吃掉的存在,它現在居然可以過上讓人主動將自己子嗣送到它口中的生活!
即使這時間間隔的有些長,可蛇也能夠接受。
它知道,人與其他動物不同,想要獲得下一代需要付出很長的時間,再說,曾經的捕獵記憶也在告訴它,想要吃到美餐,就必須要耐心等待才行。
而現在,它更是覺得自己根本不缺時間,從自我覺醒的那一天起到現在,蛇已經不記得自己活了多久,但它敢肯定,自己絕對已經超過同類,並且還是遠遠超過。
截止到目前,它甚至仍然感受身體在不斷成長。
就這樣,蛇重新回到山上,而山下的蛇神教也在如火如荼的發展。
隨後的五年內,村長表現出完全不亞於他們認知中仙人的能力,可凡是見到過之前祭祀上事情的人都清楚,這一切都是蛇帶給他的。
不得不說,人類是念情的生物,同時卻也有着根植於靈魂的貪婪。
在見識到蛇的能力以後,村子裡無數人都爲之心動。
不過,他們尚且不確認蛇之前賜予村長能力是真的對祭品很滿意,還是隨意爲之,因此第二次的祭祀就在暗流涌動下開始舉行。
今年獻上的仍然是不足5歲的孩子,只不過跟前一年不同的是,今年的是個男孩。
這家人吸取村長之前的經驗,也在第一次祭祀結束以後,抓緊時間迅速生出個孩子,作爲今後的祭品撫養長大。
如此一來,早就知曉孩子命運的大人自然不會對其投入更多的感情,那麼等失去的時候,也不會感到太過悲傷。
這一回,蛇同樣沒有將孩子當面吃掉,也同樣在得到祭品後,按照村長所說,爲獻上祭品的村民予以加護,他也獲得了自己夢寐以求的能力。
見到這一幕後,剩下的人大部分都陷入癲狂,他們目光似火般盯着蛇,渴望從它哪兒得到超人一等的力量。
但也還有極小部分人保持冷靜,他們仍對蛇的真實目的感到些許憂慮。
可惜,曾經的大多數在經過十年的時光洗禮後,已經變成現如今的極少數。
村長用了十年的時間,將村子內的意見一舉扭轉,讓人們從心底接受爲蛇獻上貢品以尋求平安的做法。
因爲早在十年前,村子裡部分堅決不贊同這種做法的人已經離開了村子,幾月後,他們的殘黨又灰溜溜跑回來。
未曾經歷過起初艱苦搬遷的他們,經過這一次旅途才明白自己的居住環境到底有多麼優越。
此刻經歷完外界的毒打,他們終於老老實實的決意待在村子裡,接受蛇的庇護。
也多虧他們,村子裡不少原本猶豫不決、處於中立或不敢外出的人也都看清事實,徹底接受蛇的條件。
就這樣,蛇順利成爲一片區域內人類的精神支柱。
以它爲主體的祭祀,在之後第三次、第四次、乃至於第無數次後,這一習俗已經變成傳統,甚至還有不少後出生的人抱怨,爲什麼蛇規定5年才能祭祀一次,才能獲得仙人的力量呢?
如果不是因爲這個,他們本應早就獲得蛇神之力,成爲村子中的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