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因爲莫栩涼,圖家老宅變得熱鬧不已。
吃過晚飯,薛黎和莫栩涼還包了餃子當夜宵,等着大家圍在一起看春晚餓了,就煮了出來給大家吃。
午夜十二點,新年的鐘聲敲響,M市彷彿變成了煙火節,四處都在蹦躍起絢爛多姿的煙火。
之後大家才意猶未盡的道了晚安,回到了各自的房間裡。
“老公,新年快樂!”關上門,莫栩涼突然就抱住了圖少慕,甜甜的道上一句新年的祝福,“新的一年,我會更愛你的,希望你也會更愛我!”
“新年快樂,我的白癡老婆!嗯麼!”在她脣上印下一個響亮的吻,“新年的一年裡,我當然會更愛你,以後我們每在一起一天,我就會愛你多一點,一直到老,到離開這個世界的那一天。”
“真好!”莫栩涼貼着圖少慕的胸膛,聽那裡咚咚作響的心跳聲,“想要每天晚上都聽着你的心跳聲入眠,想要一醒來就看到你帥的沒天理的臉,想要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你也在我身邊。”
前幾天,莫栩涼在微博上看到了一句轉發率特別高的句子,它說:
我死以後,請不要靠近我的屍體,因爲我已經沒有力氣,拿起我的手,爲你擦乾眼淚。
我死以後,請把我的骨灰帶在身邊,遇到壞人,就揚出去,讓我最後,保護你一次。
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動聽的情話,她雖然只能說最淺薄的那幾句,但是她愛人的心,亦如所有人一樣的真摯。
新年的凌晨,莫栩涼躺在圖少慕的臂彎裡,兩個人共同的看着一部愛情文藝片入睡。
伴着電影的結尾,兩個人都道了一聲晚安,才睡去。
第二天一早,大年初一,莫栩涼因爲睡得晚,打算睡會兒懶覺。只是她還在睡着中的時候,耳邊就特別嘈雜。
她嘟喃着捂住了耳朵,卻聽見了一陣的鬨笑。
心不甘情不願的睜開眼睛,她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圖少慕已經接收到了視頻邀請,是遠在C城的曾祖母發來的。
見莫栩涼還在睡覺,老太太心疼的很,就拍了身邊的東方鳴啓,怪嗔的說道,“你這臭小子,我就說先太早了,你姐姐肯定還沒起,看吧,果然沒起,打擾她睡覺吧。”
“哎呀,哎呀,疼啊曾祖母!”東方鳴啓捂着腦袋嗷嗷直叫,“您還好意思說我,早上六點鐘就跑到我房間裡擺弄電腦了,您怎麼不說打擾我睡覺了呢?還有,也不知道是誰,自我起牀到現在,一直唸叨說要開視頻的?”
一聽這是被揭短了,老太太就大喝,“嘿,好小子,大年初一就跟你曾祖母我叫板,把昨天的壓歲錢還回來,快點還回來!”
東方鳴啓捂着口袋,跑出了視頻能看到的範圍內,也還一直聽他說,“都到了我口袋裡,怎麼可能還能還給您呢?”
現在看東方鳴啓生龍活虎的,然而莫栩涼還記得她離開C城的前一天,他幾乎是處在半死的狀態。
那天老二來找了他們,最後帶着東方鳴啓一起到了存放孟穎的靈堂,當方知成告知說骨灰會按照孟穎的遺願交給他的時候,他大吼了一句,隨即就衝進了靈堂裡。
進到靈堂裡,看到孟穎已經被入殮師整理好的儀容,他就跪在旁邊,整個人就只流
着眼淚發出嗚嗚聲。
後來老二告訴莫栩涼,靈堂裡不允許大聲的哭喊,所以東方鳴啓他是一直壓抑着自己,儘量的不發出聲音來擾了孟穎的靈魂安寧。
而吉時已到,孟穎的遺體需要送去火葬場,那時候的東方鳴啓是再也控制不住了。
當時那麼多人一起進來要擡走孟穎,他見一個推了一個,實在推不出去的,就拳打腳踢,再打不過,就用牙咬。
然而全程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以那樣無聲的行爲抗議着,同時也告訴着所有人,他不捨得孟穎離開這個世界,更不捨得讓火燒掉唯一還能證明孟穎存在的遺體。
最終爲了不耽誤了好事件,莫栩涼在前面周旋,由圖少慕繞到後面,打暈了他。
收到骨灰罈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奔潰了。
根本就是一個委屈憤怒的孩子,抱着骨灰堂,哭得昏天暗地,最後一口氣沒接上來,就暈了過去。
莫栩涼回來M市以後,也時常聯繫,只聽東方鳴啓的媽媽說,他抱着骨灰罈子不吃不喝一整天,那一天過後,他將骨灰裝了一小瓶掛在胸前,再之後就風淡雲輕了。
但是大家也還是儘量避免去提及到這件事情,有關於孟穎,更是絕口不提。
然而這樣的一段傷,只有他自己舔舐.着傷口慢慢的痊癒,別人也幫不上什麼忙。即便他現在只是強顏歡笑,那也是通往痊癒必經的一條路。
過去的一年,莫栩涼在愛情的陪伴裡,度過所有的苦難洗了,而在親情的溫暖問候裡,她在新的一年的早晨,有了一個幸福的開端。
整個正月裡,莫栩涼玩樂了幾天之後,便投入了新的作品創作當中。
臨時更換故事題材,是因爲莫栩涼聽說了,東方鳴啓和孟穎的生日都是正月的最後一天,所以莫栩涼希望能在這一個月不到的時間內,將他們兩個人的故事畫出來,送給東方鳴啓做二十歲的生日禮物。
“你確定送這個,不會讓東方鳴啓奔潰?”圖少慕這還是第一次,從頭到尾,跟蹤莫栩涼創作一本漫畫冊的全過程。
她的投入和效率,讓包括ZOE和任美美,這兩個負責她漫畫上方面的人,都感到吃驚。
然而圖少慕對於她的畫功和敘事能力,都不存在懷疑。
只是這內容說的是有關孟穎的事情,將這樣的故事交給東方鳴啓,他好不容易已經隱藏起來的傷,會隱隱作痛,甚至會重新裂開滲出血來。
莫栩涼修改着最後一幕故事,也就是東方鳴啓將骨灰裝進小瓶子裡,然後掛在脖子上,嘴角漾開一眸微笑,同時看見了孟穎也在微笑的那一幕。
“以我過來人的經驗,想說的是,想要傷口癒合,不是隱藏而是接受。在接受之前,必須讓東方鳴啓理解孟穎的選擇。只有孟穎的選擇理由夠充分,就能說服東方鳴啓接受她已經離開這個世界的事實。”
聽着也不是很在理,但是圖少慕居然無言以對。
眼看着莫栩涼將已經修改完畢的稿子收進文件夾裡,下一步就已經籌劃好了。
“東方鳴啓的生日就在後天,我現在就去找美美,讓她幫我先複印幾本樣出來,然後用最快的快遞寄到C城,估計應該能在明天晚飯之前應該能寄到。”
如莫栩涼所計
劃的一樣,樣本出來以後當即寄出去,第二天下午一查快遞,顯示已經在派送中。
到了十二點一過,莫栩涼發了一條短信出去,內容說的是:生日快樂,希望你能喜歡我的禮物,也希望你能明白她的選擇。
大約一分鐘過後,莫栩涼就收到了東方鳴啓打來的電話,一接通,先是聽見了啜泣,之後就是放聲的痛哭。
莫栩涼就那樣傾聽着,聽他大哭完,漸漸的抽泣也停止了,她沒有徵求同意就掛斷了電話。
之後她就收到了一條只有三個字的短信:我明白!
她將短信內容亮給圖少慕看,撇了撇嘴,鑽進他的臂彎裡,“他成長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希望他是真的能明白,否則這將成爲他心裡揮之不去的陰影。”
“會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圖少慕拍打着她的背,哄着她,“你也瞭解到了,他只花了一天的時間就整理好了,可見他是在逞強。現在他打來電話,在電話裡發泄了一番,肯定是因爲從你的漫畫裡找到了安慰了!”
“但願吧!”莫栩涼伸手去找來圖少慕的手,十指相扣住,“其實我是在賭,賭東方鳴啓跟我是同一種人。是不是有些殘忍?”
“無論什麼事情都有着兩面性,此時對於他來說是揭開傷疤的殘忍,就算他還不是真的明白,但是總有一天,他會想明白的!”
莫栩涼自嘲的笑了笑,“老公,我這人是不是特別搞笑?你問我會不會不合適的時候,我自信滿滿說沒問題,現在東方鳴啓也看過樣本了,也有了迴應了,我反而擔心了起來。”
“那是因爲你在乎!只有在乎,你纔會竭盡所能的做一件事情,也會瞻前顧後的考慮這是否會傷害了別人。”
“是嗎?”
“嗯,聽老公的,沒錯!東方鳴啓會理解你的兩句用心的。”
圖少慕說的沒錯,東方鳴啓真的理解了她的用心。
任美美和ZOE看漫畫哭得死去活來,預測這本漫畫一旦出刊,肯定火得不行,可是偏偏莫栩涼阻止出刊。
原因是因爲,故事不是虛構的,需主人公點頭答應了才能出刊,然而莫栩涼又不主動聯繫主人公,似乎是在等什麼。
終於,距離東方鳴啓生日過了半個月,大家幾乎就要斷定這本漫畫已經沒有出刊的可能性的時候,莫栩涼將一條短信的截圖發在了他們的聊天羣裡。
信息來自於東方鳴啓,內容大概是他這半個月,一直不停的在翻看漫畫的內容,雖然還是很難過,但是希望漫畫能夠發行,讓更多像孟穎這樣的女孩能夠在選擇死亡之前,給自己多一個選擇。
看到這條信息內容的時候,整個WVP雜誌社都沸騰了起來,緊鑼密鼓的開始籌備莫栩涼新漫畫冊的前期宣傳工作。
另外編輯部門更認真仔細的檢查內容,務必達到在出刊的時候,一絲紕漏也沒有。
莫栩涼的工作,忙碌了一整個正月份,於是大家開始忙碌的時候,她卻閒得不行。
只是漫畫的爆紅程度超過了她的預料,也隨着ZOE推廣出來的,和小說網站合作發行了電子版本,據說訂閱率也超高。
所以她現在頭疼的是,下一本,要取什麼材,才能夠不被人詬病說在退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