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少慕開車緊跟在了歐陽雪的黑色賓利後面,雙眸剛毅,緊盯着那車尾準備超車上去攔截住他們。
此時,賓利車裡的那個男人合上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將端口處的優盤拔下來遞給了歐陽雪,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瞥見後視鏡裡跟上來的軍車,略顯恐慌,“後面那輛軍車好像是在跟蹤我們!”
“我知道!”歐陽雪邪邪的勾了脣角,她手裡把玩着那枚耳墜優盤,調整成舒服的姿勢,嫵媚的斜靠在車廂裡。
要的就是他跟上來,否則,莫栩涼的許多事情,她就沒機會說出來。
眼珠子一轉,歐陽雪又吩咐道,“機會我已經給了你,至於你有沒有本事讓它幫助你一舉拿下副主編位置,就要看你敢不敢賭了!”
繼而,她湊近了他,敲了敲他手裡頭的筆記本電腦,“不過,你要知道,如果明天我沒看見這件事情被報道出來,後果,自負!”
“我,我一定會,會讓莫栩涼的真實面目曝光的!”
“很好!”歐陽雪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前門的路口停車,讓他下去!”
眼看歐陽雪的車開過十字路口,圖少慕卻被紅燈給攔了下來,他擰緊了眉頭,時刻準備着等綠燈亮起就狂飆過去將歐陽雪攔下來。
這時候,手機響了,圖少慕瞥了一眼號碼,居然是警署專用的數字。
接起,帶上藍牙耳機,幾句話的功夫,圖少慕的臉整個黑了下來。
綠燈亮起,只見他火速驅車調轉車頭開往反向車道,高聲喝道,“哪裡?馬上到!”
剛剛和圖少慕通過電話的矮個警員從外面進來一臉的無奈的跟同事表述。
“打過電話了,對方也不知道是什麼來頭,光聽聲音就覺得要窒息了!”
“有那麼誇張嗎?”同事笑他。
“不信拉倒,我是覺得這要不是有背景,那丫頭片子還能偷了別人的狗完了還在警察面前耍酒瘋把人給海揍一頓?”
矮個警員搖頭嘆息,看了看坐在另一邊角落的年輕夫婦,和他們懷裡的三隻短毛狗,遞上了擔心的目光。
時間每過多久,只聽見警局的門“哐當”一聲直接飛了一扇進來。
“莫栩涼!”一聲冷喝,警局的氣氛頓時降到了冰點。
伴隨着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圖少慕煞有怒氣的走進了警局,環顧四周,只見一個個的都用驚詫的目光盯着他看。
“人呢?”
被圖少慕質問的那個警員直接被威懾得雙腿發軟,伸出一根顫抖的指頭,指了方向。
圖少慕斜眼一看,就看見了莫栩涼四仰八叉的躺在一張長椅上呼呼大睡,臉上還有幾道明顯的指甲痕,悄悄的滲着鮮血。
走近了看,身上沾着不明來歷的動物毛,一股濃重的酒精味撲面而來。
“莫栩涼!”
喝酒鬧事!
還真是一點沒變!
這副闖了禍還是能擺出的事不關己的姿態真應該讓爺爺親自來看看。
“莫栩涼!”圖少慕撈着她的胳膊將她從椅子上拽得站起來,力度太猛,莫栩涼直直的撞進了他的懷裡。
莫栩涼的夢裡,七年來第一次夢見了莫欣雨。
還是那個場景,莫欣雨指着她的鼻子,叫囂的炫耀她手裡的水晶球。
“看到沒有,這水晶球裡有你描繪的一切,漫天雪花,穿着洋裝的你,美輪美奐,只是,莫栩涼,你所夢寐以求的東西,圖少慕卻送給了我,你不想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她緊緊得盯着那顆水晶球,腳下被莫欣雨逼得一退再退,臨了高臺邊緣,侷促不已的恐慌,卻只是脣角微顫着啞口無言。
“莫栩涼,沉默一點都不適合你!你就該到處闖禍遭人嫌棄!呵呵……要不是我發現了,還真不知道你爲了討人的歡心,東施效顰的學我扮溫柔,結果呢莫栩涼?”
“我沒有學你!把我的東西還給我!那是少慕哥做給我的!”她伸手去搶,卻落了空。
那是她問他要的第一個禮物,爲什麼,爲什麼他不給她拿着水晶球去找他表明身份的機會?
注意到莫栩涼的視線鎖在了水晶球上,莫欣雨有意的掂量着,笑的異常妖豔,“是做給你的,可是,現在是我的,包括那個偏執文靜的白癡圖少慕,都是我的!”
“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的那個人可不是我!隔着圍牆親密無間,到了約定見面的這天,他毫不猶豫的就認定了那個陪着他的人是我,還把你要的破東西塞給我,真夠白目的,不過,爸媽說了,圖少慕是金龜婿,我就將就了!”
“你……”一定是她從中作梗的,不然,不然圖少慕不會認錯人的!
他不可能會……
“我可什麼都沒做,只是沒有拒絕而已!”
“你也撐不了多久,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們的事情,很快你就會露餡的!”
“我不需要知道你們之間的一切!如果今天你把我推下去,我失憶了……”
“你瘋了!”
“錯了,瘋了的那個人只會是你,大家都會認定闖禍精嫉妒自己的姐姐!在說我什麼時候犯過錯?莫栩涼,犯錯的那個只能是你!";
莫欣雨最終帶着得逞的微笑墜落,一切都無可挽回,趕來的人,目光聚焦在莫栩涼推聳的姿勢上。
也許是酒後暈眩,莫栩涼已經分不清楚,當年她是不是真的動過手,但她記得,有一剎那,她餘光了出現了圖少慕,所以,她莫名的放棄了可以拉住莫欣雨的機會。
“我想回家!”她半夢半醒的蹭着圖少慕的胸膛,肆無忌憚的撒嬌,就像被寵溺着的小孩,“我要回家,你帶我回家,我不是孤兒,我要回家……”
不知道自己擁着的是誰,只知道一股熟悉的味道在身邊圍繞,依賴感油然而生!
圖少慕被她弄得沒緣由的心軟,她一副無害的狀態,也不算討厭。
“莫栩涼,你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在哪?”都鬧到警察局了還渾然不知的鬧騰,真不知道她腦子裡裝的什麼!
“我要回家,就要回家!”莫栩涼推開圖少慕自己找了個方向走,“你們都不帶我回家,我自己回去.....唔.....痛……啊——”
絮叨的走出三四步,莫栩涼原地蹲了下去,雙手捂住腦袋,順勢倒在地上,滿地打滾得叫喊的厲害!
圖少慕兩步並上去,將莫栩涼從地上撈起來就往外走,完全忘記了他是來警察局處理什麼的!
就在他踩着門板屍體正要離開的時候,從旁邊殺出來一對狼狽至極的夫婦,擋住他們的去路。
“你們不能走,她偷我們家的狗,還發酒瘋打人,我們一定要向她討回公道!”
圖少慕摟緊了痛苦不堪的莫栩涼,雙眸陰厲直逼那對夫婦,低聲警告,“讓開!”
“不讓!”只見他們畏畏縮縮的伸出雙臂擋在門口,“不給我們一個交代,就是不能走!”
“交代?”圖少慕垂下眉眼,看莫栩涼確實是一副闖了禍的態勢。
只是她現在必須送去醫院,否則還不知道會成什麼樣。
他騰出一隻手從胸前拽下軍徽,轉身將它拍在了警員的辦公桌上,“明天我會讓我的警衛員來給你們交代!”
留下這麼一句話,就像是軍令,之後撞開堵在門口的人直徑的離開。
之前和圖少慕通過電話的警員方便完一身輕鬆的走出來,正好瞄見了長椅上的莫栩涼不見了,“喲,看來事情已經解決了!”
“解,解決個屁!”離軍徽最近的警員恐慌道,“明天等着被領導批吧!”說完,一屁股癱坐在辦公椅上。
繼而矮個警員看見了控訴方的那對夫婦和三條狗都還在,“怎麼回事?”
“看看這個你就清楚了!”
赫然一枚“獵殺”特種部隊軍徽閃着金色光輝,一股肅殺之氣蔓延開來。
莫栩涼的疼痛感在經歷過腦袋崩裂之後全都集中在了被莫母砸到的後腦勺處,她不經意的晃了晃腦袋,便安靜的窩着。
因走路帶來的不明顯起伏,給她無限的安全感。
相比於她,圖少慕擰着眉頭,神情嚴肅緊張,步伐快速而又穩健的朝軍車靠近。
就像被錘子敲了一記,腦海裡清晰的浮現一幕,那年圍牆另一段的欣雨也像今天的莫栩涼這麼痛苦過。
翻滾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叫喊,短暫的時間之後便暈厥在地。
等他繞過設有高壓電的圍牆過去找她,卻發現她已經不見了。
心臟沒由來的緊縮,莫栩涼上演的那幕真的好像那天的情景再現,逼真得讓他分不清真假。
懷裡的她已經安靜下來,熟睡了一般。
這樣的莫栩涼沒有了鋒芒,沒有了囂張跋扈一處就會爆炸的神經,文靜的猶如是欣雨。
只是,莫栩涼,她到底爲什麼要傷害欣雨?又爲什麼犯了錯的她還能肆無忌憚的讓他一次又一次的心軟?
“莫栩涼,我救你,只是爲了讓你等着更好的償還欣雨,用你餘生所有的時間,和我一起償還!”
環環相扣的夢境,莫栩涼好像闖得迷路了。她被困在了一堵圍牆的一邊,圍牆高聳入雲,她怎麼爬怎麼爬都到不了頭。
輕輕撥開一片雲,強烈的太陽光照射得她手足無措,闖入眼眸的光線直擊視網膜最深處,刺痛從後腦勺穿透。
“疼……”
她一個蜷縮,環住了圖少慕的脖子,脣角處一陣薄涼之後是甜膩的柔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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