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江晴爲黃昏時獻舞忙碌準備着。
在內城另一處,魔丟下所有瑣事,朝迪迪森所在宅院直奔而去。
神情陰鬱,捎帶絲絲森寒之氣。
連帶,周遭路過的侍從無人敢擡頭多看一眼。
“迪迪森出門了嗎?”魔問道。來到迪迪森所住宅院外,揪住侍衛冷聲質問起來。眼見離宴會開始就快到了,遲遲未見迪迪森人影,這讓他很是難安。
狼凃和江瑤那邊焦躁不安,他承諾過江晴一定會來摩洛哥。
然則,將近宴會開始,卻始終未能看到江晴的人影。饒是狼凃性子沉穩,都忍不住坐立難安,更何況江瑤說風就是雨,在這麼拖延下去的話,那兩個小傢伙說不定就該跟他鬧革命了。
“迪迪森醫師沒有出門。”
仍舊是同樣的話語,魔聽得不耐煩。
擡腳,‘碰’地一聲踹開迪迪森宅院大門,徑直走了進去。
此時此刻,他沒時間顧及迪迪森那些狗屁話。他只知道必須在今天拿到忘情散解藥,七年時間,磨平的菱角又一次迸發了出來。藏匿七年的行蹤,他打算藉此機會宣告整個渝北他真正的身份。
因爲他清楚就算他不開口,費雷和鮮于莽同樣不會錯過這個時機。
而今,他已經被逼上梁山沒有任何退路。忘情散必須得解,並且必須在宴會開始前解決掉這個麻煩。否則,到時必將後患無窮。沒人別他更瞭解費雷和鮮于莽這兩隻老狐狸的厲害。一旦被他們抓住自己的短板,他們就能想出無數可乘之機。
“碰——”
又是一聲踹門聲響過,狼墨大步踏進迪迪森專門的煉藥房。
“大膽!誰允許你進屋的?”迪迪森沙啞道。雙眼通紅,一臉憔悴,不過那通紅雙眸中蘊涵着瘋狂的執着。手上小心翼翼握着個白瓷瓶,聲音冷戾透着肅殺之意。這煉藥房是禁地,平素連清掃的小廝都不得隨意踏足。
“我。”魔霸道開了口,急躁道:“解藥如何了?”
擡眼,看清來人竟是魔,迪迪森臉上一晃而逝尷尬,說道:“成了,失敗了很多次。不過最終還是被我煉出來了。剛打算送過去給你,卻沒想到你主動過來了。”無事一身輕,迪迪森難得跟魔開起了玩笑。
魔冷颼颼的眼神,掃了迪迪森一眼,沉聲道:“摩洛哥宴會就要舉行了!”
“呃……”迪迪森大驚,高聲道:“這麼快?我在煉藥房待了兩天了?”迪迪森一臉難以置信,雖說以前也經常出現這種事,不過那時候他心底多少有數。不像這次他完全沒有察覺到時間的流逝,一次次失敗炸爐,一次次從頭開始。
好在,煉製解藥的藥材都準備了很多份,不然迪迪森估計真的會自裁謝罪。
擡手,訕笑兩聲。輕揉着飢腸轆轆的肚腹,在魔恐怖的眼神下一點點挪出了煉藥房,道:“白瓷瓶中有三顆解藥,吃一顆足以。你先在煉藥房解毒,加里羅那邊我會知會一聲,讓他安撫好渝北衆多勢力。”
魔不置可否。
握着白瓷品的手,鬆了緊,緊了鬆。蒼白的臉,不由得染上絲絲血色,如蛟龍般的青筋至額角僨張而起。很顯然,魔並不如表面上看起來這般冷靜鎮定。
良久。
魔深吸一口氣,緩緩閉上眼平復那份鼓譟不安的心。
待心情完全平靜下來後,昂首跨進煉藥房後面的小房間,揭開白瓷瓶從裡面倒出一刻凝白如玉的藥丸,放到鼻尖輕嗅,隱然還能嗅到一股淡淡的鮮味。混雜着爪魚及衆多藥材的藥味,混合成一股全新的味道。並不是很難聞,嗅着有種能提神醒腦的功效。
頓了下,魔毅然將這顆白玉般的藥丸拋進嘴裡。
入口即化。
明明是一股兒冷冽的鮮味,然則一入口卻化作炙熱的火焰,從喉間一直蔓延而下禍及五臟六腑。痛,劇痛。頃刻間,傳遍四肢百骸,魔此刻只覺整個人像是置身火海,被架上那火架烘烤一般。
難以言喻的痛,讓他忍不住在小房間裡的牀榻上翻滾了起來。
豆大汗珠像是斷線的珍珠似的,不斷滴落。
伴隨汗珠而出的,還有那嫣紅刺眼的鮮血。
短短眨眼間的功夫,魔身上衣服連帶身下牀榻全都被滲出的鮮血浸溼染紅。濃郁,嗆鼻的血腥味霎時瀰漫整個小房間,慢慢地,充盈了整個煉藥房。
屋外,迪迪森依靠着門柱。
仰望着驕陽似火的天際,耳畔傾聽着魔隱忍下,不時傳出一兩聲悶哼聲。嘴角,一點點漾開淺淡的笑容。
沉寂數年的摩洛哥,終將亮出他的利爪。
他,等不及看到四海商行哭喪的臉孔的,不僅四海上海,就算鮮于家都別想阻止摩洛哥的崛起。這些年,他跟在魔身邊,熟知魔在私底下做的所有事。
先前,因忘情散之毒的緣故。
魔只能選擇隱忍避讓。而今,連最後一層顧慮都將被撕開,張開雙手,面帶微笑嗅着風中傳開的血腥味,就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血宴,即將掀起。
“迪迪森,這裡怎會凝聚這般濃郁的血腥味?”加里羅脫身,匆忙趕來迪迪森這邊。準備找尋魔詢問一些事情,鮮于曉露面後,費雷和鮮于莽同時出現,在內城掀起了巨大風浪。
加里羅感覺有點壓不住陣腳,無奈之下只得轉身找人。
“魔在裡面解毒,別進去驚擾了他。”迪迪森坦言道。換作他人,迪迪森不會坦誠,然,對於加里羅他倒是十分信任。加里羅的命,是魔救回來的。誰都可能背叛魔,加里羅不會。
是以,哪怕這人不着調,時不時犯抽。
魔和迪迪森從未考慮過讓他人取締加里羅,人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
像摩洛哥這種雲龍混雜的區域,唯有血腥的拳頭才能鎮壓,除此外性格什麼的根本不值一提。
“解藥配置出來了?”加里羅振奮道。
迪迪森點點頭,道:“嗯!”
“太好了!我這就去廣場主持宴會……”加里羅眼底,涌動着躍躍欲試的嗜血渴望。這幾年被魔約束在摩洛哥這一畝三分地中,他那顆躁動的心,一早就按耐不住見血的渴望。